蓝光吞没视线的瞬间,楚星河感觉像是被人塞进了洗衣机,还开了甩干模式。整个人转得七荤八素,连幸运值都差点被甩出体外。
等他终于稳住身形,脚踩到一块硬地时,敖昭昭正抱着他的胳膊抖成筛子:“我、我刚才看见龙族长老拿扫帚追我!说我偷吃了供桌上的布丁!”
“你确实偷吃了。”萧雪瞳冷冷开口,手里算盘还在微微发烫,“而且你还栽赃给守门石像。”
“那是战术转移!”敖昭昭炸毛。
墨轻歌靠在一块半透明的石碑上,脸色有点发白:“别吵了……这片空间不对劲,记忆在往外渗。”
她话音刚落,旁边一道光幕突然亮起——画面里是玄机子老头跪在地上,面前摆着一堆乱码组成的祭坛。镜头一偏,阴影里站着个西装男,背影挺拔得像是刚从职场剧片场溜出来的。
“夜无痕?!”萧雪瞳瞳孔一缩。
“嘘。”楚星河抬手打断她,耳朵动了动,“你们听到了吗?”
没人说话,但空气里传来一阵窸窣声,像是老式投影仪开机时的噪音。无数碎片状的画面开始飘浮,像被风吹散的相册页。
一块冰晶凝结在萧雪瞳指尖,她咬牙切齿:“又是这一幕……家族审判那天,他们说我是私生女,不配继承法杖。”
“我弟弟的手链……”墨轻歌声音低下去,“每次看到这个,心跳就压不住。”
敖昭昭尾巴尖已经变黑了一截,嘴里嘟囔着:“我不是废物……我只是不会喷火而已……”
楚星河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三人手腕,把她们拽到自己身边,后背贴上那块还算稳定的石碑。“醒醒啊各位,现在不是演苦情剧的时候。那些画面是假的,至少不全是真的。”
“你怎么知道?”萧雪瞳瞪他。
“因为如果真是回忆,怎么会有人给童年创伤加滤镜?”他指了指空中一块闪着柔光的记忆碎片,“看清楚,那团光晕是系统自带的情绪渲染包,专门用来放大痛苦值的。咱们这是进了系统的垃圾回收站,专收读取失败的记忆数据。”
导航精灵从他兜帽里钻出来,嘴里叼着一片发光碎片,嚼得嘎嘣响:“懂了,这就是个大型电子废品堆放点,还是带自动情感攻击的那种。”
“所以只要我们不动情绪,就能找到出路?”敖昭昭试探性问。
“理论上是。”楚星河道,“但问题是,谁能在看到自己最惨片段时还能保持佛系心态?除非你是AI写的偶像剧男主。”
“那你怎么办到的?”墨轻歌眯眼看他。
“我?”楚星河耸肩,“我每天睁眼第一件事就是抽卡,十年如一日出金。你说这种人生还有什么好纠结的?我的记忆比新手引导教程还无聊。”
他说完,顺手摘下t恤帽子盖住眼睛:“既然视觉不可靠,那就别看了。来,大家把手给我,闭眼,跟着我走。”
“你确定你知道路?”萧雪瞳怀疑。
“不知道。”他咧嘴一笑,“但我运气好,迷路都能撞见隐藏商店。”
一行人跌跌撞撞往前挪,沿途不断有记忆碎片擦身而过。有的是小孩摔跤哭喊,有的是恋人分手撕证,甚至还有只猫被剃毛后蹲在屋顶发誓复仇。
导航精灵边走边啃:“这届人类的记忆质量不行啊,太多狗血剧情了,建议系统加强审核。”
突然,前方通道一扭,原本笔直的路变成了螺旋状迷宫,墙壁上浮现出密密麻麻的符文。
“糟了。”墨轻歌低声道,“它在反应我们的情绪。愤怒开战斗副本,悲伤刷剧情cG,只有心无波澜才能看见真路。”
“那岂不是要修仙?”敖昭昭抓狂,“让我忘记被龙族赶出门的事?不可能!”
“试试冥想?”萧雪瞳提议。
“我对冥想的理解仅限于‘躺着睡觉’。”楚星河躺平了,“不如这样——我不看了,也不想了,让身体自己选。”
他松开手,任由记忆碎片拂过皮肤。有些冰凉,有些灼热,大多数只是轻轻一碰就散。
直到某一片掠过他手臂时,带来一股奇怪的“重量”。
不是物理上的重,而是像小时候偷吃糖被老妈发现那一刻的心虚感,沉甸甸的,压得人不想动。
“就是它。”他猛地翻身坐起,“那段关于玄机子的记忆有问题。正常Npc不该有这种级别的权限记录,更别说和夜无痕同框出现。”
“你要干嘛?”萧雪瞳警惕。
“我要拼图。”他闭上眼,心里默念:
“今天幸运值,请帮我把该死的真相凑齐。”
下一秒,空气中响起“叮”的一声,像是游戏里完成成就的提示音。
散落在四周的相关记忆碎片像是被磁铁吸住,哗啦啦朝他飞来,在头顶自动排列组合。画面逐渐清晰——
玄机子跪在祭坛前,双手捧着一本写满乱码的书。夜无痕站在他身后,语气平静地念着报告:
“高维观测员第47号,代号‘夜巡’,正式接手xh-01长期观察任务。当前样本情感波动稳定,社交关系建立成功,建议维持现有干预频率。”
镜头一转,夜无痕摘下墨镜,露出一双毫无情绪的眼睛:“记住,我们不做改变,只做记录。”
“放屁!”敖昭昭跳起来,“他还送楚星河限量时装!上周五还给他寄了生日蛋糕!”
“那是伪装。”墨轻歌冷笑,“收集癖玩家最喜欢用礼物换情报。”
萧雪瞳盯着画面反复回放:“所以这家伙根本不是玩家?他是监工?”
“准确说,是研究员。”楚星河睁开眼,手里多了一块结晶状的数据残核,“他进游戏的目的不是玩,是看我们怎么反应。每一次选择,每一场冲突,都是他的实验笔记。”
“那你呢?”萧雪瞳忽然盯住他,“你天天运气爆棚,是不是也是他们安排的变量?”
楚星河沉默两秒,笑了:“如果是,那他们一定后悔了。毕竟谁会想到,一个用来测试人性弱点的实验场,最后变成了我的许愿池?”
话音未落,整个迷宫剧烈震颤,四面八方的记忆碎片瞬间锋利如刀,呼啸着朝他们切割而来。
“系统防火墙启动了!”导航精灵尖叫,“它不想让我们带走这段信息!”
墨轻歌立刻化作血雾将众人包裹,萧雪瞳抬手凝出三层冰盾,敖昭昭张口喷出一圈龙息,硬生生烧出短暂安全区。
“最后一块!”楚星河伸手一抓,将最后一条记忆嵌入残核。
画面补全——夜无痕站在控制台前,写下最后一行字:
“警告:样本xh-01已表现出超出模型预测的自主性。建议……终止观察,或升级为交互主体。”
紧接着,迷宫中央轰然裂开一道缝隙,星光般的通道缓缓浮现,像是通往某个漂浮的游戏世界。
导航精灵打了个饱嗝,吐出一小段代码:“哇哦,这可是伦理委员会特供通道,一般人连看都看不到。”
“所以我们现在有两个选择。”楚星河站起身,拍掉裤子上的数据灰,“要么原路返回,假装什么都不知道;要么进去,看看这群穿西装的到底想对我们干什么。”
“你觉得呢?”墨轻歌问。
他低头看了看手中的残核,又抬头望向那条星光通道。
然后咧嘴一笑:“我这个人吧,最讨厌做选择题。但既然系统这么怕我们知道真相……”
他迈步向前,脚步坚定。
“那我就非得把它拆穿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