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窗缝,照在被捆在椅子上的周凯身上。他的异化还在继续,鳞甲已经蔓延到了脖颈,竖瞳里的猩红几乎要溢出来,但他似乎还保留着部分理智,只是用怨毒的目光死死盯着杜明和陈雪。
刘伟的房间空无一人。床铺整齐,像是从未有人睡过,只有空气中残留的一丝若有若无的腥气,暗示着这里的主人并非凭空消失。
“刘伟……也走了?”陈雪的声音带着颤抖。她隐约明白,最后一个狼人,大概率就是刘伟。只是不知他是提前逃离,还是藏在客栈的某个角落,等待着最后的机会。
杜明没有说话,只是走到周凯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刘伟也是你们的人,对吗?”
周凯咧开嘴,露出一个狰狞的笑,牙齿已经变得尖利:“是又怎么样?你们找不到他的。等今晚过去,好人就只剩你们两个,我们赢定了。”
“赢了又能怎么样?”杜明反问,“像林默说的那样,被传送至下一局,继续当‘局’的清洁工?看着自己一步步异化,直到失去理智?”
周凯的笑容僵了一下,眼神闪过一丝复杂:“总比死在这里强。”他顿了顿,目光转向陈雪,语气带着一丝蛊惑,“小姑娘,你跟着他没用。杜明是守卫,他的价值比你高,‘局’不会轻易让他死。等最后关头,你就是被牺牲的那个弃子。”
陈雪下意识地后退一步,看向杜明的眼神有些犹豫,但很快,她摇了摇头,坚定地站到杜明身边:“我相信杜大哥。至少他一直在保护我,不像你们,只会杀人。”
周凯嗤笑一声,不再多言,只是闭着眼,像是在积蓄力量。
白昼的时间不多了。按照规则,第七天的白昼是最后一次公投的机会。杜明和陈雪没有犹豫,将周凯拖到了大堂。
青铜钟悬浮在半空,红光闪烁,仿佛在催促着最后的审判。
“公投周凯。”杜明的声音平静却坚定。
“我也投周凯。”陈雪紧跟着说道。
没有反对,也没有其他声音。周凯只是冷冷地看着他们,脸上带着一种近乎疯狂的期待。
随着两人的话音落下,周凯的身体开始发光,和林默一样,在刺眼的红光中逐渐化作飞灰。消散前,他最后看了一眼青铜钟,嘴里似乎喃喃着什么,像是诅咒,又像是解脱。
大堂里只剩下杜明和陈雪。死一般的寂静中,青铜钟突然发出了嗡鸣,钟体上的花纹亮起前所未有的红光,那个冰冷的机械音再次响起,宣告着最后的规则:
“本局剩余入局者:2名。均为好人阵营。”
“最终规则:最后一夜,可选择‘破局’或‘延续’。”
“破局:撕毁掌心身份牌,承受未知后果。”
“延续:等待黎明,被传送至下一局,身份重新分配。”
规则念完,青铜钟的光芒渐渐暗淡,但那“撕毁身份牌”的选项,却像一颗石子,在杜明和陈雪的心里激起了千层浪。
破局?
杜明猛地想起了那个传说——曾经有一名平民,在第七天白昼撕毁身份牌,让青铜钟出现裂痕,空间开始崩塌。传说里说,身份牌背面藏着破局密码。
他摊开手心,看着那烫金的“守卫”二字。这烙印从午夜醒来时便伴随着他,带来责任,也带来束缚。他想起了苏晴临死前的痛苦,想起了张婆化作飞灰的无奈,想起了李阳、赵宇、陈风那些无辜者的死亡……这一切,都源于这该死的“局”,这该死的规则。
如果延续,他们会被传送到下一个“局”,重新开始这场生死游戏。或许他还能抽到守卫,或许会变成平民,甚至可能变成狼人,重复林默和周凯的老路。无论是什么身份,都逃不过被规则操控的命运。
“杜大哥……”陈雪的声音带着恐惧,“我们……我们要怎么办?传说里撕毁身份牌的人,都被分食了……只有那一个例外,说不定只是巧合……”
杜明看向她,眼神里带着一丝歉意:“陈雪,我知道这很危险。如果你想延续,我不怪你。”
陈雪咬着嘴唇,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害怕,怕像那些失败者一样被狼人分食,怕未知的后果。但她看着杜明坚定的眼神,又想起了这几天的经历——是杜明一次次保护她,一次次在绝望中寻找生机。
“我……我相信你。”陈雪深吸一口气,擦掉眼泪,“你说破局,我们就一起试试。就算死,也比再进这个鬼地方强。”
杜明心里一暖。在这个人人自危的“局”里,这份信任显得格外珍贵。
他再次看向掌心的身份牌。烫金的字迹仿佛在燃烧,刺痛着他的皮肤,也刺痛着他的心。
“规则是死的,人是活的。”杜明低声说,像是在对陈雪说,也像是在对自己说,“总有人要试试,不然,永远都是‘局’的囚徒。”
他抬起手,指尖微微颤抖,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激动。
陈雪也摊开了手心,她的身份是平民,烫金的字迹同样清晰。她看着杜明,点了点头。
夜色彻底笼罩了雾隐客栈。最后一夜,没有狼人出没,刘伟像是彻底消失了。整个客栈安静得可怕,只有青铜钟偶尔发出的微弱嗡鸣,提醒着他们时间在流逝。
午夜十二点的钟声响起,青铜钟再次发光,仿佛在等待他们的最终决定。
杜明深吸一口气,看向陈雪:“准备好了吗?”
陈雪咬着牙,用力点头。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举起了手。
在青铜钟的注视下,他们的指尖,朝着掌心那滚烫的身份牌,狠狠撕去——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