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暗中种下“病种”的陈桥,万万没想到报应来得如此迅猛。
中招后第三天,身体便泛起异样。
起初他以为是天气转凉的小毛病,并未在意。
可不适感持续蔓延,几天后,他终于按捺不住,叫来了医生。
体温、心率一切正常。
医生建议:“陈局长,抽个血验个尿吧,查查更放心。”
漫长的等待煎熬着陈桥。
当那张薄薄的化验单递到他眼前时,上面刺目的“阳性”二字,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烫进他的瞳孔!
艾……滋?!
这两个字在脑中炸开,瞬间抽干了陈桥全身的力气。
巨大的恐惧攫住心脏,他猛地抬头,甚至忘了病房里还坐着张嵩一伙人,失态地挥舞着化验单嘶吼:
“误诊!这绝对是误诊!不可能!”
他有限的认知里,艾滋病只可能通过男女之事传播。
他躺在医院这些天,连女人的边都没沾,每次寻欢更是防护严密,随身带着套子!
怎么可能染上这种脏病?
还是绝症!
然而,冰冷的现实狠狠扇了他一耳光。
复检结果依旧,医院几位权威医生均明确无误地确认:陈桥,确染艾滋。
病房内的空气瞬间凝固,随即是压抑的骚动。
张嵩等人的脸色剧变,身体下意识地后倾,仿佛陈桥周围已形成了无形的污染区。
陈桥涕泪横流,死死抓住张嵩的胳膊哀求:“张哥…张哥!求你们,千万别…别说出去!千万保密!”
张嵩等人强压着惊惧和厌恶,僵硬地点头保证:“放心,老陈,我们懂。”
但那闪烁的眼神和刻意拉开的距离,已将“疏远”二字写在脸上。
人心隔肚皮,何况这病房里还有个立场暧昧的吴毅?
这些天,吴毅伏低做小,勉强重新混进了张嵩的圈子。
但裂痕犹在,信任有限。
吴毅这种人,最擅长的便是“识时务”。
此刻,他冷眼旁观陈桥的崩溃和张嵩等人的退避,心中寒意更甚。
陈桥这“意外”染病,太过蹊跷!
一个念头不可遏制地冒出来:徐浪?胡有财?是他们?!
想到这种可能,吴毅后背瞬间沁出冷汗。
这种杀人不见血、阴死人不偿命的手段!
他暗暗发誓,以后就算刀架脖子,也绝不再招惹那两位煞星!
仿佛命运的嘲弄,就在当天,一批闻风而动的政府官员打着“慰问”的旗号蜂拥而至,围着医生们“关切”询问陈桥病情。
陈桥急得拼命使眼色,可这些耿直的医生哪经得住官场老油条们的旁敲侧击?
三言两语间,“陈副局长确诊艾滋病”的消息,如同瘟疫般在人群中炸开!
“艾……滋?!”
“快走快走!”
“医生不是说空气不传染吗?”
“那也晦气!谁知道有没有别的途径?”
官员们瞬间面无人色,惊惶失措地找着各种借口,仿佛躲避瘟神般争先恐后逃离病房,徒留陈桥面如死灰地瘫在病床上,眼中最后一丝光亮彻底熄灭。
“哈哈!陈桥真染上艾滋了?”
徐浪握着电话,语气里恰到好处地混合着惊讶和一丝幸灾乐祸,完美扮演着“后知后觉”的角色。
“韩叔叔,你确定?他不是肺癌吗?嚯,这倒霉催的,两样绝症凑一块儿,换我早跳楼了!”
电话那头的韩匡清哭笑不得:“你啊…人家都这样了,嘴还这么损。陈桥根本没肺癌,艾滋倒是板上钉钉了。估计之前谎称肺癌,是没脸说出实情吧,唉,也能理解。”
徐浪指腹无意识地摩挲着指间冰凉的戒指,语气转为探究:“韩叔叔,那市委…对陈桥这情况,有什么说法?”
“说法?”韩匡清沉默片刻,压低声音,“初步意见,是让陈桥同志安心‘养病’,工作上的事…暂时不用他操心了。”
徐浪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果然!
一个染上艾滋、失去价值且可能随时引爆丑闻的官员,被“体面”地剥夺权力,是必然结局。
陈桥的倒台,必将打乱张嵩等人在河坝工程上的布局——新来的继任者,他们敢轻易信任、重新建立那种见不得光的利益链吗?
一旦河坝旧案被翻出,十几年的人命和损失,足以让张嵩他们遗臭万年!
张嵩等人现在,怕是热锅上的蚂蚁。
徐浪并不急于下一步。
陈桥这步棋,是意外之喜。
在父亲徐国立正式上任前的这两个多月,他乐得与张嵩一伙保持“和平”。真要把剩下三个大佬全端了,父亲来了反倒无事可做。
更重要的是,他隐隐有种直觉——京城那双无形的眼睛,在盯着。
某些底线,不能碰。
情报部门的水,深不可测。自己那些看似隐秘的动作,未必没被记录在案。
未来两月,重心该放在商业上了。
目光转向一旁伏案工作的郭晓雨,徐浪心头泛起怜惜。
这个年纪的女孩,本该在恋人怀里撒娇,她却为了心中所爱,近乎拼命地工作。
他无声地走到她身后,手臂环住那纤细柔软的腰肢,将她轻轻带入怀中。
“啊!”
郭晓雨吓了一跳,随即感受到熟悉的体温和气息,紧绷的身体瞬间放松,软软地靠着他,脸颊微红。
“小浪…我不累。刘老板那边的业务,王家村的师傅们说,最后阶段了,再一周就能交付。”
“这么快?”徐浪有些意外,刘贤那三百户的量可不小。
“是其中一栋啦。”郭晓雨仰起脸,笑容纯净,“刘老板很看好我们的设计,想先交付一栋造势,抢占市场。苏姐说,这是营销策略。”
徐浪了然。
刘贤精明,这提前交付势必引发哄抢,EtL装潢的名气将一炮打响。
届时,姜丽洋、杜淳义那些观望的地产老板,怕是要踏破门槛。
坐地起价?
徐浪毫无心理负担,现实的鞭子会教会他们该付的代价。
傍晚,在徐浪的坚持下,苏文羽和郭晓雨终于放下工作。
刚准备送她们回家,口袋里的手机突兀响起。
“喂?”
“徐浪,”电话那头传来白冰清冷依旧的声音,“今晚来我家吃饭。”
徐浪微怔,这邀约完全出乎意料。
白冰主动?
他压下心头的波澜,声音平稳带笑:“好,我一会儿过去。”
“嗯,没事挂了。”
忙音传来,干脆利落。
徐浪握着手机,指尖在微凉的金属外壳上点了点。
这才是白冰的风格。
若她突然温柔似水,那才真该警惕。
一丝难以言喻的期待悄然爬上心头,他看向已收拾妥当的两位佳人。
“苏姐,晓雨姐,晚上我…” 话未说完,便被苏文羽含笑打断。
“又有事,不在家吃饭,甚至可能不回来?”
她眼波流转,带着了然的笑意,从徐浪掌心抽走车钥匙,优雅地晃了晃,“去吧,注意安全。车,归我们了。”
看着两女相携离去的背影,徐浪心头涌起暖意。他快步跟上,目送她们上车离开,随即拦下一辆出租车。
坐进车里,徐浪靠在椅背上,指间的戒指在窗外流动的光影中泛着幽微的光泽。
白冰这突如其来的邀请…究竟所为何事?
总不会是…喜欢上自己了?
想借机…暗示些什么?
这念头荒谬又诱人,很快被他甩开。
但心底那份隐秘的期待,却如同投入石子的湖面,涟漪悄然扩散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