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巧梅当晚就把第二天的吃食做出来了。
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回来,秦巧梅,怕有意外,还去李江那里开了介绍信。
这年代票是通用的,有时候票比钱还好用。
秦巧梅把票和钱都塞进了布兜里。
怕遇到之前领证的那情况,又把大额的金钱放在了上衣棉袄里兜。
乡和镇属于同一级,秦巧梅觉得,要是叫河东镇可能会让人觉得高大上些。
外面的雪现在开始白天化,到了晚上又结冰,让人走路都不敢走的太快,一不小心就要滑倒。
还刮着刺骨的春风。
秦巧梅紧紧拽着陆旷的胳膊,两个人顺着路边向庆河大队走了过去。
赵正章家里庄赤平还没有回来,赵丽芳赵丽萍正往牛车上扔行李。
累的气喘吁吁,显然已经忙活了一早上。
赵正章也搬了两件家具放在车斗尾上。
陆旷见状上去帮忙,用麻绳捆好。
赵大勇在经历了这么多事以后整个人萧条了下来,跟之前判若两人。
整个人也沉默不少。
看了陆旷一眼也没吱声,但手上没闲着,进屋帮他两个妹子搬行李。
倒是两姊妹和她和陆旷都打了招呼。
叫的是‘陆大哥,陆大嫂。’
秦巧梅把东西拿出来递给两姊妹,“这是两条丝巾,你们戴着吧。”
“这……”赵丽萍赵丽芳两个人看着手里的两条丝巾发呆。
她们没见过这东西啊。
秦巧梅看两个人是真的不懂,便拿过来,给两个人绑在了头发上。
一红一蓝,随着风飘进了风里。
“这是丝巾,可以扎在头发上,也可以扎在脖子上。”
秦巧梅又教了两个人怎么在脖子上打花结。
女孩子永远爱美。
这一下就吸引了两个女孩子的注意力。
看见秦巧梅跟变戏法一样在她们俩手腕上挽了一朵玫瑰花,眼里满是崇拜,就差欢呼出声了。
秦巧梅见状笑笑,这是秦二给之前拿过来的,她有好几条,今天带过来两条。
“送你们的礼物,你们的未来肯定跟这朵花一样美丽。”
赵丽萍舍不得手上的花,但还是解开了,“陆大嫂,你帮我绑在头上吧,我怕在手上刮花了。”
“行。”秦巧梅点点头,把丝巾又给系了上去。
正巧赵正章那边也完工了。
“妥了。”赵正章把最后一个暖壶放进去扯好绳子,拍了拍手,一屁股坐在了板车上。
一转头就看见两个姑娘头上飘着的丝巾,“哪来的,还挺不错。”
赵正章一夸,还给两个人说的不好意思了。“陆大嫂送的。”
“这俩丫头,你也是,还送她们这个干啥。”
秦巧梅笑笑,“这不应该的嘛。”
“得得得,你们小辈自己处 。”赵正章摆摆手,笑呵呵地拍了下牛屁股,老牛哞了一声,开始走了起来。
赵大勇等牛走了他才跳上去。
陆旷和秦巧梅坐在车轱辘边,赵丽萍赵丽芳坐在另一头。
这春风实在刺骨。
本来兴致冲冲想要搭几句话的秦巧梅,也败下阵来。
风刮的她脸颊生疼,她把围巾又往上捂了捂,陆旷稍稍背过身,两个人借着彼此的身体挡着春风,心脏砰砰直跳。
”队里有人要捎什么没。”
赵正章跟赵大勇挨着,顶着冷风说上了几句话。
“副食店买些菜,还有一些平时用的。”
赵大勇也说不上来,毕竟东西确实挺多的。
乡里的供销社比村里的供销社大上许多,种类也多。
就比如头巾,村里的供销社只有红粉蓝三个颜色。
但乡里的就有碎花棉布的。
而且现在不是交粮的时候,很少有人会特意去趟乡里。
除非是非去不可的事。
比如结婚,比如盖房子拉灰。
前者是二人行动,后者一般是大队组织人手,统一采购。
在一个就是像赵正章这种的,是有正经事要办的。
邻里邻居都知道了,赵正章领着闺女走,赵大勇不走,这趟过去只送人,到时候拉空车回来。
就一窝蜂全涌上来,让赵大勇帮忙捎东西。
赵大勇脑袋不够转,最后乡里乡亲竟然找出一个知青,列了一张条子,给了赵大勇。
此时那张单子就在赵大勇怀里。
等着按单采购呢。
“嗯。”赵正章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路上起码走了两三个小时,才能看见一排排的砖瓦房。
整洁规整,每户都用木杖子围着小院。
不似村里只有上下两条街,乡里有明显的几道十字路口。
乡政府就在下街,铁大门,红砖地面,大砖房。
秦巧梅瞄了一眼,看见乡政府后面的那座房子。
仔细一看,那不就是民政局吗。
原来乡政府和民政局背对背。
她之前没注意。
几个人把行李就堆在了乡政府门前,政府有人接头,已经准备好了驴车。
都装好行李了,秦巧梅把那两条猪肉拿出来,递给赵正章。
用袋子包着的,赵正章哪看出来是什么。
“是吃的。”秦巧梅没多说,也没让赵正章打开看,直接塞进了一个不知道装着什么东西的筐里。
赵正章看东西没多少,也就笑着收下了。
“多谢,那我们走了。”
“陆大哥,陆嫂子再见。”
驴走的明显比牛快,不大一会就没赢了。
一瞬间,剩下的三人都有些沉默。
陆旷率先转身,向着街头走。
赵大勇赶着牛车,走到和陆旷兵检的时候喊了一句,“上来。”
陆旷眉眼平淡,看了一眼,稍微抬下脚就上去了。
顺手扯了一把秦巧梅。
“你认识路吗?”
秦巧梅问陆旷,陆旷偏偏头,”他认识。”
赵大勇别的不说,之前可是个混不吝的,多数都在乡里鬼混。
不然庄赤平也不会把钱抓的那么死,没办法,一方面有个赌鬼哥,这边还有个败家的赵大勇。
一路上秦巧梅观察着周围的环境。
确实跟村里有着天差地别,就说房子,泥瓦房几乎没有,要么是一面青,要么是全砖房。
路也是修过的,铺着石子。
路边的门面上挂着小小的招牌,“裁缝店”、“理发店”。
接着就是大招牌了,“副食店”、“供销社”、还有一家让秦巧梅眼前一亮的店,“国营饭店。”
“这边就是买东西的。”赵大勇一边走一边介绍着。
“再往南走,那条街就是粮食收购站,在一直往下走,就是公社放映队了,每个周五晚上七点准时开始,放两个小时。”
“你什么时候回去?”
秦巧梅眼珠一转,问赵大勇。
“我买完东西就回了,晚上还得看牛。”赵大勇抽了一根烟,从公社放映队那边收回目光,缠着缰绳,把牛系在了副食店门前的桩子上。
“你们要买什么就快点。”赵大勇催促。“太晚了我怕认不出路。”
白天还可以,有些明显的建筑和路况可以知道在哪拐弯。
但晚上可不行,只有手电,照明距离太近了。
四周全是雪,太容易走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