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巧梅一想到自己现在抱着鱼篓,光着脚,挽着裤脚,撸着袖子,浑身汗津津的。
脸上就扬起璀璨的笑意。
真的很像是个农家小妹。
要是有相机真的很想把这一刻定格。
一条鱼蹦到了她的脸上,随之很而来就是鱼篓的倾斜,她眼疾手快的扶正鱼篓。
下一秒,她整个人就已经双脚离地,天旋地转。
整个人被陆旷打横抱起。
秦巧梅顿时惊呼一声。
男人大概觉得抱着不顺手,还往上掂了掂。
鱼篓里的鱼最后无能幸免,白花花的蹦出来不少。
陆旷身后的两人不禁瞪大眼睛,条件反射去接蹦出来的鱼。
秦巧梅有些愣神,一时之间忘了挣扎。
反应过来人人已经到了房门口,被陆旷稳稳放在了门口的板凳上上面。
秦巧梅现在觉得自己耳朵有点发烧。
感觉比刚刚在园里干活更热了。
陆旷进屋拿了洗脚盆,倒了热水。
又从外面的缸里舀了一瓢冷水添进去。
这个缸是天气暖和之后特意从下屋里面搬出来,天气热里面添上水,晒一天,下工回来洗澡用。
队里也有澡堂,但澡票一个月两张,都攒着留着春秋冬用。
夏天能不用就不用。
她家的澡票不管冬夏都没人用,陆旷不去澡堂,她也有点接受不了好多人在一个浴池里。
“我自己来。”秦巧梅看他那架势连忙缩回脚。
“谁说我要给你洗?”男人略微弯腰,语气不算太好,把洗脚盆放到秦巧梅脚边。
脚盆发出清脆的叮当声。
“地上有玻璃碎渣子你不知道吗?”男人本极力忍耐,但看见秦巧梅脚上有几道红痕之后,最终还是忍不住说出来。
之前做梳妆柜的时候,他裁下来的一块边角料落地上碎了,他就算是扫了也不一定能扫的干净。
而且菜园子今天是他们第一年种,谁知道里面有什么?
男人越想眉头蹙的越紧,“洗干净穿鞋。”
一双鞋而已,他还不至于穷的,让秦巧梅连一双干活的鞋都没有。
“知道了。”秦巧梅觉得自己做的没错,但看陆旷真的生气了,没反驳。
陆旷又看了秦巧梅两眼,又在满嘴跑火车,根本不知道问题的严重性。
他深吸一口气,转头把鸡窝旁边的大扫帚拿起来开始扫院子。
秦巧梅看着有些好笑,抬脚撩了两下水,溅起来的水渍打到了男人的裤子上。
这男人心疼人还心疼的这么别扭。
“不好意思。”秦巧梅讪笑。
男人停下动作,回头扫了一眼,冷笑一声,没吭声。
园子里的两个人虽然手头上的活没停,但余光一直偷瞄着陆旷和秦巧梅。
“江哥……怎么没见你心疼我心疼我,我也光脚踩在园子里的。”
梁回舟还夸张的抬起一只脚,让江天看自己脚上的泥。
别说梁回舟光脚了,江天也是光着脚的。
包括刚刚在河边摸鱼。
这在现在都是在正常不过的事了。
不然干净的布鞋揣了一脚泥,第二天都没法穿。
现在的水靴很贵,一双胶制水鞋要差不多七八块钱,很多人家为了省这笔钱都不会买。
而且北方夏季短暂,用水靴的时候更是少。
江天看都没看梁回舟,弯腰栽白菜,顺便把长出来的蒿子薅掉,嘴上毫不留情,“你是我什么人?”
就让他心疼你。
梁回舟一脸伤心欲绝,佯作备受打击。
被梁回舟这么一打岔,江天也收回余光不再关注秦巧梅和陆旷,注意力集中在自己手上的活。
而这边陆旷拿着大扫帚扫了一遍还不够,又去外屋地把扫灶坑的笤帚拿出来洗洗扫了一遍。
秦巧梅这时候脚都洗完了,刚把脚擦干,看着这么多鱼人有点犯愁,“可怎么吃啊。”
没想到这个穷苦的年代还能吃鱼吃个够。
“秦姐,你来看,这样行不行。”园里的梁回舟大喊。
“来了。”秦巧梅穿好鞋,从陆旷旁边经过的时候,听见男人冷嗤一声。
秦巧梅洗了脚,就没进园子,站在木杖子外看。
两垄白菜都摘好了,还有两笼萝卜。
“你们等一下,我去拿点碎布条,你俩帮我把南墙那边的南瓜秧绑到木杖子上。”
到时候让它们顺着木杖子爬。
过段时间摘南瓜叶吃也方便。
布条她早就剪好了,就是陆旷之前摔倒受伤的时候刮碎的衣服。
洗不出来,还有几个大口子,完全没有补救的余地。
索性不用了,拿来废物利用。
秦巧梅指挥,江天和梁回舟负责行动。
三个人把园子的活干完出来的时候,陆旷正在弯腰洗头发。
光着膀子,裤子已经换成干净的长裤了。
三个人走到门口的时候,陆旷正好洗完,拿着湿毛巾站去旁边擦身子。
秦巧梅看到男人宽阔厚实的肌肉,上面还带着水珠。
呼吸之间能让人感受到扑面而来的男性荷尔蒙,
雨过天晴的阳光照在男人身上,还有一些陈年伤疤,更像是男人的勋章,秦巧梅差点吹出一声口哨,幸好及时止住了。
她突然有点手痒。
秦巧梅的手指动了动,藏在身后,克制住自己的咸猪手。
江天和梁回舟就站在陆旷让出来的地方舀了水开始洗涮。
他俩身上全是泥。
晚上自然吃鱼,秦巧梅用土豆红烧的。
放了白糖和酱油一起炖出来的。
满满一大锅,盛出来两盆。
她留出来一盆,打算让这俩人带回去,还有半锅馒头。
虽然说他们分了小组,共用一个锅,但可没说不能开小灶,不然就靠那点粮食谁活的起。
陆旷这男人好像真生气了,吃饭的时候一句话都没跟秦巧梅说过,一直闷声喝酒。
江天和梁回舟中午已经见识到了散篓子的威力,晚上说啥也不再喝了。
“我现在喉咙要疼死。”梁回舟张大嘴巴,疯狂摆手,“喝伤了喝伤了。”
这俩人的反应,给秦巧梅看的好奇,她也找个杯子倒了二两。
她不常喝酒,但有前车之鉴,秦巧梅只敢小口小口抿。
烈酒烧吼的道理她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