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巧梅回去也就等了一会,陈丽来了他们就回棉花厂了。
这时候棉花厂人也多了。
棉花厂外等待的人也多。
还有人直接席地而坐,中间铺了个一幅,打起了扑克牌。
这一看也都是等着出棉花的人。
“他们也是三点出?”李科问了一嘴。
“不知道。”
四个人都没吃饭,就缩着膀子聚在一起吃干粮。
得回没上冻,不然外边都站不住脚。
秦巧梅布兜里的窝窝头,一冷了就很硬。
吃起来有些甜,但有点掉渣。
和昨天热乎的天差地别。
陈丽带的也是高粱面做的,但不是窝窝头,是煎饼。
煎饼也硬,但胜在薄。
中间卷了个大葱不至于咬不动。
秦巧梅瞧见陆旷看了一眼陈丽手上的煎饼,想起来陆旷是关里的,估计陆旷也想念这味道了。
山东大煎饼,她以前就听过。
她挪了挪脚步,跟陆旷说,“回家我给你做。”
几个人就硬是等到了下午两点半,才过去那排队。
六个生产队横着一起排队。
面前的是六个秤。
那个工人按了喇叭,就有工人拉着车把卷好的棉花卷拉出来了。
“一卷50斤,过秤!”
“你们队1300斤,26个卷,对好别错了。”
那个工人照例说完就轮到秦巧梅她们,“你们队是1480斤,29卷半,里面的有棉壳,误差在20斤上下正常。”
核对好就开始过程了。
要把棉花卷也过一遍秤,这样才不会缺斤少两。
秦巧梅和陈丽帮忙过秤。
陆旷和李科负责往牛车上搬。
第一卷棉花,50斤。
重量对,秦巧梅示意李科可以扛走了。
陈丽接着放上第二卷,49.9斤。
也对,陆旷接着扛。
谁知陆旷刚提起来,动作就一顿,倏地皱紧了眉。
“李科,你等会。”
“怎么了?”李科都要把棉花卷放车上了,又被陆旷喊回来了。
陆旷把手上的棉花卷又放了秤上过了一遍。
49.9。
“怎么了,有问题?”
秦巧梅低声问。
陆旷沉着脸,把手上的棉花放在了地上,又拿了一卷棉花放上去。
50。
也对。
陆旷面上不动声色,跟秦巧梅眼神交流了下。
秦巧梅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两口子有点默契,陆旷肯定是发现了什么东西,只是不好说。
她拉了陈丽一把,两个人把监管工人的目光挡住了。
李科这时候也纳闷了,正想问,秦巧梅示意他别说话。
陆旷这时候才低声说,“棉花卷重量不对,轻了,先别往车上搬,全都过一遍秤。“
李科大骇,“你确定?”
“嗯。”陆旷肯定的点点头。
他手上有数。
早上的时候帮那个瘸腿大叔捡了那么多棉花卷呢。
手上的棉花卷,比早上大拎起来轻了不少。
陈丽脸上腾地升起一股怒意,“我去找他们。”
秦巧梅也是目光深沉,又用胳膊压了一下陈丽,“姐,你先别激动,这样他们肯定不会认账,指不定还得把事推卸给里面车间的工人。”
虽然车间的工人也不一定无辜。
但秤有问题,棉花卷也有问题,这一套操作下来,可能全是连带。
“要闹就闹大。”秦巧梅直接说了一句。
国营工厂,还这样干。
坑害百姓辛苦劳作的成果,完全就是社会的蛀虫。
这棉花卷要是拉回家了,发现有问题,再来闹。
这时候又没有监控,到时候来个死无对证,倒打一耙,还得说他们生产队无赖。
没场说理去。
一旁监管的工人看见这边棉花卷过完称,还垛在一起不搬运,微微眯了眯眼,走过来催促,“赶紧搬上车啊,堆在这费时间。”
陆旷沉声说了句,“好。”
这像是一个信号,陆旷和李科迅速交换了一个眼神。
陆旷一个箭步冲上去,抬起胳膊先发制人,一下子把监管工人撂倒在地,李科紧接着也压住了那个工人。
这一切就发生在一瞬间。
那个工人趴在地上大喝,“有人闹事!”
陆旷声音更沉,盖过了工人的声音,“别动,棉花卷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