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半年之期与铁血堂口
万宝阁前那场小小的轰动，如同投入静湖的石子，涟漪迅速荡开，波及整个理想城。
一枚四阶风啸豹的内丹，本身价值固然不菲，但更让所有知情者心头巨震的，是它背后代表的意义——一个仅有凝脉三层的修士，如何能带队取得这等战果？那个听起来如同笑话般的“王者联盟”和更可笑的“佣兵保险”，莫非真有什么邪门的地方？
底层修士们的反应最为直接。原本还在观望、犹豫的人们，像是被打了一剂强心针，开始疯狂地涌向城南那处破旧的宅院。登记入册、交纳“保费”的队伍，从院内一直排到了巷口，喧闹鼎沸，几乎要将那片贫瘠的土地踏平。
王虎忙得脚不沾地，收灵石收到手软，登记名册写得手腕发酸，脸上却乐开了花，看向廊下那位盟主的眼神，简直像是在看一尊会发金光的神像。
向钱却没他那么乐观。
人，一下子来得太多了。鱼龙混杂，心思各异。有真心来寻求一份保障的老实人，有想来薅羊毛、甚至琢磨着怎么骗保的奸猾之徒，自然也少不了三大势力派来窥探虚实的眼线。
破旧的主厅被临时充作议事堂，向钱揉着眉心，看着眼前乱哄哄的景象。几十个新投靠来的、自恃有几分修为的汉子正在为谁该管什么事、谁该站什么位置吵得面红耳赤，唾沫星子横飞，几乎要撸袖子动手。灵气波动时强时弱，搅得堂内空气都显得有些粘稠躁动。
“都给老子闭嘴！”
一声炸雷般的怒吼猛地响起，压过了所有嘈杂。王虎猛地一拍身旁的桌子，那本就摇摇欲坠的木桌轰隆一声散了架，木屑飞溅。
众人被这突如其来的一下震得一愣，场面暂时安静下来。
王虎虎目圆瞪，古铜色的脸膛因怒气而泛红，凝脉境一层的气息毫不掩饰地释放出来，带着一股悍勇的煞气，扫视全场：“吵什么吵？！当着盟主的面，还有没有规矩了！这王者联盟，是向哥说了算！让你们干嘛就干嘛，再叽叽歪歪，老子拳头不认人！”
他修为在场中算是最高，加上那股战场上拼杀出来的凶悍气势，顿时将不少人都镇住了。
向钱这才慢悠悠地放下手，抬起眼。他的目光平静，甚至带着点懒洋洋的笑意，逐一扫过那些面色各异的脸庞。
“虎子，脾气别那么大，桌子坏了还得买新的，咱们现在虽然有点进项，但也得省着点花。”他语气轻松，仿佛刚才的混乱只是孩童玩闹，“大家有想法，是好事，说明都想为联盟出力。”
他顿了顿，声音微微提高，带上了一丝不容置疑的意味：“不过，无规矩不成方圆。王者联盟，不是菜市场。既然人了多了，那就得立起章程。”
“自今日起，联盟下设三堂。”
“战堂：专司猎杀灵兽，护卫矿脉，对外征伐。堂主之位，有能者居之。谁觉得自己拳头够硬，杀兽够多，能服众，就来争这个位置！”
“卫堂：负责总部守卫，城内秩序维持，处理纠纷，监察内部。要的是铁面无私，心思缜密之人。”
“利堂：掌管财物、资源分配、‘保险’业务运作、后勤保障。需精通算计，懂得经营。”
他三言两语，勾勒出一个清晰的架构，将混乱的人潮初步归拢到三个方向。许多人眼睛亮了起来，尤其是那些自恃勇力的，目光灼灼地盯住了“战堂”堂主之位。
“盟主英明！”有人立刻高声附和。
“对！早该如此了！”
“这战堂堂主，俺倒想试试！”
气氛再次活跃起来，却不再是毫无方向的争吵，而是有了明确的目标。
向钱看着这一幕，心下稍安。现代公司管理的架构思维，用在宗门势力上，似乎同样有效。然而，就在他刚松了半口气的刹那，久违的系统提示音，冰冷而突兀地在他脑海深处炸响。
【叮！检测到宿主已初步建立势力框架，触发主线任务：崛起之巅。】
【任务要求：于半年内，使王者联盟成为理想城最强势力（以掌控区域、高阶修士数量、经济收益及声望综合判定为准）。】
【任务奖励：神豪值点，钻石抽奖机会一次。】
【任务失败：扣除所有现有及任务期间获取的神豪值，永久剥夺技能‘鉴定之眼’。】
【接受\/拒绝】（提示：拒绝视为任务失败，同样执行惩罚。）
……
向钱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血液似乎都凉了半截，脑子里嗡嗡作响，只剩下那冰冷的“半年”和“剥夺鉴定之眼”在来回震荡。
五万点神豪值！钻石抽奖！这奖励丰厚得让他心跳骤停！
可那失败惩罚……扣除所有神豪值也就罢了，居然要永久剥夺鉴定之眼？！这技能是他安身立命的根本，没有它，如何捡漏？如何鉴定资源？如何洞察先机？这简直是要砍断他一条臂膀，不，是挖掉他一只眼睛！
狗系统！之前是逼着我花钱，现在是逼着我玩命啊！半年？称霸理想城？对面是三家根深蒂固、拥有凝神境甚至可能更强存在坐镇的土豪！我这边除了虎子，就一群刚招来的凝脉境底层散修？玩呢？！
他内心疯狂咆哮，脸上肌肉抽搐，差点没维持住那副高深莫测的淡定表情。
“向哥？你咋了？脸色这么白？”王虎敏锐地察觉到他的不对劲，凑过来低声问道。
向钱猛地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拒绝就是立刻失败，没得选。只能拼了！
他意念沉重地点击了【接受】。
“没事，”他挤出一个笑容，对王虎摆摆手，声音却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和斩钉截铁，“只是觉得，我们的速度，还得再快一点。”
他重新看向厅内众人，眼神变得锐利如刀，刚才那点懒散消失无踪：“堂主之位，空悬以待。明日午时，就在院中擂台，战堂堂主，比武决胜！谁能力压群雄，谁便是我王者联盟第一战堂堂主，资源倾斜，位同副盟！”
“吼！”一众好战之徒顿时热血上涌，嗷嗷叫好。
“卫堂与利堂堂主，由我亲自考核选定！”
接下来的几天，向钱几乎忙成了陀螺。
战堂堂主的争夺战毫无悬念，一名叫雷豹的凝脉境三层散修，以一手狂暴的雷系拳法连败七名挑战者，其中还包括一名凝脉三层巅峰的好手，悍勇无比，最终夺得位置。此人性情直率，只服拳头，正好为战堂锋锐。
卫堂堂主，向钱选定了一个名叫影十三的沉默男子。此人修为只有凝脉二层，却极其擅长隐匿和追踪，眼神冷静得可怕，是主动投靠而来，经过向钱暗中用鉴定之眼观察，发现他拥有罕见的“暗影灵体”，忠诚度虽不高，但极为重视承诺和规则，稍加引导，正是监察内部的最佳人选。
利堂堂主则出乎所有人意料，向钱提拔了一个原本在坊市做账房、只有凝脉二层的老修士钱福。他修为低微，却精于算计，对数字极其敏感，而且胆小怕事，容易控制。向钱看中的正是他的专业能力和不敢背叛的懦弱。
三堂架子初步搭起，各司其职，联盟的运转终于开始走上正轨，效率大增。每日都有灵石和资源从利堂流入，战堂组织起的猎杀小队也开始频繁出入山脉，虽然收获远不如向钱那次惊人，但也稳步增长。
然而，王者联盟的迅速扩张，终于彻底触动了三大势力那敏感的神经。
先是战堂的小队在山脉中频频受到不明势力的骚扰和抢夺，冲突时有发生，伤亡开始出现。
紧接着，城南棚户区开始流传各种谣言，说王者联盟的“保险”根本是骗局，收了灵石就不会赔付，或者说联盟很快就会被三大势力联手铲平。
甚至一夜之间，联盟总部那破旧的大门被人用腥臭的兽血泼洒，写上巨大的“滚”字。
威胁之意，毫不掩饰。
议事堂内，新晋的三位堂主和王虎齐聚，气氛凝重。
“盟主，血狼帮的人越来越过分了！今天又抢了我们一支小队猎杀的犀角羊，还打伤了我们三个人！”战堂堂主雷豹脾气最爆，拳头攥得咯咯作响，身上还有未散尽的煞气。
卫堂影十三声音低沉：“城内谣言源头已查到部分，来自飞鹰寨控制的赌坊。泼血之事，虽无直接证据，但手法像百兽门驯养的嗜血蝠所为。”
钱福则愁眉苦脸地拨拉着算盘：“盟主，这个月赔付支出增加了三成，收入却因骚扰减少了一成，若是再这样下去，账面上的灵石最多只能支撑两个月……”
王虎看着一直沉默的向钱，忍不住道：“向哥，他们这是看我们人多了，眼红了，联手打压！不能再忍了！必须打回去，不然人心就散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向钱身上。
向钱手指轻轻敲着椅背，面沉如水。系统的半年倒计时像悬在头顶的利剑，外部的压力如同不断收紧的绞索。
他忽然轻笑了一声，只是那笑声里没有半分温度，反而带着一丝令人心悸的狠厉。
“忍？当然不忍。”
“他们不是觉得我们只会耍小聪明，根基浅薄，一碰就碎吗？”
“他们不是以为靠着下作手段就能让我们乖乖屈服吗？”
他站起身，目光缓缓扫过在场每一位，声音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地砸在地上：
“雷豹，战堂所有人给我磨利刀剑。”
“影十三，把三大势力头目常去的几个地方，和他们最重要几条物资输送路线给我摸清楚。”
“钱福，提前支取一笔灵石，抚恤所有受伤和战死兄弟的家眷，翻倍给！同时放出话去，凡与我王者联盟为敌所致伤亡，‘保险’赔付同样生效，而且，联盟会替他们……十倍讨还！”
“虎子，点齐人手，随时待命。”
他眼中闪烁着一种王虎从未见过的、冰冷而炽烈的光芒，那是在现代社会中从未有机会显露的獠牙。
“他们想玩规则的边缘？想比谁的拳头更黑？”
“好得很。我就让他们看看，什么叫真正的‘商业竞争’，什么叫……降维打击。”
“理想城这潭水，是该换个大点的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