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对方如此询问,容焃却并未立刻作答。
他不急不慢地端起自己那杯茶,又惬意地品了一口。
这才含笑道:“这世上,能忽悠到本君的人,怕是还没出生呢。”
“只是本君……”他放下茶杯,指尖轻轻摩挲着杯沿,语气带着点无奈,“心急了些。”
“自五日前,偶然得知小恩人会来这流云城,便片刻也等不得,率先赶了过来候着了。”
“五日前?”俞恩墨敏锐地捕捉到这个时间点。
那不就是大佬师尊刚把要来流云城的行程,告诉自己的那天吗?
“你怎么会这么快就得到消息?”他几乎要笃定了,“果然,那个仲焱就是你的眼线吧?!”
闻言,容焃放下茶杯,身体微微前倾。
那双风情万种的眸子专注地凝视着他,仿佛要看到他心里去。
“小恩人怎地就是不信本君呢?”
“本君是真不认识那劳什子仲焱。”
“而且,本君行事,向来不屑于那等安插奸细、藏头露尾的勾当。”
“那这件事情你要怎么解释?”俞恩墨微微挑眉,明显一副不信的模样。
见状,容焃又忍不住轻笑出声。
“本君向来不喜欢多做解释,”他单手托着下巴,手肘支在桌上,姿态慵懒又迷人,“但既然是小恩人问起……”
“那本君今日便为你破个例,细细道来,可好?”
俞恩墨没有接话,只是端起茶杯啜饮一口。
见对方显然在等着他说下去,容焃便继续说道:“那日皇城一别后,小恩人便一直待在云缈峰那铜墙铁壁里,足不出户。”
“本君思来想去,只好去寻一位老友打探消息——”
“便是你们仙门中,那位与本君和疏寒仙尊都有些交情的纯凌仙君,聂纯凌。”
“五日前,得知他也要来参加此次流云城的仙门聚会,本君便想着或许能从他口中套出些风声。”
“奈何那家伙的嘴,比那万年玄铁还硬!”
“本君连着灌了他几坛千年佳酿,他也只含糊透出个大概。”
“只道是南疏寒会带着他新收的小弟子前来流云城,具体所为何事,何时来,却是守口如瓶。”
“本君得了这点讯息,哪里还坐得住?”
“当即便动身赶来此地候着了。”
“好在,皇天不负有心人,终究是让本君等到小恩人了。”
听完妖尊这番解释,再结合系统从旁进行的逻辑分析与情报核对,俞恩墨心中的疑虑稍减。
确实,妖族与仙魔两界关系微妙。
容焃身为万妖谷之主,修行万载,在修仙界有几个说得上话的故交,比如那位恒然仙宗的纯凌仙君,倒也合情合理。
他一口将杯中剩余的茶水饮尽,放下杯子,蹙着眉头再次看向容焃,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好吧,就算你说的是真的。”
“那你这么费尽心思地打听我的行踪,还早早跑来守株待兔,到底想干什么?”
“总不能真是为了……报恩吧?”
说到最后三个字,他语气里充满了怀疑。
随即,他紧紧盯着容焃的眼睛,试图从中捕捉任何一丝细微的变化。
“还是说……你和魔尊一样,也是……”
“小恩人莫要如此揣度本君,”容焃像是被他的不信任伤到了,捂住心口,做出一副西子捧心状,“本君来寻你,自然是为了报那救命之恩不假。”
“再者……也是因为,本君是真心喜爱小恩人的……”
“停!打住!”俞恩墨一听这话头不对,连忙抬手做了一个“切割”的动作,阻止他继续说下去。
“算我求你了,妖尊大人,”他抱拳对着容焃拜了拜,语气带着恳求,“别再提什么‘以身相许’了行吗?”
“咱们都是大男人,而且哥们我笔直笔直的,不喜欢男的,听懂了吗?”
他深吸一口气,试图讲道理:“那什么救命之恩,上次在皇城,你帮我拖住了魔尊夜阑,咱们就算两清了,互不相欠。”
“您老该回万妖谷回万妖谷,该逍遥快活就逍遥快活去,别再来盯着我了,成吗?”
他一边说着,一边又给自己倒了杯茶,跟这狐狸说话,真是太费口水了。
“那可不行!”容焃想也没想就断然拒绝,语气斩钉截铁,“救命之恩岂能轻易两清?”
见少年眉头立刻拧成了疙瘩,他忽又展颜一笑,眼中闪过一抹狡黠的光。
“既然小恩人说不喜欢男的,那……”
话音未落,只见一道柔和而耀眼的粉色光芒闪过——
原本红衣粉发风流倜傥的翩翩公子,霎时间变成了同样红衣粉发、容颜娇俏妩媚的绝色女子。
女相容焃依旧单手托腮,眼波流转间媚意横生,嗓音也刻意放得柔婉了许多:“如今本君是这副模样,小恩人……可还喜欢?”
“噗——!”俞恩墨刚入口的茶水,一点没浪费,全喷了出来。
幸好容焃反应迅捷,袖袍微拂。
紧接着,一道柔和的粉色妖力屏障瞬间出现,将四溅的水珠尽数挡下,滴落在地。
避免了两人变成落汤鸡的尴尬局面。
“小恩人这般激动……”容焃捻起一缕垂落的粉色发丝,姿态优雅地轻轻捋顺,眼含秋波,“可是被本君这倾世之姿,给惊艳到了?”
“确实……挺惊的。”俞恩墨抬手抹了把嘴角的水渍,表情复杂,“你还是赶紧变回来吧!”
“你这女装大佬……不对,你这变幻之术,我真有点……遭不住。”他实在找不到更委婉的词了。
“小恩人不是说不喜欢男的吗?”女相容焃眨了眨眼,表示十分不理解,“如今本君变成女子模样,身娇体软,小恩人也不喜欢?”
“你这只是外貌变了,内在又没变!”俞恩墨没好气地说着,目光下意识地扫过容焃那过于平坦的胸部。
随即,视线不受控制地往下瞥去,“你……你那关键的玩意儿,应该还在的吧?”
容焃被他这直白露骨的目光和问话弄得竟有些赧然,不自在地稍稍侧了侧身子。
“咳咳……”他抬手掩唇,尴尬地轻咳了两声,略难为情地道,“小恩人说话……可真是……直白得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