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气不气势的问题吗?
是赌博这个行为不应该,要是传到汾阳被他父王知道……
“赌什么?”
总归他父王远在汾阳,天高皇帝远的,问题不大,许季宣也就纠结了一会儿。
“角抵士不是在台上比划么,赌太复杂的免得说我欺负你们,就比每轮谁输谁赢。”
“你们身上也没什么值得我图东西……”
卫迎山勉为其难地道:“不过要是你们实在想玩,我也只能舍命陪君子。”
不是?怎么说得别人强迫她一样?周灿和许季宣面面相觑,怎么觉得哪里不对劲儿呢?
基于过往被坑的经验决定多拉些人下水:“殷小侯爷,王瑜,你们要不要也加入?”
“不了。”
“我围观就好。”
两人同时礼貌地拒绝,和殿下赌……
嗯,也就吃一堑再吃一堑,却永远不会长一智的人才会想不开,周灿倒是说得过去,没想到瞧着矜贵清傲的汾王世子也这么难以言说。
王苑青默默地将座椅挪得离两人远些,以免他们等下输得太难看,激动起来惹人眼。
坐在一处的殷年雪也是同样的动作,赌角抵的输赢等下肯定会叫嚷,会吵得他耳朵疼。
“我怎么觉得他们看我们的眼神不对?”
意气过后,很快反应过来的许季宣面无表情地道:“是不愿意与傻子为伍的眼神,你自己玩吧,我退出。”
是他魔怔了。
和昭荣赌与打开库房让人抢东西有什么区别,输完还要被说是傻子。
“还没开始就不玩啦?现在就剩我们俩了,周灿你还玩不?”
“没人分担火力,那我也不玩了。”
就他和魏小山两人参与赌局,等下要是让人看到,只有他会没好果子吃,周灿又不傻。
一场还没开始的赌局就这样在参赌人员接二连三的省悟过来后直接结束。
卫迎山有些可惜的啧了一声。
目光转向戏台,正要好生欣赏一下台上激战正酣的角抵,表情突然一顿。
他们坐的这个观看位置是整个现场最佳,能将整个戏台以及周边的区域能尽收眼底。
再加上她视线向来敏锐,几乎是一眼就看到站在暗处等候的人,意味深长地开口:“小雪儿,刑部的审讯工作还记得否?”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
殷年雪顺着她的目光看向戏台侧面的等候区,待看清站在那里的人,平静地点头:“记得。”
“可要现在去解决?”
“不用,且看看他们打算做什么。”
“你们在说什么?我怎么一个字也听不懂?你听懂了吗?”
听到他们对话的周灿一头雾水,瞧瞧这个瞧瞧那个,决定还是问许季宣比较合适,其他人脑子自己跟不上。
许季宣忍耐的闭上眼睛:“你们京城的人我不认识,将你的两颗眼珠子转向戏台等候区,记得仔细看。”
周灿不明所以,却还是往等候区看过去。
他和云霁打过交道,等候区光线暗,但仔细观察还是能认得出轮廓,而且对方压根没在外貌上做遮掩,不由得脸色一变。
“那不是云霁么?他怎么……”
京城谁人不知承恩侯府的那点事。
被贬为庶民的云霁跑到恭庆伯府的寿宴,还是以角抵士的身份,说没鬼谁信。
“我去将他弄走!”
摆明是心怀不轨,在这样的场合甚至不需要多高明的手段,只要当着京城权贵的面吼上两嗓子,就足够达到目的。
“急什么,坐下。”
卫迎山一把将人拍在椅子上,淡然得很:“多学学许季宣,脑子和你不分伯仲,但人家就沉得住气,遇到不懂的事,双眼一闭,深沉得让人看不出他的虚实。”
“……”
懒得和她计较,许季宣皱眉看向背着光看不太真切的等候区:“近日城中传得沸沸扬扬的兰桂坊命案,我要是没记错的话,云府的两个小姐牵涉其中。”
连带五皇子的名声也被累及,现在同样被贬为庶民的云府公子又突然以这等姿态出现,他不由得看向昭荣:“这是要拖你下水?”
庶民能以角抵士的身份混入恭庆伯府,只怕不简单,不过也能看出背后之人已经黔驴技穷。
“大差不差,你们说我招谁惹谁了,才出生就是被牺牲的那个,现在两不相干,还要为了自己心头肉的名声来拉我转移火力。”
卫迎山伸手揩了揩自己眼角并不存在的眼泪,表情冷漠:“等着看戏吧。”
就差直接点名背后之人。
众人只听得一阵克制的缩鼻子声,同时将目光转向声音的来源。
“你哭什么?”
周灿撇开脑袋,声音透着几分悲伤:“没哭,就是觉得魏小山可怜。”
是没哭,就是能隐约看到他泛红的眼眶。
其他人也纷纷沉默下来,光凭云霁的事,或许还不觉得有什么,可再结合从恭庆伯老夫人处听来的话……
云霁还没动作,他们倒是先伤感起来,卫迎山简直哭笑不得,也懒得劝。
现在先让他们可怜自己,往后使用起来才更顺手,使唤久了自然就不会觉得她可怜。
殷年雪似有所感,干巴巴地对她道:“我也可怜,从小便失去父母,稍微知事后每日连轴转正常休息的时间也没有。”
“……”
要不说聪明人就是不一样,小雪儿的学习反应学习速度简直让人叹为观止。
王苑青紧跟着道:“您是知道我家中情况的,爹不疼,娘不爱,要不是遇到了您……”
得,还有个聪明的。
怎么突然都卖起可怜来了?
从伤感中抽离出来的周灿和许季宣也打算随大流,可思索半天实在想不到自己有什么可怜的地方,只能作罢。
在一片诡异的氛围中,几人只听得耳边传来一阵雷鸣般的掌声,原来是戏台上表演的两位角抵士已经分出胜负。
落败方黯然退场,胜利方则现在戏台上等下位对手上来,继续比试。
原本站在等候区不起眼角落等候的云霁,根据安排从暗处走出来,低头登上戏台。
承恩侯府一朝落败,祖父母和爹娘叔伯被流放,家中的小辈则是被贬为庶民,只能依靠几亩薄田为生。
从富贵荣华的皇亲国戚到地里刨食勉强温饱的农户,其中的落差岂是云泥之别可以形容。
而害得他们侯府沦落至此的罪魁祸首……
云霁抬起头,表情扭曲的死死盯着众星捧月坐在最中心位置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