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点半的时候,韩秋雨果然跟着阳阳走了,我再次失落感徒增,感觉阳阳是来接过门的媳妇似的。
我没看到苏云晴,或许她在外面等着。
阳阳与韩秋雨临走时,电梯大婶笑的脸都开了花,看来这阳阳不但哄小女孩有一套,就连妇女都能被他哄的屁颠屁颠的,我当时嫉妒心作祟,一脚踢在铁栏杆上,巨大的响声惊动了阳阳与电梯大婶。
他俩抬头看了我一眼,我吓得连忙跑回了屋子里。
我坐在床上拿起盗墓笔记,掩饰自己的鲁莽。
王勇他们醉的不省人事,全都打着震天响的呼噜。
我心里乱糟糟的,弯腰将行李包从床底下拖了出来,里面放着我的记工本。
我仔细的算着上面的天数,差不多快四个月了,我才上了九十六个工,再干四天,也就四千块钱。
我想想这么多钱,还是很开心的,当时在我们镇上娶个媳妇,也就八千块钱,不过,这八千块钱的彩礼钱,已经是当时的高价彩礼了,看来用不了一年,我就能娶个媳妇了。
真的,每次心力交瘁了,我看一眼记工本,心里就充满了希望。
我在笔记本的最后一页写了两句诗:“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
写字的时候我都不想别人看见,免得他们说我一个农民工穷酸。
我又发了一会儿呆,想想该去买点菜了,晚上给他们做什么吃。
这时,门被大力推开了。
“呃?”我吓了一跳。
我抬头看到表姐夫涨红着脸,好似很生气。
我站了起来,怯怯地问:“咋了?”
“唉!”表姐夫看着我叹了口气,又看了一眼睡的跟猪一样的工友。“你跟我来,我给你交待点事。”
“哦!”我感觉有股不好的预感,或许以为老邵他们反悔了,不想给表姐夫工地上的内活了。
我跟着表姐夫来到他的屋里,他正在收拾皮包,他低着头掏出一沓钱,想了想,又将那一沓钱分了一半出来递给我。
我手里攥着钱,眨着眼问:“还……还要吃烩菜?”
“还吃个蛋,气死我了!”表姐夫像泄了气儿的皮球一般重重地坐到了床上。
我有些莫名其妙:“到底咋了?”
表姐夫一脸不悦地摆摆手:“得了,我要回家一趟,估计得耽搁一段时间才能回来,这些天,你就别去工地上干活了,就在这里守着给他们做饭。”
“家里出事了?”我有些诧异,可能是表姐夫家里的爹妈有什么着急的事吧。
表姐夫又唉声叹气:“别问了,这段时间,你就跟以前一样,别饿着他们。”
我点了下头:“好吧。”
表姐夫说:“有王勇和拉子在,他们知道该干什么,你不用操工地上的心。我让二哥他们帮忙盯着。”
我说:“就怕你不在,他们不听二哥的话。”
表姐夫说:“不会,我会给王勇打电话,吩咐他每天弄什么。总之,你别饿着他们就行。”
我见他如此安排,就没再说什么,表姐夫又说:“钱花完了,就先去二哥或者老赵那里拿点,到时我回来还他。每天谁上班了,谁歇班了,你继续记好。”
“嗯!”我认认真真的听着他的交待。
表姐夫又交待了些小事,就急匆匆的提包走了,他要去赶六点钟的火车。
他这一走,我心里又是一阵空落。
我忽然理解了他,他当时因为衣服的事打我,是对的。
但那时还小,感觉有些尴尬而已,其实在他心里一直认为我是个不错的弟弟,至少比我亲哥强很多了。
我在宿舍里感觉有些闷得慌,一屋子的酒气,让我很难受,我准备骑着自行车去菜市场转转了。
大街道上的店铺里一直循环播放着北京欢迎你,以至于以后好些年每次听到北京这个词,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这首歌。
我刚想跟着哼,忽然想起驮着苏云晴唱歌的情景,我突然闭了嘴,我心理始终有个阴影,每次见到她或者想起她,我都感觉底下的蛋不自觉的疼一下,跟条件反射了一样。
一蛋疼,我就有种尿急的冲动。
这条路上有个公共厕所,比民工生活区的厕所干净,我有时候会趁买菜的时候,在这里卸卸肚里的货。
要到那个厕所,还需要过一个红绿灯,我骑到跟前时,绿灯刚变成红灯。
我用右腿支着车,身子也往右倾斜。
这时身后传来一个老人的声音:“借光,借光。”
我扭头一看,见是一个六旬老太太正推着一辆绿色的婴儿车,婴儿车里有个戴着红帽子的小娃娃,眼睛大大的,很可爱。
我连忙微微一笑,又用左脚支住地,身子往左倾,将自行车让开了一个道:“老大娘,你慢点哈。”
“好嘞,谢谢你啊,小伙子。”
老太太脸上虽说皱纹多些,但面目还算白净,一个老年斑也没有,她笑起来很慈祥。
我对她提醒道:“等红灯过了再走吧。”
一般步行的人,都会往前靠,而这老太太的意图,我是不知道,毕竟有时候,路上没有车辆过来过去,就会有步行的人去闯红灯。
老太太微微一笑:“放心,闯红灯,可了不得嘞,我腿脚慢,还推着个孙女,就算我不要命,也不能不顾及孩子不是?”
“对对对……””我连忙笑呵呵的点头,显然是我多心了。
绿灯亮了。
我对着老太太说:“您小心看车啊。”
老太太笑着对我挥了下手:“好嘞,小伙子,你快过去吧。”
我笑着点头,右脚一蹬就走了。
因为我想要蹲个厕所,心里在想,就算拉不出来,蹲下来空空,也算沾光了。
几分钟后,我如愿以偿的蹲在了厕所里。
我在里面蹲了十来分钟,才心满意足的走了出来。
我路过洗手池时,还在纠结要不要洗下手,左右看了一下,见没人,我就心想去他妈的洗手吧,弄一手水太麻烦了,如果有人的话,我肯定要去洗下手的,问题是没人啊,嘿嘿。
可我刚来到自行车旁,就发现了不对。
我回过头一看,见一辆绿色的婴儿车停在厕所门口,我心里满是疑惑,这不是刚才等红灯时那老太太的婴儿车吗?我走过去一看,里面是空的,我猜想难道是老太太抱着孩子进去上厕所了?想想应该也是,哪个大人会放心把一个两岁的小娃娃放厕所门口。
想到这里,我将自行车搬调了下头,等拐过去路口的时候,突然被花池的一个东西给吸引住了,那是一个婴儿线帽子,是红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