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丧尸脖颈的伤口忽然“咕嘟”一声,像熬坏的粥锅翻了底,黄澄澄的脓水裹着血丝涌出来,在衣襟上洇出恶心的斑块。
紧接着,密密麻麻的白色小虫从腐肉里钻出来,起初只有指甲盖大小,细得像缝衣针,可啃咬起腐肉来却快得惊人。
不过片刻功夫,竟疯长到手指头般粗细,灰黑色的硬壳泛着油光,每蠕动一下,环节处就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像无数只脚在挠心,听得人头皮发麻,后颈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呕——”离得最近的衙役猛地捂住嘴,踉跄着扑到柱子边干呕,胆汁都快吐出来了。
灵儿素来怕虫,只匆匆瞥了一眼,浑身的血就像瞬间冻住,指尖冰凉得攥不住那卷金绫,绸面在掌心打滑。
林启眼疾手快,一把将她往身后拽了半尺,自己往前半步挡在她身前,后背绷得像拉满的弓,眉头紧锁:“别看。”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不容置疑的护佑,林长云也横刀护在侧面,刀身在火把下闪着冷光,沉声道:“都打起精神!这是猫妖的妖术,慌不得!”
话音未落,那些虫子已爬满丧尸全身,又“啪嗒啪嗒”掉到地上,像下雨似的。它们的牙齿竟锋利如刃,爬过青石板时,“咯吱咯吱”啃得石屑飞溅,连墙角的砖块都被啃出坑洼,留下的黏液像泼翻的墨汁,滴在地上“滋滋”冒烟,眨眼就腐蚀出铜钱大的小坑,青烟裹着焦糊味弥漫开来。
“桀桀桀——”丧尸忽然歪着头笑,喉咙里像卡着破锣,每一声都刮得人耳膜生疼。他猛地抬起枯爪一甩,数只肥硕的虫子便带着腥风直扑最近的衙役,硬壳撞在甲胄上“当当”作响。
“啊!”那衙役躲闪不及,被虫子扒在胳膊上,硬壳撞得骨头生疼,紧接着便是钻心的啃咬感——那虫子竟能咬破棉布,尖牙嵌进皮肉里,他疼得在地上打滚,号叫声撕心裂肺,听得人后心发寒。
周围的衙役想上前帮忙,却被更多虫子围住,刀劈剑砍都赶不走,手忙脚乱地拍打间,反倒被黏液溅到,粗布衣袖“嗤”地冒起白烟,瞬间被腐蚀出好几个破洞,露出的胳膊上立刻起了红肿的燎泡。
灵儿死死咬住下唇,血腥味压过了惧意。她指尖飞快掐诀,金绫忽然泛起暖金色的光,像被注入了活气,“嗖”地窜出,如灵蛇般缠向那些爬在衙役身上的虫子。
绸面带着韧劲儿,轻轻一抖,便将虫子稳稳卷住,甩在地上时还带着凌厉的风势。她足尖点地,身形在混乱中穿梭,金绫所过之处,虫子纷纷被震飞,落在地上还没来得及蜷起身子,就被金光灼得蜷缩成焦黑的团,发出细微的爆裂声。
“灵儿,当心脚下!”林启的声音陡然拔高,像拉响的警铃。
灵儿低头,见一只虫子正顺着靴筒往上爬,细脚已经勾住了裤脚的布纹。她心头一颤,冷汗瞬间浸湿了后背。
“啊!”她惊呼着,死死捏住了颈间的七色珍珠。
林启反手一掌拍在灵儿靴面,力道刚巧震得虫子松了爪,金绫顺势缠上那虫子,“唰”地将其甩向远处的火把。
火苗“腾”地舔上去,虫子在火中发出尖锐的嘶鸣,像烧着的麻绳,挣扎着蜷成焦黑的球,最后“啪”地爆开,散发出刺鼻的焦臭味。
林长云趁机挥刀劈向丧尸,刀风卷起地上的火星,竟在周身圈出一道火墙,逼得那些虫子不敢靠近。
“快!用火把!”他一脚踢起脚边的火把,火星子溅了满地,“往虫群里扔!”
火焰“腾”地燃起,像活过来的赤蛇,瞬间舔舐了半片空地。虫子在火中发出尖锐的嘶鸣,有的往火外冲,却被金绫或刀风挡回去,有的蜷在火里挣扎,很快就化成灰烬,焦糊味混着腐臭,呛得人睁不开眼。
丧尸的笑声戛然而止,脖颈处的绿光剧烈闪烁,像风中残烛,忽明忽灭。灵儿盯着那团绿光,金绫在掌心微微发烫。
她能感觉到,猫妖的妖力正在溃散,就像被戳破的皮囊,撑不了多久。这正是转机,是他们等了许久的破局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