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声音拖得老长，尾音裹着点没睡醒的沙哑，又掺了些委屈，活像只被踩了尾巴、却不敢炸毛的猫，连肩膀都跟着垮了半截，眼神里满是“求放过”的恳切。
关南闻言，头点得像个上了劲的拨浪鼓，手里举着刚撕开包装袋的卤鸡腿，油星子还沾在指尖，连指缝里都透着肉香。他急得差点把鸡腿直接凑到姜茶眼前，语气里满是不甘：“就是就是！好歹给个三五分钟，让我们先塞几口垫垫肚子呀！你看我这鸡腿，刚把皮撕开，那香味还没来得及往鼻子里钻，你这一声招呼，我这口水都白咽了！”
说着，他还故意把鸡腿往鼻尖凑了凑，那股卤香混着肉香飘出来，连姜宴都忍不住转头看了一眼，喉结悄悄动了动——刚才光顾着吐槽，没觉得饿，这会儿被鸡腿香味一勾，肚子立马“咕噜”叫了一声，在安静的食堂里格外显眼。
姜宴瞬间红了耳根，赶紧把咬着的筷子拿下来，假装咳嗽两声，试图掩饰自己的窘迫。
姜茶却没笑，只是靠在食堂的门框上，双臂抱在胸前，明黄色的小黄鸭围裙垂在身侧，围裙角被风轻轻吹着晃。她的眼神在两人之间慢悠悠扫了一圈，从姜宴沾着米屑的吸管，到关南手里滴着油的鸡腿，最后落在两人眼底的“馋意”上，语气依旧平静，却带着不容反驳的笃定：“不是我不让你们吃，是食堂阿姨刚把孩子们的早饭分好，粥还热着，我们现在要去喂那些小家伙吃饭了，去晚了粥凉了，孩子们喝了容易闹肚子。”
“还、还需要我们喂饭？”关南手里的鸡腿顿在半空，眼睛瞬间瞪得溜圆，像是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那些孩子看着也不算小了，自理能力这么差吗？连自己吃饭都不会？”他想起以前邻居家五岁的娃，早就自己拿着勺子扒饭，还能自己擦嘴，怎么到这幼儿园，反而要大人喂了。
姜茶闻言，轻轻耸了耸肩，语气轻得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没半点波澜，却瞬间打破了关南的认知：“这里都是些不到三岁的小孩子，最小的才刚满两岁，你指望他们的自理能力有多强？能安安稳稳坐在小椅子上不摔下来，不哭闹着找妈妈，就已经算是‘乖宝宝’了，自己吃饭？再等半年吧。”
这话一出口，关南手里的鸡腿“啪嗒”一声，掉回了餐盒里，油星子溅了一点在餐盒边缘。他张了张嘴，半天没说出话来，最后只能转头看向姜宴，眼神里满是“完了，这下不仅没饭吃，还要去喂小祖宗”的绝望。
姜宴也愣了愣，手里的白粥差点没拿稳，他原本还想着，就算要陪孩子，顶多也就是陪玩，没想到还要管吃饭这种“技术活”。他看着餐盒里还冒着热气的油条和白粥，心里默默哀嚎：早知道昨晚就多吃两碗饭了！
“这么小呀……”关南拖着长音哀嚎一声，往后一靠，直觉摔做在地上，整个人像被瞬间抽走了骨头似的，软塌塌的，连脑袋都懒得抬，眼神里满是“生无可恋”，“天哪要命喽！我自己吃饭还偶尔把菜汤洒在卫衣上，洗都洗不掉，连自己都喂不利索，这要是喂那些刚满两岁的小不点，不得把热粥全洒他们脸上？到时候哭起来，十个我都哄不好！”
姜宴倒和他截然相反，刚才“没饭吃还要喂娃”的沮丧褪去了大半，反而莫名来了点兴趣。他往前凑了凑，语气里带着点试探的好奇，还下意识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指尖能摸到一点没消下去的婴儿肥，他又对着空气扯了扯嘴角，确认自己表情没那么严肃，才接着问：“姐，那这些小孩子平时好相处不？会不会我一靠近，还没说话呢，他们就哭起来了？我这脸……长得不吓人吧？”
姜茶原本还绷着的脸，被他这认真摸脸、反复确认的模样逗得忍不住笑了一下，眼底的清冷褪去不少，眼神软了几分。她伸手轻轻点了点姜宴的脸颊，语气也放得更柔：“放心，你这张脸，别说吓人了，看着比有些小朋友还显嫩，他们喜欢还来不及。反正我觉得这些小家伙都很可爱，没什么坏心思，就是黏人了点。昨天还有个扎着双马尾的小女孩，吃饭的时候没看见妈妈，就抓着我手指不放，奶声奶气叫‘妈妈’，声音软得跟刚出炉的似的，心都要化了。”
姜宴“啧”了一声，像是被“似的声音”这句话击中了，原本还带着点紧张的表情慢慢松下来，他往后靠了靠，叹了口气，语气里多了点认命，又掺了点期待：“行吧，那我去喂。但得先说好啊，要是他们看见我觉得新鲜，把我当巨型玩具骑，我可跑不过一群精力旺盛的小祖宗，到时候你得帮我拦着点。”
“放心，真要是那样，我帮你把他们抱下来。”姜茶笑着应了，转身就往食堂外走，明黄色的小黄鸭围裙在身后晃了晃，声音轻飘飘地传回来，却带着十足的“威慑力”：“对了，你们俩分工明确点，一个负责喂饭，一个负责擦嘴。记住了，动作轻点，慢点开，谁要是敢把饭喂到小朋友鼻孔里——今晚就不用走了，留下来陪孩子们睡小床。”
“陪、陪睡？！”姜宴和关南同时僵住，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惊悚”，还不约而同打了个寒颤——想想一群小不点围着自己，晚上哭着要找妈妈，还要抢被子、踢人，那场面简直比搬一天砖还可怕。
沉默了两秒，姜宴率先开口，声音都有点发紧，却故意装出无所谓的样子：“……我突然觉得，这饭不吃也行，饿着肚子喂饭，至少能集中注意力，不犯错误。”
关南立刻跟着点头，头点得飞快，连手里的鸡腿都忘了提：“我也是！饿着总比晚上留下来陪睡强，这点苦，我能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