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功潜入结界，浓郁的、几乎令人窒息的虚空能量和狂热的精神波动如同实质般包裹而来。耳边充斥着无数教徒癫狂的吟诵和祭坛本身那如同心脏搏动般的低沉轰鸣，震得人头皮发麻。
凌霄将自身的存在感降至最低，如同附着在能量管道上的一粒尘埃，小心翼翼地向祭坛主体方向望去。
近距离观看，这座虚空祭坛更显得宏伟而邪异。那些构成坛体的黑色蠕动晶体表面，隐约可见无数扭曲挣扎的灵魂虚影，发出无声的哀嚎。脚下是由白骨和金属铺就的地面，粘稠的血光如同活物般在缝隙间流淌。空气中弥漫着浓重得化不开的血腥味和一种冰冷的、非人的神圣感，极其矛盾，令人作呕。
巡逻的守卫变成了清一色的精英。不再是低级的影奴，而是一种身着全覆盖式暗紫色铠甲、手持能量刃、气息普遍在金丹后期的“虚空守卫”，以及少数骑着某种漂浮的、如同蝠鲼般扭曲生物的“暗影骑士”，其实力更是达到了元婴期。它们巡逻的路线更加严密，几乎没有任何死角。
想要在这种环境下靠近祭坛主体，难如登天。
凌霄的目光投向祭坛高处。那里似乎有一个相对平坦的平台，应该是主持仪式的地方。影尊，很可能就在那里！
他尝试着将神识极其缓慢地向上延伸，但立刻感受到一股强大的、冰冷的意志屏障，将整个祭坛上层区域笼罩，他的神识根本无法穿透，反而差点被其察觉。
炼虚期修士的领域屏障！
凌霄立刻收回神识，不敢再尝试。看来想直接探查影尊的位置是不可能的了。
他的注意力回到眼前。既然无法直接上去，那就先尽可能收集情报，等待时机。
他沿着能量管道巨大的阴影，如同壁虎般缓缓移动，寻找着任何可能的信息来源——或许是教徒的交谈，或许是某些刻印的符文，或许是能量流动的规律。
在绕过一根尤其粗大的管道时，他忽然听到前方传来两名虚空守卫低沉的交谈声。他们使用的是教团内部的语言，但凌霄早已掌握。
“……快了，‘朔月时刻’即将到来，祭坛的能量共鸣已达到峰值…”一名守卫的声音带着压抑的兴奋。
“听说这次血祭之后，影尊大人就能真正接引‘虚空之眼’的注视，为我等开启通往‘永恒深渊’的通道！”另一名守卫接口道，语气充满狂热。
“哼，那些作为祭品的‘燃料’倒是幸运，能亲身参与这伟大的升华…”先前那名守卫冷笑道，“只可惜了第七区的那些‘实验体’，培育了那么久，竟然在关键时刻发生暴动，浪费了不少优质材料…”
“无妨，影尊大人早已准备了备用方案。听说从‘那边’（可能指天衍神朝）新送来的那批‘货’质量极高，尤其是那个女修，灵魂力量异常纯净，足以作为主祭品之一…”
女修？灵魂力量纯净？凌霄心中猛地一紧！会不会是…青璇？她与自己失散，难道被抓了？
他强压下心中的震动，继续倾听。
“可惜啊，不能亲眼目睹‘虚空之眼’睁开的刹那…我等还需在此值守…”
“守住岗位！待到仪式完成，影尊大人荣登圣座，你我皆能沐浴神恩，获得进化！”
两名守卫的交谈声渐渐远去。
凌霄的心却沉了下去。
朔月时刻？虚空之眼？永恒深渊？这些词汇听起来就极其不详。而那个作为“主祭品”的女修，更是让他担忧。
时间不多了！必须在仪式开始前做点什么！
他继续潜行，试图找到关押祭品的地方或者仪式的关键节点。
随着越来越靠近祭坛基部，他发现这里的守卫反而相对减少，但能量波动却更加狂暴和混乱。无数粗大的能量管道在这里汇合，注入祭坛深处，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地面上刻满了更加复杂和巨大的邪恶符文，这些符文如同血管般搏动着，将抽取来的能量输送到祭坛各处。
在一个相对偏僻的角落，他发现了一个向下的、被厚重金属闸门封锁的入口。入口旁边有强大的能量禁制，两名元婴期的暗影骑士一动不动地守卫在两侧。门缝中，隐约传出微弱的生命气息和…锁链拖动的声响！
这里…很可能是关押祭品的地方！
但守卫如此森严，硬闯几乎不可能。
就在凌霄思索对策之时，整个祭坛猛地一震！
嗡——！！！
一股无法形容的、浩瀚而冰冷的意志，如同苏醒的太古巨兽，缓缓从祭坛顶端的漩涡中弥漫开来，瞬间笼罩了整个盆地！
所有教徒的吟诵声在这一刻达到了顶点，变得整齐划一，充满了癫狂的虔诚！
盆地边缘的结界光芒大盛，变得更加凝实！
而那些巡逻的守卫，也纷纷面向祭坛顶端，单膝跪地，低下了头颅！
仪式…就要开始了！
凌霄看到，祭坛高处，几道强大的身影缓缓出现，走到了平台边缘。为首的，正是那个身披破碎斗篷、气息如同深渊般的影尊！他手中似乎托举着某个散发着强烈能量波动的器物。
而在影尊身后，几名紫袍教徒押解着几个被黑色锁链捆缚、气息萎靡的身影走上了平台。其中一道身影，身着青衣，虽然看不清面容，但那身形和微弱的剑意波动…
是青璇！她果然被抓了！
凌霄的心脏瞬间揪紧！眼中杀意几乎要抑制不住！
就在这时，影尊缓缓举起了手中的器物，那似乎是一个由无数黑色晶体拼接而成的、如同眼睛般的诡异法器！
他口中开始吟诵一段更加古老、更加扭曲、仿佛能引动世界本源的咒文！
随着他的吟诵，祭坛顶端的能量漩涡旋转速度骤然加快！盆地中所有教徒的精神力量如同百川入海般向那“虚空之眼”法器汇聚！
天空之中，那永恒的灰暗天幕仿佛被无形之力撕开，一颗冰冷、死寂、巨大的黑色星辰虚影缓缓浮现——朔月！
当朔月的虚影与祭坛漩涡、那“虚空之眼”法器三点连成一线的那一刻！
影尊的咒文吟诵戛然而止，他猛地将手中的“虚空之眼”对准了平台上被押解的祭品，声音如同万载寒冰，响彻天地：
“以虚空之名，奉上此魂，恭请吾主…睁眼！”
恐怖的能量在“虚空之眼”法器上凝聚，一道毁灭性的、足以湮灭灵魂的黑暗光束，即将射向青璇！
千钧一发！
凌霄再也无法隐藏！
就在那黑暗光束即将发出的前一刻！
他猛地从阴影中暴起！目标并非影尊，也非那法器，而是…脚下那无数能量管道交汇的、最混乱、最脆弱的一个节点！
左手星辰印记以前所未有的亮度燃烧起来！所有的力量毫无保留地注入！
“星核赋能——超载冲击！”
一道凝练到极致的、并非用于攻击而是用于引爆和干扰的奇异星辉能量，如同精准的手术刀，瞬间没入了那能量节点之中！
下一刻！
轰隆隆隆——！！！！
比之前在血池工厂猛烈十倍的超级大爆炸，从虚空祭坛的基座部位，悍然爆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