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褪去,黎明降临,河谷却笼罩在一层压抑的阴霾中。昨夜激战的痕迹已被清理,但空气中残留的血腥味和那诡异的“蚀灵散”腥臭,却久久不散。更令人心焦的是,大黑的状态。
击退敌人后,大黑起初并无异样,甚至还能亲昵地蹭着龙天刚的手心。但随着天色渐亮,它的精神明显萎靡下去。它不再威风凛凛地巡视,而是蜷缩在龙天刚屋外的石阶上,熔金星辰般的瞳孔光泽黯淡,呼吸变得粗重,偶尔会发出痛苦的低声呜咽,周身那令人心安的温热气息也变得时强时弱,极不稳定。它身上沾染过“蚀灵散”的几处鳞甲边缘,隐隐泛起一丝不祥的灰败色泽。
“龙大哥,大黑它……”阿雅端着清水和肉糜过来,看到大黑的样子,眼圈瞬间红了。河谷的每一个人,早已将这条数次拯救家园的神犬视作不可或缺的家人。
龙天刚蹲在大黑身边,手掌轻抚着它微微颤抖的脊背,感受着它体内那股原本磅礴如今却紊乱躁动的能量,心沉到了谷底。他尝试渡入灵泉气息,却发现效果甚微,那“蚀灵散”的毒性极其诡异,并非作用于肉体,而是如同附骨之疽,缠绕、侵蚀着大黑与地火本源相连的灵性力量,仿佛要熄灭它的魂火。
“韩先生!”龙天刚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韩郎中早已闻讯赶来,他仔细检查了大黑的瞳孔、舌苔,又用银针探其经脉,脸色越来越凝重。“果然是‘蚀灵散’!古籍有载,此毒乃取‘阴秽之地’的瘴气精华,混合多种克制灵性的毒草炼制而成,专伤灵体魂火,对寻常生灵效果不大,但对大黑这等与天地灵息共鸣的存在,却是剧毒!它会不断蚕食灵性,直至……魂飞魄散!”
“可有解法?”龙天刚急问,拳头不自觉地握紧。
韩郎中捻着胡须,眉头紧锁,飞速回忆着浩如烟海的医书毒经。“解法……有!但极其艰难!需要三味主药:至阳至刚的‘赤阳草’化解阴秽瘴毒,滋养魂火的‘凝魂花’稳固灵体,以及最关键的一味——能净化万毒、蕴含生机的‘地心玉髓’作为药引,调和药性,驱除毒素根髓!”
他顿了顿,苦涩道:“赤阳草生于极热之地,或可在地火灵活跃的区域边缘寻找;凝魂花更是传说中的灵物,只闻其名,未见其形,据说生长于纯净的灵脉节点;而地心玉髓……乃是地脉精华凝聚万年而成的瑰宝,可遇不可求啊!老朽行医一生,也只在一卷孤本上见过图示……”
希望渺茫,但终究有一线生机!
“无论如何,必须找到!”龙天刚斩钉截铁,“赤阳草,我亲自带人去地脉外围寻找!凝魂花和地心玉髓的消息,烦请韩先生和阿雅查阅所有古籍,并向河谷内外所有见多识广的人打听线索!悬赏征集!”
命令立刻下达,整个河谷再次动员起来。寻找解药,成了当前压倒一切的任务。
与此同时,李铁柱和阿勇也没闲着。他们仔细检查了昨夜留下的黑衣人尸体和遗物,希望能找到关于其来历的蛛丝马迹。
“龙大哥,你看这个。”阿勇从一个黑衣人贴身内衣的夹层中,摸出了一块非金非木、触手冰凉的黑色令牌,令牌只有半个巴掌大,上面雕刻着一个极其抽象、仿佛在燃烧又似在咆哮的……狼头图案?图案下方,还有一个模糊的、类似“七”的刻痕。
“这令牌质地特殊,不像寻常之物。这狼头标志……也从未见过。”李铁柱沉声道。
龙天刚接过令牌,入手冰寒,那狼头图案透着一股邪异的气息。他尝试注入一丝灵泉气息,令牌毫无反应,显然与他的令牌并非同源。但这无疑是一条重要线索!这伙人,隶属于一个拥有特定标识和编号(可能是“七号”死士)的神秘组织!
“画下图样,派人暗中在通往西南方向的商路、黑市打探,务必弄清这狼头代表的势力!”龙天刚下令。敌人已在暗处亮出了爪牙,他必须尽快知道对手是谁。
安排好一切,龙天刚不敢耽搁,立刻带着阿木和几名精锐猎手,准备前往地脉外围区域寻找赤阳草。临行前,他再次来到大黑身边。
大黑似乎感知到他的离去,努力抬起头,熔金色的瞳孔望着他,喉咙里发出虚弱的呜咽,用鼻子蹭了蹭他的手,眼神中充满了依赖与不舍。
“伙计,坚持住,”龙天刚轻轻抱住大黑硕大的头颅,声音低沉而坚定,“我一定会找到解药,带你回来。等我。”
他将照顾大黑的任务郑重托付给阿雅和韩郎中,又叮嘱周福和李铁柱严守河谷,警惕敌人卷土重来,这才毅然转身,带着小队消失在通往东面山林的晨雾中。
河谷的清晨,失去了往日的生机。人们劳作时都沉默了许多,目光不时担忧地望向龙天刚离去的方向和那只蜷缩的、痛苦的神犬。桃源的安宁被打破,无形的压力笼罩在每个人心头。
阿雅守在昏昏欲睡的大黑身边,小心翼翼地用湿布擦拭着它鳞甲上灰败的区域,韩郎中则埋首于堆积如山的古籍中,寻找着那渺茫的希望。
寻找解药的征程,注定充满艰险。而隐藏在暗处的“狼头”势力,绝不会就此罢休。风暴,才刚刚开始酝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