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机械音在母巢中回荡,倒计时数字在每面屏幕上闪烁:09:59, 09:58...
“最终协议是什么?”林默抓住园丁的肩膀急问。
园丁脸色苍白:“是摇篮的自主进化程序。一旦启动,它会吸收整个母巢的能量,包括所有生命体,完成所谓的‘终极进化’。”
沈曼歌立即举枪对准他:“那你快停止它!”
“我做不到!”园丁绝望地摇头,“最终协议一旦启动,就无法停止。这是艾拉设计的最后保障,防止摇篮落入错误之手...”
小敏却异常冷静地走到控制台前:“妈妈说过,没有不能停止的程序。”
她的小手在控制台上快速操作,调出一个隐藏界面。令人惊讶的是,她输入指令的速度和精准度完全不像是孩子。
“你怎么会这些?”林默震惊地问。
园丁眼中闪过复杂神色:“她的基因里刻着艾拉的知识...就像本能。”
倒计时08:30。摇篮的能量输出持续增强,整个母巢开始震动。
“常规方法不行,”小敏摇头,“需要同时切断三个核心能源节点。”
园丁突然振作起来:“我知道节点位置!但需要有人同时操作!”
他调出结构图,三个节点分别位于不同区域,彼此相距甚远。
“ impossible!”沈曼歌皱眉,“我们只有三个人,怎么同时操作三个地方?”
嗡嗡先生突然发出信号,投射出一个新方案:它可以控制母巢的维护机器人系统,同时操作三个节点。
“但需要高级权限!”园丁说,“我的权限已经被摇篮撤销了。”
小敏举起那个心琥珀吊坠:“用这个呢?妈妈说它可以控制摇篮。”
吊坠接触控制台的瞬间,所有系统突然重启。新的界面弹出,显示权限已授予。
“太好了!”园丁立即开始分配任务,“我去Alpha节点,林默去beta,沈曼歌去Gamma。小敏留在这里协调。”
倒计时07:15。三人立即行动,但很快发现问题:通道已被封锁,常规路线行不通。
“走维护管道!”园丁熟门熟路地打开隐藏面板,“这些管道直通各节点,但里面可能有...残余防御系统。”
沈曼歌第一个钻进去:“总比被炸成粒子强!”
管道内狭窄而黑暗,只有装备发出的微光照明。园丁边爬边解释:“艾拉总是说要有备用计划...我当初还笑她多疑。”
突然,前方出现激光网。园丁急忙举手示意停止:“生物识别锁。需要艾拉的血脉样本。”
时间紧迫,倒计时06:00。回去接小敏已经来不及。
“等等,”林默想起什么,“小敏给过我一管她的血液样本,用于医疗应急。”
他取出样本管,园丁复杂地看着它:“你一直带着我女儿的血?”
“为了救命。”林默简短回答。
激光网解除,他们继续前进。园丁突然说:“你知道吗,艾拉怀孕时,我们常讨论给孩子取什么名字。我说如果是女孩就叫星尘,因为她就像星空中的奇迹...”
他的声音哽咽了:“但我后来忘了...忘了所有重要的事。”
倒计时05:20。他们到达分岔点,三人必须分头行动。
“记住,”园丁最后叮嘱,“节点控制台需要特定频率的能量波动才能操作。频率是...艾拉最喜欢的那首歌的旋律。”
沈曼歌皱眉:“哪首歌?”
“小敏会唱的那首。”园丁露出苦涩微笑,“艾拉总是唱给肚子里的她听。”
分头后,林默在管道中快速爬行。突然,前方传来熟悉的声音——是那些被控制的傀儡,正在巡逻。
倒计时04:50。没时间绕路了。
林默正准备强攻,那些傀儡却突然停止动作,眼中红光消退。通讯器传来小敏的声音:“我暂时控制了它们...但撑不了多久!”
利用这个空档,林默快速通过。到达beta节点时,他发现控制台被生物质覆盖,正在脉动,像是活的一样。
“需要净化...”他想起艾拉留下的注射器。
倒计时04:00。注射蓝色液体后,生物质迅速消退,露出控制台。但问题来了:他需要发出特定频率的能量波动,但他根本不会唱歌!
与此同时,沈曼歌那边遇到了更大麻烦。Gamma节点所在的区域正在发生结构重组,通道不断变化,她像在迷宫里打转。
“小敏!我需要导航!”她对着通讯器喊。
小敏的声音断断续续:“正在尝试...但摇篮在干扰...”
倒计时03:30。沈曼歌急中生智,用分子共振器在墙上开了个洞,直接走直线距离。但穿过墙壁后,她发现自己站在一个巨大的培养槽前。
槽里漂浮着数十个克隆体,全都长得像小敏。她们突然同时睁开眼睛,看向沈曼歌。
“见鬼...”她缓缓后退。
最令人担心的是园丁。到达Alpha节点后,他发现控制台完全被心琥珀晶体覆盖。更糟的是,摇篮的意识正在试图重新控制他。
“不...”他跪倒在地,挣扎着抵抗,“这次...不会屈服...”
倒计时02:45。通讯器传来小敏的歌声。她同时在为三个节点演唱那首摇篮曲,通过通讯器传输能量频率。
林默那边的控制台响应了,进度条开始移动。沈曼歌也暂时忽略克隆体,找到控制台开始操作。
但园丁这边出了问题。心琥珀晶体抵抗着歌声,进度极其缓慢。
“需要...更多力量...”他艰难地说。
小敏的声音通过通讯器传来:“爸爸,记得妈妈教我们的二重唱吗?”
园丁愣住了,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多年前,他和艾拉确实创作过一首二重唱版的摇篮曲...
倒计时02:00。父女俩开始隔空合唱。令人惊讶的是,他们的声音产生共鸣效应,心琥珀晶体开始共振、碎裂。
三个节点的进度条同时达到100%。但倒计时没有停止,反而加速了!
01:30...01:20...01:10...
“怎么回事?”沈曼歌惊呼。
园丁脸色大变:“最终协议有欺骗设计!它假装被停止,实际上在积累能量准备爆发!”
所有屏幕显示警告:能量过载,即将引爆。
00:45...00:40...
小敏突然安静下来,然后轻声说:“妈妈告诉过我该怎么办。”
她取下心琥珀吊坠,将其按在主控制台上。吊坠发出强光,与摇篮产生共鸣。
“但她说过这很危险!”园丁急切地说,“可能会...”
00:20...00:19...
小敏开始唱一首全新的歌谣,旋律古老而神秘。摇篮随之改变振动频率,能量流开始逆向流动。
00:10...00:09...
“她在逆转能量流!”林默震惊地看着数据,“但她的身体承受不了...”
00:05...00:04...
园丁突然冲向主控制室。利用最后几秒,他将手放在女儿肩上,分担能量负荷。
00:03...00:02...
父女俩共同歌唱,声音奇迹般和谐。摇篮的心琥珀结构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然后...
00:01...00:00...
一切突然静止。
倒计时停在零,但爆炸没有发生。取而代之的是,所有心琥珀晶体开始发出柔和的脉动,像在呼吸。
机械音再次响起,但不再冰冷:“最终协议重置。控制权转移。欢迎回家,小主人。”
小敏虚弱地倒下,被园丁接住。她手中的吊坠已经碎裂,但脸上的微笑无比安详。
“妈妈说的对,”她轻声说,“摇篮只是孤独了,需要有人唱歌给它听。”
母巢的震动停止了,能量水平稳定下来。那些被控制的傀儡纷纷苏醒,茫然地看着彼此。战争守护者也安静下来,独眼中红光消退,变成柔和的蓝色。
沈曼歌和林默赶回主控制室,看到园丁正抱着昏睡的小敏,轻声哼着那首摇篮曲。
“她只是睡着了,”园丁说,眼中带着前所未有的柔和,“能量消耗过大。”
他轻轻将女儿交给林默:“带她离开吧。这里还需要...整理。”
林默警惕地看着他:“你不会又...”
园丁苦笑:“现在的我?连只苍蝇都伤害不了。”他展示能量读数,“最终协议重置时,我所有的控制权限都被清除了。现在摇篮只听小敏的。”
正如他所说,所有系统都显示控制权属于“遗传匹配用户:小敏”。
沈曼歌检查后确认:“他说得对。园丁先生现在只是个普通用户了。”
园丁开始操作控制台,调出大量数据:“我会在这里整理艾拉的研究资料,关闭危险项目,帮助那些被改造的人恢复...”
他的声音突然哽咽:“这是我欠艾拉的。欠所有人的。”
离开前,林默最后问了个问题:“那个最终协议,如果真的完成会怎样?”
园丁沉默片刻,调出一个模拟结果:心琥珀能量会覆盖整个星球,所有生命体被同化,成为摇篮的一部分。
“永恒的进化,”他轻声说,“也是永恒的死亡。艾拉是对的,有些力量人类不该触碰。”
当他们带着小敏离开时,园丁独自站在控制台前,开始哼唱那首二重唱版的摇篮曲。这一次,只有他一个人的声音在空旷的核心区回荡。
通道中,沈曼歌突然说:“其实他没那么坏,只是...”
“被力量腐蚀了。”林默接话,“但现在,他有机会弥补。”
回到基地,小敏睡了整整一天。醒来后,她第一句话是:“爸爸呢?”
监测屏幕显示,园丁正在履行承诺。他关闭了危险实验,帮助幸存者恢复,甚至开始修复母巢的环境。
几天后,他们收到园丁的信息:发现艾拉留下的最后一个项目——“重生协议”。她似乎预见了自己的命运,留下了意识备份。
“但需要小敏的决定是否激活。”信息最后说。
小敏毫不犹豫:“妈妈想要回来。”
激活过程很成功。艾拉博士的意识被导入一个克隆体,当她睁开眼睛时,第一个看到的是抱着她的园丁。
“我做了个很长的梦...”她轻声说。
园丁泪流满面:“欢迎回家,艾拉。”
母巢开始真正转变。在园丁和艾拉(的意识)共同管理下,它从军事基地变为研究设施,专注于逆转心琥珀的污染效应。
小敏每周都会去“探望”父母。有时是通过全息通讯,有时是实际拜访。他们一起喝茶,讨论研究进展,就像普通家庭一样——如果不考虑地点是曾经差点毁灭世界的母巢核心区。
一个月后,当林默在日志中记录进展时,收到一条特殊信息:
“谢谢你们给了我第二次机会。附:小敏说想在家住一晚,可以吗?——园丁(李维斯)”
林默回复了同意,然后看着监控屏幕上的一家三口。艾拉在讲解什么,园丁认真听着,小敏在一旁画画。
也许,这就是最好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