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风脸上那属于教众“赵四”的畏缩和麻木，如同潮水般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入骨髓的冷漠，眼神锐利得能割开空气。
“你到底是谁？”
黑衣执事站在包围圈外，色厉内荏地吼道。他的手紧按在警报器上，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束手就擒！否则格杀勿论！”
凌风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
他的目光轻飘飘扫过全场，掠过那些因狂热而扭曲的脸。那眼神像是在看死人。
就在这剑拔弩张的死寂中，两股沉重如山岳的气息从基地深处急速逼近。
“抓住他！”
威严的声音如同实质，震得通道顶部的灰尘簌簌落下。
“要活的！”
人群自动分开一条通路。
两名身穿紫色长袍的老者缓步走来。他们太阳穴高高鼓起，呼吸绵长悠远，每一步都仿佛踏在众人的心跳节拍上。
化劲巅峰。
坐镇此地的两位长老，终于现身。
其中一位紫袍长老打量着凌风，浑浊的眼睛里闪烁着毫不掩饰的贪婪。
“好精纯的内力，好强大的肉身……”
他啧啧称奇，枯瘦的手指在空中虚抓。
“真是完美的实验素材！”
另一位长老沉默地移动到侧翼。
两人分立两侧，与数百名教众形成一个完美的绞杀阵型。所有的退路都被封死，空气凝固得如同铁板。
一个必死的囚笼，已然成型。
凌风依然站在原地，连姿势都没有变过。
他甚至有空瞥了一眼身后那个吓得脸色惨白的女孩。她的嘴唇在不停颤抖，但眼神里还残存着一丝倔强。
“怕吗？”他忽然开口，声音平静得不像身处绝境。
女孩用力摇头，牙齿却不受控制地打颤。
凌风居然笑了。
那笑容很淡，却让两位紫衣长老同时绷紧了神经。
“闭上眼睛。”他说，“数到十。”
女孩茫然地看着他，但还是顺从地闭上眼。
“一……”
第一位紫衣长老动了。他身形如鬼魅，五指成爪直取凌风咽喉。爪风凌厉，带着刺耳的破空声。
凌风不闪不避，直到那爪子即将触到皮肤，才微微侧身。
差之毫厘。
长老一爪落空，正要变招，却感觉手腕一紧。
“二。”
凌风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咔嚓。
清脆的骨裂声被淹没在警报声中。长老的右手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扭曲，惨叫声刚要出口，就被一记手刀斩在喉结上。
“三。”
凌风松开手，任由那位化劲巅峰的强者软倒在地。他的动作行云流水，仿佛只是随手拂去衣角的灰尘。
另一个紫衣长老瞳孔骤缩。
他没想到同伴会败得这么快，这么彻底。
“结阵！”他厉声喝道。
灰衣教众们如梦初醒，迅速变换位置。刀光剑影织成一张死亡之网，向中央收缩。
凌风终于动了。
他不再站在原地，而是主动迎向人潮。
“四。”
他的身影在刀光中穿梭，每一次移动都恰到好处地避开致命攻击。拳头、手肘、膝盖……他身体的每一个部位都成了武器。
每一次出手，必有一人倒下。
没有华丽的招式，只有最简洁有效的杀戮。
“五。”
他夺过一把短刀，反手插进身后偷袭者的眼眶。鲜血喷溅在他脸上，他却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刀光再闪，又一人捂着喉咙倒下。
“六。”
凌风的身影在人群中时隐时现，所过之处人仰马翻。他像是一台精密的杀戮机器，每一个动作都经过最精确的计算。
两位紫衣长老终于意识到，单靠人数根本无法制服这个怪物。
他们对视一眼，同时出手。
一左一右，配合默契。掌风呼啸，将空气都挤压得变形。
凌风终于停下了脚步。
他站在尸山血海中，微微喘息。灰色的教众服已经被鲜血浸透，分不清是敌人的还是他自己的。
“七。”
他轻声念道，目光第一次认真打量起两位长老。
“装神弄鬼！”
受伤的那位长老怒吼一声，左手运足十成功力拍来。另一人则悄无声息地绕到凌风身后，封死了所有闪避空间。
前后夹击，避无可避。
凌风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动作。
他不仅没有躲避，反而迎着正面的掌风冲了上去。
“八。”
两掌相交，发出沉闷的巨响。气浪以他们为中心向四周扩散，离得近的教众被震得东倒西歪。
长老脸上露出狞笑。他修炼数十年的内力源源不断涌出，要将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震成废人。
但很快，他的笑容僵住了。
他感觉自己的内力如同泥牛入海，消失得无影无踪。而对方掌心中传来的，是一股他从未体验过的恐怖力量。
那力量冰冷、霸道，带着毁灭一切的气息。
“不——”
他只来得及发出半声惊呼，整个人就倒飞出去，重重撞在墙壁上。
坚硬的合金墙壁凹陷下去，裂纹如蛛网般蔓延。
长老软软滑落，再无声息。
“九。”
凌风缓缓收回手掌，转身看向最后那位紫衣长老。
那位长老的脸色已经惨白如纸。
他看看倒地不起的同伴，又看看满地的尸体，最后看向那个站在血泊中的年轻人。
那眼神，让他想起了多年前在北极见过的极夜。
无边无际的黑暗，吞噬一切光明。
“怪物……”他喃喃道，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凌风向前迈出一步。
仅仅一步，却让所有人都感到心脏被狠狠攥住。
“十。”
他轻声说道。
女孩应声睁开眼。
她看到的，是满地狼藉的尸体，是那个站在血泊中却纤尘不染的身影，是最后那位紫衣长老惊恐万状的表情。
凌风没有再看那些幸存的教众，他的目光落在最后那位长老身上。
“该你了。”
他说得很轻，却让那位化劲巅峰的强者如坠冰窟。
长老猛地一咬牙，从怀中掏出一支注射器，狠狠扎进自己的脖颈。
猩红色的液体注入血管，他的肌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青筋暴起，眼睛变得血红。
“是你逼我的！”他嘶吼道，声音已经不像人类。
凌风静静地看着他完成这一切，没有阻止。
当长老再次扑来时，速度与力量都比之前强了数倍。每一拳都带着风雷之声，将合金地面砸出一个个深坑。
凌风终于动了真格。
他的身影变得模糊，在狭小的空间内留下道道残影。长老的疯狂攻击全部落空，只能无能狂怒。
“药剂催生的力量，终究是外物。”
凌风的声音在长老耳边响起，冰冷得不带一丝感情。
长老猛地转身，一拳轰出。
这一次，凌风没有躲。
他伸出手，稳稳接住了那只足以打穿钢板的拳头。
然后，轻轻一握。
咔嚓。
拳骨碎裂的声音清晰可闻。
长老的惨叫声卡在喉咙里，因为凌风的另一只手已经掐住了他的脖子，将他整个人提离地面。
“下辈子，选个好点的主子。”
凌风凑近他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
手指收紧。
喉骨碎裂的声音在死寂的通道中格外刺耳。
凌风松开手，任由那具尸体滑落在地。
他环顾四周，幸存的教众们惊恐地向后退去，无人敢与他对视。
警报声不知何时已经停止，整个地下基地陷入一种诡异的寂静。
只有鲜血从墙壁和地面滴落的声音，啪嗒，啪嗒。
凌风弯腰，从一位紫衣长老的尸体上扯下一块衣角，慢条斯理地擦拭着手上的血迹。
他的动作很从容，仿佛刚才不是经历了一场生死搏杀，而只是随手拍死了几只苍蝇。
擦干净手，他看向那个蜷缩在墙角的女孩。
“还能走吗？”他问道，声音恢复了之前的平静。
女孩用力点头，扶着墙壁勉强站直。
凌风走到她身边，很自然地拉起她的手。
她的手很冰，还在微微发抖。
“跟紧我。”
他说着，迈步向通道深处走去。
所过之处，教众们纷纷避让，无人敢阻拦。
他们看着那个年轻人的背影，看着他身后那一地狼藉的尸体，看着那两位死不瞑目的紫衣长老。
恐惧，在每个人心中蔓延。
这个年轻人，到底是什么来头？
凌风没有理会身后的目光，他一把抱起女孩，一步一步向前走去。
前方的通道幽深黑暗，仿佛通往地狱的最深处。
但他的脚步没有丝毫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