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都府邸的梁柱上雕着缠枝莲纹,正午的阳光透过雕花窗棂,在青砖地上投下细碎的光影。刘彻端坐在主位的紫檀木椅上,手指轻叩着案几——案上摊着绵竹关送来的战报,墨迹里还沾着未干的沙尘气。他抬眼时,目光扫过堂下诸人,声音里带着一丝刚经历战事的沉凝:“卫青昨日传来捷报,韩信的三十四万大军在绵竹关折损五万,已退至关外三十里扎营。田单说,关墙的热油壕沟和投石机都派上了用场,连刘壁的援军都没动用主力。”
主父偃往前半步,青色官袍的下摆扫过地面。他手里捏着一卷竹简,上面是绵竹关的布防图:“主公,卫青元帅这一战打得稳。他知道韩信善用奇兵,故意把三道壕沟明着摆出来,却在第三道沟里灌热油——这是反着用了韩信的‘虚虚实实’,让韩信以为是寻常陷阱,实则藏着杀招。”他顿了顿,指尖点在竹简上的关后位置,“但老臣担心,韩信退军是假,定在暗中查探我军弱点。绵竹关的水源来自关内山泉,虽隐蔽,却怕被他找到上游截断。”
霍光接过话头,他刚从城防营回来,甲片上还沾着些泥土:“臣已让张任带三百亲兵守住山泉上游的峡谷,那里只容一人通过,派五十人就能守住。另外,司马懿军师建议,在关外的山道上埋了些土雷——不是炸人的,是炸马的。韩信的骑兵多,若他想夜袭,马蹄踩中土雷,动静能传三里地。”
刘墉捧着茶盏,茶雾在他眼前散开。他素来擅长钱粮调度,此刻慢悠悠开口:“粮草倒不必忧心。成都府的粮仓还能支撑半年,刘壁从阆中运来的粮草昨日刚入营,够绵竹关的守军再撑三个月。只是……”他放下茶盏,“卫青元帅报上来的军械损耗有点大,投石机的绳索断了十二根,箭矢用了近万支,得让成都的铁匠营赶制一批送过去。”
黄权一直盯着案上的战报,这时忽然抬头:“臣更在意韩信的后续动作。他麾下有王诩、范蠡这样的谋士,不会甘心只吃一次亏。绵竹关两侧是峭壁,他上次被冉闵将军的伏兵打退,这次说不定会另寻路径——比如绕到关后的落霞谷。那里虽有栈道,却年久失修,若他派精兵修缮栈道,从后方突袭,绵竹关就成了前后受敌之势。”
“黄大人说得有理。”刘巴立刻附和,他刚从落霞谷巡查回来,靴底还沾着青苔,“臣昨日去落霞谷看过,栈道有三处断裂,但若用木板修补,十日就能通行。臣已让马援带五千人守在谷口,又在栈道两侧的岩壁上凿了箭孔,只要韩信敢来,就能把他们堵在栈道上。”
刘彻的目光落在刘庄身上——他的儿子今日穿了身轻便的铠甲,显然是刚从演武场过来。“庄儿,你怎么看?”
刘庄起身时,甲片碰撞发出轻响。他虽年轻,却跟着卫青在边关历练过两年:“父亲,儿臣觉得,韩信最擅长‘围点打援’。他明着攻绵竹关,说不定是想引咱们把成都的守军调过去,再趁机偷袭成都。”他走到案前,指着成都周边的地形,“从绵竹关到成都,只有两条官道,若他派一支奇兵绕到官道侧翼的密林里,等咱们的援军过去,就截断粮道—
刘彻指尖在战报上重重一点,眼底露出赞许:“说得好。所以成都的守军一个都不能动,还要让井木犴带一万人,在官道两侧的密林里扎暗营,白天藏着,夜里巡逻。”他顿了顿,语气转沉,“还有云南的事——潘善宇和赵匡胤的联军怎么还没动静?上个月就让人去催了,说好了这个月出兵牵制韩信的右翼,这都过了半月,连个信使都没派来。”
主父偃眉头一皱:“潘善宇是云南土司,向来见利才动。赵匡胤虽有野心,但他麾下的兵力刚收编了南诏的残部,怕是还没整顿好。依老臣看,得给他们点实在的好处——比如许诺破了韩信之后,把蜀南的三个盐井划给他们。”
“光给好处不够。”霍光摇头,“得让他们知道,韩信若破了绵竹关,下一个就会打云南。臣这就写一封亲笔信,让信使带着去——信里别说求他们出兵,就说韩信在绵竹关折了兵,右翼空虚,正是夺军功的好机会。潘善宇好面子,赵匡胤想立威,说不定就动了。”
刘墉补充道:“还得让信使带两车蜀锦过去。潘善宇的女儿下个月出嫁,蜀锦是稀罕物,送这个比送金银管用。赵匡胤那边,让画师画一幅绵竹关的战图,把卫青元帅写得神勇些,再提一句‘若云南军能来,定能与卫元帅并驾齐驱’,他爱听这话。”
刘彻点头:“就按你们说的办。让最快的驿马去,限他们五日内给回信,再不来,朕就调月如婵的弓营去云南‘请’他们——告诉潘善宇和赵匡胤,成都府的粮仓还能撑,但他们的面子,未必能撑到韩信退兵。”
刘庄忽然开口:“父皇,儿臣愿去绵竹关一趟。”他挺了挺脊背,“儿臣去看看关墙的防御,也能帮卫青元帅分担些调度的事。再说,儿臣跟着学了两年兵法,也该上战场试试了。”
刘彻看着儿子眼里的锐气,沉默片刻后点头:“也好。你带五百亲兵去,告诉卫青,不必护着你,该让你看看真正的厮杀。”他转向黄权,“你替我写一道手谕,让卫青给庄儿安排个差事,别只让他看着。”
堂外的日头渐渐偏西,刘墉让人添了茶,主父偃则拿着竹简,和霍光低声讨论起云南的地形。刘彻端起茶盏,望着窗外的榕树——那树是他刚入蜀时亲手栽的,如今已长得遮天蔽日。他知道,绵竹关的防御只是第一步,韩信像一头蛰伏的狼,绝不会轻易退去;而云南的联军,是牵制狼爪的关键。这盘棋,既要守住眼前的关隘,也要算准远方的援兵,一步都不能错。
“信使出发前,让他再去趟粮草营。”刘彻忽然道,“带十车干粮给绵竹关——告诉卫青,朕在成都等着他的下一封捷报,也等着云南那边的好消息。”
堂内的议论声渐渐平和下来,笔尖划过竹简的沙沙声、茶盏碰撞的轻响,与窗外的蝉鸣混在一起。谁都知道,绵竹关的平静只是暂时的,韩信的下一次进攻随时可能到来,但只要成都府的调度不断,云南的援军能及时赶到,这西川的防线,就永远不会垮。而刘彻坐在主位上,指尖的茶渍落在案几上,像一枚定盘的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