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清野显得不解。
楼见棠对着镜子摆弄起头顶的假发,悠悠道:“那是不暴露自身的手段。”
她的目光沉浸在镜子里帅气迷人的自己,嘴角不由得挑起一抹邪笑,一脸的洋洋自得,“虽然我也挺想当个真男人的。”
“我是说……”王清野低语一声,从架上取下一顶白发苍苍的假发在她头上比划,“比如这个。”
他朝镜子看去,嘴角的浅笑充满了戏谑,“老太太也挺适合你的~”
楼见棠阴沉着脸朝她瞪去,“王清野,我看你是活腻歪了!”
见势不妙。
“我错了……”
王清野怯怯收回玩笑的手,默默将苍苍白发挂回原位。
他的态度真诚。
楼见棠才心满意足地走进试衣间,随手拿出自己换下来的粉白套装,转身便往前台走去。
王清野乖乖跟在身后。
楼见棠将自己的衣服递给收银员,客气道:“你好,这些帮我打包。”
王清野顺势询问,“她身上这身多少钱?”
收银员在电脑上一番操作后,面带微笑回应,“您好,一共七百八十七,这边我扫您。”
王清野早已打开了付款码。
“滴!”
楼见棠自是快了一步。
她知道王清野的心意。
可她并不想让王清野为她这身行头买单。
钱已付清。
收银员同时打包好衣物,双手向前递。
王清野那只没付成款,且尴尬地停在半空的手,只能弱弱地接过打包好的衣物。
他垂眸凝视楼见棠,面上泛着苦笑,“你是一点机会都不给我留啊?”
楼见棠认真道:“你帮我垫付学校的住宿费我已经很感激你了,哪能再让你费钱呢?”
王清野显得不悦,“我又不差这点钱。”
他想帮她,大大小小的事,都想为她出一份力。
楼见棠眸子里显得无语,敷衍转身,“是是是,大少爷,赶紧走吧。”
随着这声敷衍,此话题也就此跳过。
王清野屁颠跟上,与她同行。
走往车的方向,还有一小段距离。
王清野闲来无事询问,“话说,考核也结束了,你准备什么时候回学校住?”
楼见棠转了转眼珠子,估摸道:“还得过阵子吧。”
她又自顾自喃喃,“也不知道李伯伯什么时候回来……”
王清野迟疑一声,“李伯伯?”
楼见棠开口解释,“就是阿九爷爷的贴身保镖。”
“爷爷前阵子生病了,目前在老宅休养,等李伯伯回来,爷爷身边也有人照顾,我就搬回学校。”
云淡风轻的话语落下。
‘原来她这阵子跟着陆九渊住在陆家老宅……’
王清野油然而生起一股醋意。
半晌,王清野加快了步伐,走到副驾驶旁,阴阳怪气道:“我看,那个李伯伯是不会那么快回来了。”
楼见棠不明所以,“为啥?”
王清野为她开了副驾驶门,嘴角勾着耐人寻味的笑,“上车吧。”
听这答非所问的话语,楼见棠眸光泛冷,嘟囔一声,“奇奇怪怪的你。”
王清野护着她坐进副驾驶,才绕着车身走往驾驶座。
他清楚,楼见棠与陆九渊的关系很微妙,随时也都有破灭的可能。
陆老先生的做法,不过是为了给他们营造一个独处,且能增进感情的空间罢了。
照这势头下去,李伯伯自是没那么快能结束他的假期咯~
灰色的汽车驶入偏僻的道路。
十来分钟后。
——A市监狱。
灰色汽车停在围墙之外。
两人下车,步行走入,在大铁门口被一名狱警伸手拦截,“什么人?”
楼见棠不紧不慢地展示自己的证件。
五星级兵将!
展示星级可能还不够。
楼见棠翻开证件,扯出一个清爽的少年音,“这是我的代号。”
“JJ!”
狱警看清证上印着公章的代号,蓦然瞪大了眼睛惊呼。
他不可思议地询问道:“你就是华老师手底下那个神秘的爱徒?”
楼见棠一脸冷漠,答非所问道:“我来找你们监狱长拿点东西。”
她表明自己的代号,不过是为了自己方便做事。
狱警却没有让路的意思,他转而将目光投向楼见棠身后的人,“这位是?”
楼见棠淡然道:“他是师父派给我的助手。”
王清野不由得朝狱警清浅一笑。
狱警上下打量着他,神色里藏着提防。
等了半晌,也不见狱警有开门让路的意思。
楼见棠阴沉下脸,目光如炬地瞪着他,“怎么,还得我打电话给我师父,让我师父亲口跟你报备一声之后,我们才能进去吗?”
“!”
狱警被这锋利的眼神盯得毛骨悚然,他当即咧嘴笑笑,客套道:“当然不用,我这就开门,带你们去监狱长那。”
他殷勤地讨好着,快速打开了铁门,走在前头引路。
楼见棠漠然大步超过他,不屑一声,“不用,我认得路。”
王清野在他身旁停下,嘴角挂着一抹讥笑,“这位狱警,你还是守好你的大门吧。”
踏入狱中,不绝于耳的惨叫声夹杂着哭哭啼啼的喊冤声,久久萦绕在昏暗潮湿的空气里。
扑面而来的,是糜烂的恶臭味。
王清野跟紧在楼见棠身后,下意识捂住了口鼻。
楼见棠余光向后瞄了眼,“往里头走味道更重,能忍住不?”
王清野眉头紧锁,他的情绪在一瞬间变得复杂,目露心疼地望着眼前这抹漫不经心的身影,“两年前,你就是被带到这种地方么?”
他无法想象,无辜的人要如何在这种残酷、腐烂的环境下生存。
楼见棠收回视线,轻“嗯”一声。
踏入熟悉的环境,不堪的往事历历在目。
【救命……】
【啊……不要过来!】
【谁来救救我……】
年少时,她孤身一人被推入深渊。
无助。
恐惧。
不安。
在小小昏暗的牢房里,她的衣着被撕得破烂不堪。
她小小的身体,在黑暗中四处逃窜,也逃不过恶魔的爪子。
最终,她被几名壮汉,逼到了墙角。
【求求你们……放过我……】
【求求你……】
【啊……不要……】
【呜……谁来救救我……】
她蜷缩着身体,布满灰尘的脸蛋挂着无助的泪珠,瑟瑟发抖地哀求。
那一刻,无人知晓她有多绝望。
【砰!】
庆幸,楼宵晓在关键时刻,将楼见棠从绝望的深渊中,拉了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