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将天边染成一片凄厉的血红,如同为下方仓皇逃窜的队伍奏响的挽歌。笮融在数千亲信精锐的簇拥下,丢弃了帅旗、辎重,甚至那些行动迟缓的僧官,只顾着亡命奔逃,目标直指他自以为安稳的老巢——下邳。
然而,他并不知道,下邳城头早已改旗易帜。此刻,他就像一只被斩断了退路的丧家之犬。
身后,马蹄声如雷鸣般滚滚而来,越来越近!那是夏侯兰率领的白毦精骑!这些骑兵人如虎,马如龙,经过连番袭扰和养精蓄锐,此刻正是锋芒最盛之时。他们如同嗅到血腥味的狼群,死死咬住笮融败军的尾巴。
“快!再快一点!进入下邳就安全了!”笮融伏在马背上,声嘶力竭地催促,肥胖的脸上满是油汗和惊恐。他身边的亲兵也拼尽全力鞭打战马,队伍在官道上拉成了一条混乱的长龙。
“主公!敌军追兵迫近,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末将愿率一部断后,为主公争取时间!”一名对笮融还算忠心的偏将勒住马头,大声请命。
笮融此刻哪还顾得上别人的死活,连连摆手:“好!好!你带人拦住他们!本相回到下邳,必重重有赏!”
那偏将咬了咬牙,点了约莫千余还算完整的骑兵,调转马头,在官道上一处相对狭窄的地方勉强列阵,试图阻挡追兵。
夏侯兰一马当先,见前方有敌骑拦路,眼中非但无惧,反而闪过一丝兴奋的光芒。他举起长枪,厉声高喝:“白毦营!锥形阵!随我破敌!”
“吼!”
千余白毦精骑齐声应和,迅速变换阵型,以夏侯兰为锋矢,形成一道锐不可当的冲击箭头,速度丝毫不减,反而再次提升,如同离弦之箭,直刺敌军拦截阵地!
“放箭!”断后的偏将嘶吼。
零星的箭矢从敌阵中飞出,但在白毦骑兵精湛的骑术和高速移动下,造成的伤害微乎其微。
眨眼之间,两支骑兵洪流狠狠撞在一起!
“杀!”
夏侯兰长枪如龙,率先突入敌阵!他牢记主将赵云平日的指点:“枪乃百兵之王,贵在灵巧与精准,尤重腰马合一,力贯枪尖!”此刻,他将这些要领发挥得淋漓尽致!
只见他手腕一抖,枪尖幻化出三点寒星,精准地刺入三名迎面冲来的敌骑咽喉!动作干净利落,毫不拖泥带水!紧接着,他腰腹发力,长枪回旋,一个漂亮的横扫千军,枪杆带着凌厉的风声,将侧面一名试图偷袭的敌骑直接扫落马下!
他身后的白毦骑兵亦是勇不可当,他们长期受赵云、夏侯兰的训练,骑术、枪法皆属一流。千余人的冲锋,竟硬生生将兵力相仿的断后敌军冲得七零八落!
那断后偏将见夏侯兰如此勇猛,挺刀来战。夏侯兰眼神一冷,不闪不避,长枪如同毒蛇出洞,后发先至,直刺其心窝!那偏将慌忙挥刀格挡,却觉枪上传来一股诡异的大力,震得他手臂发麻,刀势一偏!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夏侯兰枪尖一颤,变刺为挑,精准地挑飞了他的头盔,随即枪杆顺势下压,重重砸在其肩胛骨上!
“咔嚓!”令人牙酸的骨裂声响起!
“啊!”那偏将惨叫一声,栽落马下,瞬间被汹涌而过的铁蹄踏为肉泥!
主将瞬间被杀,断后的敌军顿时士气崩溃,发一声喊,四散逃窜。夏侯兰看也不看这些溃兵,长枪向前一指:“目标笮融!继续追!”
白毦骑兵如同旋风般掠过残敌,继续向着前方那支更加混乱、核心处隐约可见华盖车驾的队伍追去。
距离在不断拉近!已经能清晰看到笮融那身刺眼的锦缎僧袍和惊慌失措的背影。
“笮融休走!纳命来!”夏侯兰声若惊雷,在暮色中远远传开。
笮融回头一看,只见那夏侯兰如同索命的白无常,越追越近,吓得魂飞魄散,差点从马上栽下去。“快!挡住他!赏千金!不,万金!”
重赏之下,又有数十名悍不畏死的亲兵拨转马头,嚎叫着向夏侯兰冲来。
夏侯兰面无惧色,反而激起了更强的战意。他深吸一口气,将赵云的教诲在心中过了一遍,尤其是关于如何在乱军中锁定敌酋、一击必杀的技巧。他目光如电,死死锁定着笮融,对于冲来的杂兵,能避则避,不能避便以最简洁高效的枪法迅速解决!
只见他人在马上,身形却异常灵活,长枪或点、或刺、或扫、或挑,每一次出手,必有一名敌骑落马!他仿佛化身为一台高效的杀戮机器,在人群中硬生生杀开一条血路,与笮融的距离越来越近!
五十步!三十步!十步!
笮融已经能感受到身后那冰冷的杀气和战马喷出的灼热鼻息!他绝望地尖叫着,徒劳地挥舞着马鞭。
“保护主公!”最后几名贴身侍卫拼死拦在夏侯兰马前。
“滚开!”夏侯兰暴喝一声,长枪猛地一个突刺,蕴含着他全身力量与精气神的一枪,如同白虹贯日,瞬间洞穿了当先一名侍卫的胸膛!去势不减,枪尖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继续向前!
第二名侍卫举刀欲劈,却被枪尖上蕴含的巨力连人带刀震得向后飞起!
第三名侍卫面露骇然,动作慢了半拍!
就在这刹那的空隙,夏侯兰手腕猛地一抖,长枪如同拥有了生命般,划过一道诡异的弧线,绕过第三名侍卫的格挡,从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毒辣无比地刺向了被侍卫们护在中间、已然吓呆的笮融!
“噗嗤!”
利刃入肉的闷响传来!
长枪的锋锐枪尖,精准地从笮融那肥硕的后心刺入,前胸透出!带出一蓬灼热的鲜血和破碎的内脏!
笮融脸上的惊恐瞬间凝固,他难以置信地低头,看着从自己胸口冒出的、滴着血的枪尖,张了张嘴,似乎想念一句佛号,却只涌出一股血沫。
夏侯兰双臂用力,猛地将长枪收回!
笮融那肥胖的身躯如同被抽掉了骨头,软软地从马背上栽落,“噗通”一声砸在地上,溅起一片尘土。他双眼圆睁,望着血色天空,似乎至死都不明白,自己宏大的“佛法事业”,为何会终结于此。
“主公……死了!”
“主公被杀了!”
残余的亲兵见到这一幕,彻底丧失了斗志,发一声喊,四散奔逃。
夏侯兰勒住战马,看着地上笮融的尸体,长长舒了一口气。他拔出佩剑,干净利落地割下笮融的首级,挑于枪尖之上,纵马高呼:“笮融已死!降者不杀!”
声音在暮色苍茫的原野上回荡。残存的笮融军见首领已死,纷纷跪地请降。
夏侯兰令部下收拢降兵,看管好笮融的尸体和首级,自己则派人飞马向刘备报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