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谈条件
秋日的阳光斜斜地洒在营地的铁皮围墙上，反射出冷硬的光。风卷着沙粒打在铁皮上，发出“沙沙”的声响，像极了远处隐约传来的狼嚎，让空气里都带着一丝紧绷的气息。赵雷骑在瘦马上，手里的缰绳攥得发白，听到林野提出的条件，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像是被泼了一盆冷水。
“分一半粮食？还要派十个卫兵？”赵雷的声音拔高了几分，带着难以置信的震惊，“林野，你是不是趁火打劫？镇里的粮食本来就不多，还要养三十个卫兵和赵虎，分一半给你，我们喝西北风吗？十个卫兵更是镇里的主力，派去守你的营地，镇里的防御怎么办？”
他不是没想过林野会提条件，但没想到条件会这么苛刻。镇主府的粮仓里，总共也就剩下两百斤压缩饼干和三百斤小麦粉，分一半出去，就意味着接下来一个月，镇里的人可能要靠野菜和稀粥度日；十个卫兵虽然不算多，但都是能打的老手，少了他们，镇西头的防御缺口根本没人补，要是狼群从那边冲进来，后果不堪设想。
林野靠在围墙的木梁上，手里把玩着简易通讯器，脸上没什么表情，语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赵雷，我不是趁火打劫。第一，营地现在有三十二个人，老人和孩子占了六个，打狼群的时候，我们要派二十个人去帮你守镇里，营地只留十二个人，其中还有四个是后勤队的，派十个卫兵来守营地，是为了防止狼群绕后偷袭，保护老人孩子，也是在保护你的后路——要是营地被端了，我们的人没了退路，谁还能帮你打狼群？”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赵雷紧绷的脸，继续说道：“第二，粮食的事。我们帮你守镇里，要出力，要流血，总不能让我们的人饿着肚子打仗吧？营地的小麦刚种下，还没收获，之前的存粮只够撑半个月，分你一半粮食，是让我们的人能有体力抗狼，也是让你拿出点诚意——你要是连这点代价都不愿意付，那这联手的事，就算了，你自己回去守你的镇主府，我们守我们的营地，各凭本事。”
说完，林野不再看赵雷，转身对着围墙里喊：“小王，把通讯器给刘队长，让他再检查一遍巡逻路线，顺便把高压水枪的储水罐装满，别等会儿狼群来了，连水都没有。”
“好嘞！”小王的声音从围墙里传来，带着几分刻意的响亮，像是在故意提醒赵雷——营地已经做好了单独抗狼的准备，联不联手，主动权在林野手里。
赵雷骑在马上，心里像被猫抓一样难受。他知道林野说的是实话，营地派主力去帮他，留老弱守营，确实需要卫兵支援；粮食也是刚需，饿着肚子没法打仗。可一想到要把好不容易攒下的粮食分出去，要把主力卫兵派走，他就心疼得厉害，像割了自己的肉一样。
旁边的副官悄悄拉了拉赵雷的衣角，压低声音说：“镇主，忍忍吧！要是不答应，林野不帮咱们，就凭咱们那点人，根本挡不住狼群。粮食没了可以再找，卫兵没了可以再招，可镇主府要是没了，咱们就真的什么都没了！”
副官的话像一盆冷水，浇醒了赵雷。他深吸一口气，抬头看向林野的背影，手指死死攥着缰绳，指节泛白，过了好一会儿，才咬着牙说：“好！我答应你！粮食我分一半给你，十个卫兵也派来守营地！但我有个要求——你们的人明天一早就得去镇里，帮我们加固防御，不能等狼群来了再动手！”
他知道，现在不是讨价还价的时候，保住锈铁镇才是最重要的。只要能打退狼群，粮食可以再从拾荒者手里抢，卫兵可以再从镇里招，可要是镇没了，一切都白搭。
林野转过身，脸上终于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容：“没问题。明天一早，我带二十个人去镇里，剩下的十二个人和你的十个卫兵守营地。另外，我还有个建议——你让镇里的人把镇西头的缺口用废铁皮堵上，再在镇门口挖个一米深的坑，填上碎石，狼群冲过来的时候，能绊住它们的腿，咱们的人也能趁机动手。”
赵雷愣了一下，随即点头：“好！我这就回去安排！粮食和卫兵，我今天下午就派人送过来！”他不敢再耽误，调转马头，带着两个卫兵，匆匆往锈铁镇的方向跑——他得赶紧回去清点粮食，挑选卫兵，还要组织人加固镇西头的防御，时间不多了。
看着赵雷远去的背影，小王从围墙里跑出来，挠了挠头，有些不解地问：“林哥，咱们真的要派二十个人去帮他？万一他耍花样，把咱们的人扣在镇里怎么办？”
林野拍了拍小王的肩膀，语气平静：“他不敢。狼群随时可能来，他要是扣了咱们的人，谁帮他打狼？而且，咱们留了十二个人和他的十个卫兵守营地，他的卫兵在咱们手里，他也不敢轻举妄动。”
瘸子刘也拄着木拐走了过来，眼里带着赞同：“林哥说得对。而且派二十个人去镇里，也能盯着赵雷，防止他偷偷藏粮食，或者故意把危险的岗位留给咱们的人。我建议让小李带拾荒队的十个人去，我带守卫队的十个人去，互相有个照应。”
“嗯，就这么安排。”林野点点头，又看向老王，“老王叔，下午赵雷送粮食来的时候，你仔细清点一下，压缩饼干和小麦粉分开装，登记清楚，别少了分量。另外，让后勤队准备点热粥，下午卫兵来了，先让他们喝碗热的，也好让他们知道，咱们营地不是故意刁难他们。”
老王笑着点头：“放心吧林娃子，我肯定清点清楚。卫兵来了我也会好好安排，不让他们觉得咱们怠慢了。”
林野走到围墙边，望向锈铁镇的方向，心里清楚，他提这些条件，不只是为了营地，更是为了确保联手能成功。他从拾荒队的汇报里能猜到，变异狼群的数量肯定不止十几只，说不定有二三十只，这么大的规模，光靠营地的三十二个人，或者光靠赵雷的三十个卫兵，都不可能挡住。只有两边联手，把营地的武器优势和赵雷的人数优势结合起来，才有胜算。
而且，让赵雷分粮食、派卫兵，也是在让他付出“沉没成本”——付出得越多，他就越会用心抗狼，不会轻易放弃。林野太了解赵雷的性子了，要是让他毫无代价地得到帮助，他事后肯定会翻脸不认人，甚至可能反过来偷袭营地。现在让他付出代价，既是保障，也是一种牵制。
下午时分，赵雷果然派了十个卫兵，推着两辆板车来了。板车上装着鼓鼓囊囊的布包，里面是一百斤压缩饼干和一百五十斤小麦粉，分量一点都不少。领头的卫兵是个叫张勇的壮汉，以前跟着赵雷打过仗，眼神里带着几分警惕，却也还算规矩，见到林野，立刻抱拳道：“林首领，赵镇主让我们来守营地，还请林首领安排任务。”
林野点了点头，让老王把粮食搬到山洞里，又让瘸子刘带着张勇和十个卫兵熟悉营地的防御：“你们主要负责守住营地的东、西两个方向，每两个小时巡逻一次，一旦发现狼群，立刻用通讯器通知所有人。晚上守夜分三班，你们五个和我们的人轮流来，互相配合。”
张勇连忙点头：“是！林首领放心，我们一定守好营地！”他心里清楚，现在他们和营地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营地要是被攻破，他们也活不了。
看着卫兵们开始熟悉防御，老王走到林野身边，笑着说：“林娃子，还是你有办法。赵雷这次算是下了血本，肯定会好好抗狼。”
林野笑了笑，没说话，只是抬头望向远处的天空。风越来越大，隐约的狼嚎声也越来越近，一场关乎所有人性命的战斗，很快就要开始了。但他心里没有丝毫恐惧，因为他知道，这一次，他们不再是孤军奋战——虽然盟友是曾经的敌人，但在生存面前，所有的恩怨都要暂时放下，联手抗敌，才是唯一的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