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控画面在屏幕上定格,黑白像素里,那个穿着沈如晦同款作训服的人影正蹲在垃圾桶前,手里的打火机“啪”地亮起,火苗舔舐着一叠纸,映得他侧脸轮廓忽明忽暗。
“就是他!”技术员放大画面,“你看这身形,这发型,不是沈队是谁?”
林殊没说话,指尖点在屏幕角落——那人正用左手捏着纸张边缘,火苗快烧到指尖时,才猛地松开。她调出沈如晦昨天在审讯室签字的录像,画面里,沈如晦握着笔的右手骨节分明,笔尖在纸上划过的力道很稳,落笔时习惯性地用拇指顶了顶笔杆。
“沈如晦是右撇子。”林殊把两个画面并排放在一起,“你看这里,销毁证据的人用的是左手,而且握东西时小指是蜷起来的,沈如晦不管拿什么,小指都会微微翘着,这是他在部队练枪留下的习惯。”
技术员凑近看,果然,监控里的人影左手小指紧紧贴在掌心,而沈如晦签字时,右手小指确实微微翘起,像个小小的钩子。
“会不会是紧张?”有人质疑,“销毁证据的时候,谁还顾得上姿势啊?”
“不会。”林殊调出更多沈如晦的公开录像——射击训练时,他右手握枪,左手托着枪身,小指依旧是翘着的;吃饭时拿筷子,右手小指也轻轻顶着碗沿。“这是刻在骨子里的习惯,除非刻意改,否则改不掉。”
她忽然想起沈如晦胳膊上的针眼,那天献血时,护士说他右臂血管太明显,直接扎的右肘窝。如果他是左撇子,护士肯定会优先选左臂,毕竟右撇子常用右臂,扎针后活动不方便。
“再查监控角度。”林殊盯着屏幕里的垃圾桶,“这个位置是监控死角的边缘,拍不清正脸,只能看到侧脸和身形。而且你看他的鞋子——沈如晦的作战靴上周在训练时磨破了鞋跟,鞋底贴了块胶布,这个人的鞋跟是完整的。”
画面被一再放大,果然,那人的鞋跟平整,而沈如晦的靴子底,林殊昨天在审讯室亲眼见过,鞋跟处确实有块深色的胶布。
“有人在模仿他。”林殊关掉监控,“沈如晦的作训服编号是0713,你去查最近谁领过同款作训服,尤其是左撇子,小指有蜷曲习惯的。”
技术员应声跑去查,林殊却盯着屏幕里那个模糊的人影出神。模仿身形容易,模仿习惯难,对方连沈如晦的发型都剪得一模一样,显然观察了很久。到底是谁,这么处心积虑地想把沈如晦拉下水?
这时,审讯室传来动静,沈如晦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门口,手里捏着个苹果,正用右手削皮,左手扶着苹果,小指果然微微翘着,果皮连成一条不断的线,在桌上盘成个小小的圈。
“林警官好像很肯定不是我?”他抬眼看向林殊,嘴角勾了勾,“怎么,找到证据了?”
林殊把监控画面转向他,指着那个左手握纸的动作:“你左手能把纸捏得这么稳吗?”
沈如晦挑眉,接过技术员递来的纸和笔,左手笨拙地捏着笔,笔尖在纸上歪歪扭扭地画了个圈,小指下意识地想翘起来,却因为左手不习惯,反而抖了一下,画出个歪歪扭扭的弧线。
“看来不是我。”他把纸揉成团,用右手扔进垃圾桶,小指依旧微微翘着,“不过,能模仿到这份上,对方肯定很了解我。”
林殊看着他右手小指那个小小的弧度,突然想起林雾以前总笑沈如晦:“你这小指翘得,跟个小姑娘似的。”那时沈如晦会拍她脑袋,骂她“没大没小”,眼里却藏着笑意。
原来那些被忽略的小习惯,关键时刻竟成了最有力的证明。林殊关掉屏幕,心里的迷雾散了些——至少,沈如晦销毁证据的嫌疑,可以暂时排除了。但那个模仿者,又藏在哪个角落,等着下一次出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