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青铜熔炉悬浮在空中。
炉身锈迹斑驳。
牧尘站在炉下，显得十分渺小。
一股古老的气息扑面而来，他试着将神念探入熔炉。
嗡！
一股沉重、古老的意志将他的神念弹开。
“太弱了……”
一个断断续续的念头，直接在他脑中响起。
“你的神魂……太弱了……”
是这万法熔炉的残存意志？
牧尘眼神一凝，没有后退。
“我要启动你。”他直接用神念沟通。
“启动？”那意志似乎在嘲笑他，“凭什么？凭你这点修为，还是这孱弱的神魂？”
“凭我能修复你。”牧尘的回应简单直接。
古老的意志沉默了。
“修复……呵呵……你连启动我的‘引子’都没有，怎么修复？”
“什么是引子？”
“引子，是火种，是钥匙。”
“是一种……超越这个世界法则的力量。只要一丝就行。”
超越此界法则的力量？
牧尘立刻想到了仙丹里的本源之力。
但他已经把仙丹吃了，现在体内什么都没有。
“没有引子，我就继续沉睡。”古老意志的声音越来越弱，“你也……滚吧。”
熔炉表面的光芒彻底消失了。
它又变回了一件死物。
牧尘站在原地，眉头紧锁。
放弃是不可能的。
这万法熔炉是他冲击更高境界的关键。
既然需要超越此界的力量做引子，那他就现场造一个。
“你不就是个炉子吗？”
牧尘看着巨大的熔炉，眼中闪过一丝疯狂。
“今天我就让你看看，什么叫炼器。”
他深吸一口气，一挥手，储物戒里所有的法宝兵器全都飞了出来。
有从古战场缴获的上品灵剑，有宗门赏赐的宝甲，还有他自己炼制的各种东西。
上百件法宝悬浮在他身前，宝光将这片黑暗星空照亮。
“你要干什么？”熔炉的意志似乎被惊动，再次苏醒。
牧尘没有回答。
他双手一合，金色的火焰从掌心喷出。
【圆满级炼器术，启动！】
他要做的不是炼器，是毁器。
他要把这上百件法宝，连同里面的法则、灵性，全部熔炼成最纯粹的能量。
“疯子！你是个疯子！”
“这些法宝虽然垃圾，但也是心血铸成的，你……”
熔炉的意志在咆哮。
牧尘根本不听。
第一柄灵剑被他扔进金色火焰里。
剑连响都没响一声，就迅速融化成一滩发光的铁水。
法宝里的器灵在惨叫，在挣扎。
“还不够快。”
牧尘眼神冰冷。
【圆满级时间法则，启动！】
他将时间法则的力量，加进了炼器火焰中。
火焰周围的时间流速，被强行加快了百倍。
嗤嗤嗤！
一件件法宝被扔进去，几乎瞬间就从固体变成了液体，再变成气体。
法宝的灵性在时间加速下，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就被彻底抹掉。
上百件法宝，在十几个呼吸的时间里，全部化为一团拳头大小、五颜六色、能量狂暴的液体。
这团液体里，充满了金、木、水、火、土、风、雷等各种法则碎片，互相冲突，随时可能爆炸。
“你要用这团垃圾当引子？”熔炉意志的声音带着鄙视，“它只会把你炸成碎片。”
“谁说，这就结束了？”
牧尘的脸色有些苍白，同时操控两种圆满级法则，对他消耗很大。
但他眼中的光却越来越亮。
他伸出手指，对着那团狂暴的能量液体，凌空一点。
“时间，回溯。”
嗡！
一股奇异的波动扩散开。
那团包含了上百件法宝精华的液体，开始以一种不合常理的方式变化。
它内部的各种法则碎片，在时间回溯的力量下，被强行剥离、重组。
斑斓的色彩褪去，最终化为一团纯粹的、混沌不清的光。
在这团光里，已经看不到任何具体法则的影子。
它仿佛超越了所有法则，又像是所有法则的起点。
这就是牧尘强行造出来的“伪·本源”之力。
“这……这是……”
熔炉的意志第一次出现了剧烈的波动，充满了震惊。
“你……你竟然掌握了时间……”
牧尘没理会它的惊骇。
他托起那团混沌之光，一步步走向青铜熔炉。
“现在，够资格了吗？”
他将那团光，按在了冰冷的炉身上。
轰隆隆！
沉寂了无数年的万法熔炉，剧烈震动起来。
炉身上那些死寂的星图，一幅幅被点亮。
一股恐怖的吸力从炉口传来，牧尘手中的混沌之光，被瞬间吸了进去。
“不够……还不够……”
古老的意志发出饥渴的咆哮。
“能量……我需要更多的能量！”
熔炉的核心被点燃了，但运转需要海量的燃料。
牧尘眼神一狠。
“那就连我一起吞了！”
他没有反抗那股吸力，任由自己的身体被卷入熔炉。
眼前一黑。
下一秒，他发现自己到了一个灰色的空间。
这里是熔炉的内部。
没有火焰，没有高温，只有无尽的灰色气流在流动。
每一丝气流，都带着一股让万物归于虚无的气息。
【警告：检测到高浓度‘毁灭法则’碎片！】
【身体正在被侵蚀，生命力流失中……】
面板上跳出鲜红的警告。
“这就是毁灭法则？”
牧尘散开神魂之力，想去解析这些灰色气流。
但他的神念刚一接触，就被那股气息同化、分解了。
剧烈的痛苦，直冲灵魂。
“哈哈哈……愚蠢的小子！”
熔炉的意志在他脑海中狂笑。
“你以为这是什么地方？这是法则的磨盘！是道的坟场！”
“你把自己当燃料，很快，你的肉身、神魂，你的一切，都会被磨碎，成为我的一部分！”
灰色的毁灭法则碎片，像饿狼一样朝着牧尘的神魂扑来。
牧尘的神魂之躯，开始出现一道道裂痕。
“闭嘴。”
牧尘的声音在灵魂层面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他盘膝坐下，任由那些毁灭法则侵蚀自己的神魂。
剧痛让他差点昏过去，但他死死守住脑中最后一丝清明。
“规则解析！”
他将解析的目标，锁定在这些毁灭法则碎片上。
【规则解析模块，启动！】
【目标：毁灭法则（碎片）！】
【解析开始……】
面板上，进度条跳得极慢。
1%……
2%……
每前进一点，牧尘的神魂就要承受一次被撕裂的痛苦。
他的神魂之躯已经千疮百孔，随时可能崩溃。
“放弃吧……挣扎没用的……”
熔炉意志的声音带着诱惑。
“融入我，你就能永生……”
牧尘不为所动。
他的意志坚如磐石。
时间在这里失去了意义。
不知过了多久。
【解析进度……99%……】
【解析完成！】
【已成功提取‘毁灭法则’基础模型！】
轰！
牧尘的脑子里像是有雷炸开。
一股全新的、霸道无比的法则感悟，涌入他的神魂。
那些原本还在疯狂侵蚀他的灰色气流，忽然停了下来。
它们温顺地环绕着牧尘的神魂，甚至主动修补着他神魂上的裂痕。
【叮！恭喜宿主领悟新的本源法则！】
【毁灭法则：未入门（0\/100）】
与此同时，一道古老的信息从熔炉深处涌入牧尘的脑海。
那不是功法，也不是秘术，而是一段关于修行境界的本质说明。
“化神之上，为破虚。”
“所谓破虚，不是破碎虚空，而是看破虚妄，见到本源。”
“以自身神魂为炉，以天地万法为柴，炼就一丝独属于自己的‘本源法则’，才能被称为‘破虚境’。”
“本源法则圆满那天，就是超脱此界之时。”
信息到此为止。
牧尘猛地睁开双眼。
他终于明白了。
化神与破虚之间，差的不是灵力，而是一条法则的鸿沟。
普通修士，一辈子也只能“用”法则，而无法“掌控”法则。
想突破破虚境，就必须将一种天地本源法则，修炼到圆满。
比如他的时间法则、空间法则。
但他现在的圆满，只是系统给的“技能”圆满，不是他自己对“道”的领悟圆满。
他可以完美地使用，却不理解其核心。
而这万法熔炉，给了他一个看见核心的机会。
牧尘看着面板上那一行新出现的字。
【毁灭法则：未入门（0\/100）】
神魂深处，因掌控了这股力量而传来一阵战栗。
这不是一个选择。
这是他冲击破虚境，唯一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