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金链跌跌撞撞地冲进帕帕的指挥所时,他那条标志性的金链子已经不见了,军装上沾满了黑烟和血迹。指挥所里的灯光照在他惨白的脸上,豆大的汗珠顺着太阳穴滚落,在满是尘土的脸上冲出几道沟壑。
将...将军...他的声音嘶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右手死死按着左肩的伤口,指缝间渗出暗红的血液,我们...我们全错了...
帕帕肥胖的身躯从真皮座椅上弹起来,椅子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他一把揪住大金链的衣领,威士忌和雪茄的臭气喷在对方脸上:什么错了?说清楚!
那个营地...大金链的瞳孔振动,显然已经失血过多,根本不是什么三十个政府军...至少有五个...不,七个狙击手...他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噩梦般的场景,我们的车...距离营地还有五百米...司机脑袋就...就炸开了...
帕帕松开手,大金链像破布娃娃一样瘫坐在地上。指挥所里的参谋们鸦雀无声,只有电台发出刺耳的静电噪音。
继续说!帕帕一脚踹翻茶几,玻璃碎片四处飞溅。
大金链的眼神开始涣散,但仍在机械地复述着那个噩梦:我扑向方向盘...车子打转...还没停稳...车斗里的孩子们...脑袋一个接一个...开花...他的手指无意识地在空中比划着爆头的动作,像熟透的西瓜...噗...噗...
参谋长的钢笔掉在地上,在死寂的指挥所里发出清脆的声响。帕帕的肥脸上渗出油汗,他突然想起情报处那份被自己扔进垃圾桶的报告——关于一个会改装武器的。
狙击点...根本找不到...大金链的声音越来越弱,子弹像是从...四面八方...树林里...岩石缝...甚至地下...他的身体突然剧烈抽搐起来,那不是政府军...是魔鬼...会隐身的魔鬼...
当医务兵冲进来时,大金链已经没了呼吸。他的眼睛仍然圆睁着,凝固着生命最后一刻看到的恐怖景象。帕帕喘着粗气,金链子在肥厚的脖颈上勒出深红的痕迹。
“别让他死。”
这时医生赶了过来,用电击器开始了抢救。
折腾了几分钟。
大金链才渐渐有了呼吸。
。。。。。。
营地一边。
夕阳的余晖将营地前的空地染成一片血色。小红、丧彪和狂龙三人呈后三角战术队形缓缓推进,每一步都谨慎地检查是否有还没死透的童子军。空气中弥漫着硝烟与血腥混合的刺鼻气味,几只绿头苍蝇已经迫不及待地在尸体上方盘旋。
先确认死亡。丧彪低声说道,手中的猎枪始终保持着警戒姿势。他瘦弱的身影在夕阳下拉出长长的影子,鞋子踩在干涸的血泊中发出黏腻的声响。
狂龙像头蛮牛般冲到第一具尸体旁,手臂一把掀开趴在血泊中的童子军。那具瘦小的尸体翻过来时,空洞的眼睛仍圆睁着,额头上一个硬币大小的弹孔边缘已经泛白。死透了!他粗声粗气地喊道,顺手扯下尸体上的弹匣带和步枪,接着又开始摸身上的口袋和可能藏着东西的部位。
小红则像只灵巧的猫,悄无声息地穿梭在尸体间。她纤细的手指快速翻检着每个口袋,动作精准得像外科医生,正搜着一个孩子的尸体,斜眼瞥到一旁这个还有呼吸!她突然尖叫起来,声音尖锐得刺破暮色。只见一个约莫十岁的男孩正微弱地抽搐着,腹部被子弹撕开一个大口子,肠子隐约可见。
丧彪一个箭步冲过来。
“卧槽,中了这么多枪还没挂,来来来,丧彪爷爷送你去见帕帕。”
说着话,瞄准这个童子军的脑袋。
只听得。
“砰。”
下一秒,那个童子军的脑袋就像一个爆碎的西瓜。
战利品很快被三个孩子背了回来。
- 六把AK47步枪。
- 四百二十发7.62mm子弹。
- 十一个弹匣。
- 四把军用刺刀。
- 两包压缩饼干。
-一个水壶。
季博达看了一眼整齐摆放在地上的战利品。
“小红去把刺刀、弹药和压缩饼干收好。”
“狂龙、丧彪擦枪,检查技术指标。”
狂龙正拆解着,突然发出一声咒骂:操!这把的撞针断了!愤怒地想将故障步枪砸向地面,却被丧彪一把拦住。
别犯傻,丧彪压低声音,季博达说过,每个零件都有用。他熟练地卸下枪机组件,放到一旁的擦枪垫布上。
小红拿起一个水壶,当她拧开壶盖时,一股劣质烈酒的气味扑面而来。她嫌恶地皱眉,但还是把水壶挂在了自己腰间——容器在荒野中永远不嫌多。
“季博达,这是从司机身上找到的,是一壶酒。”
季博达接过水壶,闻了闻,是本地产的垃圾甘蔗酒。
“留着吧,能用来消毒。”
暮色渐浓时,几人完成了最后的清理工作。狂龙和丧彪扛着五把最完好的AK47步枪,像扛着战利品的野蛮人,在季博达的指导下,东拼西凑组装好了这五把,季博达甚至在百忙之中还完成了五支步枪的校准,至于那支撞针都断了的,已经变成了零件;小红不时看向那片浸透鲜血的土地——那里躺着八个和她年纪相仿的孩子。
暮色四合,营地的篝火噼啪作响,跳动的火光照亮了季博达幼稚黝黑的侧脸。坐在火堆旁,用军刺串起几块新鲜的鬣狗肉,油脂滴落在炭火上,腾起一阵带着焦香的烟雾。
小红,去把今天找到的压缩饼干碾碎。季博达头也不抬地说道,手指灵活地翻动着肉串,和玉米粉一起做饼子。
小红麻利地行动起来,纤细的手指捏碎那些硬得像石头的饼干。她偷偷舔了舔掌心的碎屑,甜腻的味道让她眯起了眼睛——这是几个孩子为数不多的糖分来源。
丧彪默默蹲到季博达对面,接过几串肉。他的动作很轻,像是怕惊扰到什么。季博达,他突然开口,声音比平时低沉,你说帕帕还会派更多的人来攻击我们吗?
季博达翻动肉串的手停顿了一秒,火光中他的睫毛在脸上投下浓重的阴影。最终他只发出这个音节,却伸手拍了拍丧彪的肩膀,力道大得让少年晃了晃。
“不过别怕,只要你好好锻炼,好好训练,无论来多少敌人咱们都能消灭。”
狂龙拖着几根枯枝走过来,扔进火堆,溅起一片火星。
随即拿出一个小布袋,往肉串上撒了些野蒜和岩盐——这是他们最珍贵的调味料。香气立刻浓郁起来,连同季博达在内的几个孩子喉结不约而同地滚动着。
晚餐很简单:烤鬣狗肉、压缩饼干玉米粉烙饼,还有一锅用野菜和一点鬣狗脂肪熬的浓汤。季博达用刺刀将一块带着肋骨的大肉排挑了起来。
其它几个孩子也不待吩咐,七手八脚吃了起来。
他们围坐在火堆旁,沉默地咀嚼着。火光在每个人脸上跳动,照亮了小红脸颊上的擦伤,丧彪眼下的青黑,还有狂龙手臂上新增的划痕。季博达的目光扫过这些伤痕,没有心疼,反而觉得他们都很幸运,击杀了那么多敌人确实是受到了一些皮外伤。
夜风渐凉,火堆快要熄灭时,季博达突然开口:“看来,我们得消停一段时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