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半耳与丧彪紧锣密鼓地筹划对“铁砧”屯兵点的致命一击时,在通往该地的另一条泥泞道路上,一场意料之外却又在情理之中的遭遇战,轰然爆发。
戈桑少将派出的第7、第9、第11步兵营,呈品字形小心翼翼地向前推进。几乎在同一时间,帕帕派出的三支支援叛军,也沿着一条邻近的路线,心急火燎地赶往西部填充防线空缺。
雨林能见度极低,双方的前哨几乎在发现彼此的同时就开了火。
“是政府军!”
“帕帕的人!干掉他们!”
混乱的喊声瞬间被爆豆般的枪声和爆炸声淹没。政府军训练有素,试图迅速展开战斗队形,利用优势火力压制。而帕帕的叛军,尤其是其中混编的第七营老兵,则悍不畏死,利用雨林复杂地形发起凶猛的短促突击。
RpG在空中交错飞过,机枪子弹将树叶和枝条打得四处飞溅。双方都杀红了眼,都认为对方是阻碍自己完成任务的死敌。泥泞的道路和两侧的林地,顷刻间变成了血肉横飞的屠宰场。第9营的一辆运兵车被叛军的火箭弹击中,熊熊燃烧,堵住了部分道路,使得政府军的机动更加困难。而叛军方面,那些被驱赶的奴隶兵在重火力下成片倒下,尸骸枕藉。
此刻山岗上的冷静显得有些迥异。
几公里外的一处隐蔽山岗上,狂龙带着二营的几名连长,正通过望远镜冷静地观察着这场惨烈的混战。
“营长!快看!他们狗咬狗咬得多狠!” 一名连长兴奋地压低声音,“咱们冲下去,从侧翼给他们一家伙,准能把他们全收拾了!这可是天赐良机啊!”
“对啊,营长!” 另一名连长也摩拳擦掌,“一口气吃掉政府军三个营和帕帕的精锐,这功劳可就大了!”
狂龙缓缓放下望远镜,脸上没有了往日的急躁和狂热,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经历过战火淬炼后的沉稳。他瞪了那两个连长一眼,语气严厉:
“闭嘴!忘了季团长的命令了吗?我们的任务是切断通往西部的一切,确保西部成为武力真空!不是来这里争功抢人头的!”
他指着远处混乱的战场,冷静地分析:
“看看,他们现在势均力敌,杀得难分难解。我们贸然加入,他们很可能立刻停止互相攻击,转而联合对付我们这支‘第三方’。到时候,我们就会成为众矢之的,陷入被动!”
他顿了顿,目光深邃:
“让他们打!让他们互相消耗!等他们两败俱伤,死的死,逃的逃,剩下的,不过是留给丧彪三营的一堆‘物资’罢了。我们何必浪费兄弟们的性命和宝贵的弹药,去掺和这趟浑水?”
他拍了拍腰间那支从不离身的改装AK,语气不容置疑:
“都给我盯紧了!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准开枪!把这里的情况,特别是交战双方的实力损耗和可能的撤退路线,详细记录下来,随时准备通报给三营的‘收割队’。”
几名连长面面相觑,最终都心悦诚服地点了点头。他们意识到,眼前的营长已经不再是那个只知冲锋陷阵的猛将,而是一个真正懂得权衡利弊、执行战略的指挥官。
狂龙再次举起望远镜,镜片后的眼神冰冷而专注,如同最有耐心的猎手,看着猎物在陷阱中自我毁灭。他低声自语,又像是在告诫部下:
“季团长让我守在这里,像钉子一样钉死西进的通道,那我就绝不会为了眼前的蝇头小利而动摇。我们的目标,是整个西部,乃至更远的地方。”
山岗下,政府军与叛军的厮杀仍在继续,伤亡数字不断攀升。而山岗上,卡桑加的二营如同磐石,在雨幕中沉默地履行着自己的职责,等待着最终收割的时刻。真正的胜利,往往属于最能忍耐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