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师办公室里,空气仿佛凝固了,只剩下秦月莎带着愠怒的训斥声在回荡,震得窗玻璃似乎都在嗡嗡作响。
“许星,你说你一天天都在干嘛呢,之前郭老师已经和我说过你的问题了,我以为你会改,没有想到你上我的课更是大胆,居然在我上课时吃东西!”
”秦月莎双手撑在办公桌上,身体微微前倾,目光锐利如刀,直直刺向站在对面的许星,她的声音一句比一句高亢。
许星双手深深地插在校服裤兜里,指尖在布料下无意识地蜷缩着。
她微微垂着眼睑,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遮住了眼底所有的情绪。
这样的事情她早就习惯了……
心底一个声音漠然地响起。
这样的训斥,对她而言,不过是日常的背景噪音。
“回去写八百字检讨!深刻反省!明天一早交到我办公室!”
秦月莎看着许星这副油盐不进的样子,一股无力感涌上心头,声音也冷了下来,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
“报告!”就在许星双手插兜转身离开的时候,一个沉稳的声音在教师办公室里响起。
“亦尘,进来吧!”秦月莎循声望去,看到门口站着的林亦尘,脸上那层冰霜般的严厉瞬间如同春雪消融,迅速转换成了温和的笑意。
林亦尘迈步走进办公室,身姿挺拔。
他手里拿着一份装订整齐的纸质资料,步履从容。
经过许星身边时,他脚步微顿,目光平静地扫过她低垂的侧脸和插在兜里的手。
许星感受到他的视线,几不可察地抬了下眼睑。
当看清林亦尘那张没什么表情却自带光环的脸时,她紧抿的唇角极其细微地向上勾了一下,弧度极小,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嘲讽意味。
随即,她不再停留,肩膀微微一侧,便从林亦尘身边擦肩而过,径直走出了办公室大门,将身后那瞬间柔和下来的氛围彻底隔绝。
午后的阳光带着慵懒的暖意,斜斜地洒在校园的塑胶跑道上,将香樟树茂密的枝叶投影在地面,形成一片片斑驳跳跃的光影。
许星从压抑的办公室出来,深吸了一口带着草木清香的空气,才感觉胸腔里那股闷气消散了些许。
她漫无目的地走下教学楼门口的台阶,刚站定,眼角的余光就敏锐地捕捉到了不远处一场正在上演的好戏。
在教学楼侧面的阴影里,唐瑶双手环抱在胸前,下巴微扬,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
她身后站着两个女生,其中一个绑着利落的高马尾,此刻正伸着手指,咄咄逼人地指着对面一个抱着厚厚一摞书的女生。
那个女生戴着厚厚的黑框眼镜,身形单薄,肩膀微微瑟缩着,怀里的书抱得死紧,指节都泛了白,整个人像风中颤抖的落叶。
“你撞到的人是谁,你知道吗?”高马尾女生声音尖利,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
“是高三的瑶姐!连瑶姐都不认识?眼睛长头顶上了吧?!”另一个短发女生立刻帮腔,学着唐瑶那种拿腔拿调的傲慢语气。
话音未落,高马尾女生已经不耐烦地伸出手,用指尖狠狠戳向眼镜女生的肩膀:“跟你说话呢!聋了?”
“啊!”眼镜女生被她戳得一个趔趄,重心不稳,怀里的书瞬间失去了平衡,“哗啦”一声,散落一地!书本砸在地上,扬起细微的灰尘。
“对……对不起!学姐!我真的不是故意的!”眼镜女生慌忙蹲下身去捡,声音带着明显的哭腔和颤抖,像受惊的小鸟。
“对不起?对不起就有用吗?!你的书都砸到瑶姐的脚了!瑶姐这双鞋可是限量版!你赔得起吗?”
高马尾女生叉着腰,声音拔得更高。
“对……对不起!学姐!我刚刚是转身的时候没注意……才……才会……”
眼镜女生急得语无伦次,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才才才!才你个头啊!话都说不利索!废物!”短发女生嗤笑一声,打断她的话,叉着腰嘲笑道。
唐瑶这时才慢悠悠地往前踱了一步,脸上挂着一抹看似温和,实则冰冷的微笑。
她微微俯身,靠近蹲在地上手忙脚乱捡书的眼镜女生,“算了,看你这样子,是高一的学妹吧?不懂规矩也情有可原。我的脚……倒是没什么大碍。”
她的声音刻意放得轻柔,却带着一股阴冷的寒意。
她顿了顿,目光缓缓下移,落在自己那双擦得锃亮、一看就价值不菲的白色板鞋上,鞋尖处似乎沾了一点点灰尘,“只是我这双鞋……”
眼镜女生顺着她的目光看去,身体猛地一颤!那双鞋的牌子她认识,是她父母几个月工资都未必买得起的!巨大的恐惧瞬间攫住了她!
“怎么?吓傻了?瑶姐的鞋,你这种土包子怕是见都没见过吧?!”
高马尾女生见状,立刻趾高气扬地补刀。
“对……对不起!学姐!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我会赔你的!”
眼镜女生声音抖得不成样子,除了重复道歉,她的大脑一片空白。
“赔?你拿什么赔?看看你这副穷酸样!赔得起吗?”
唐瑶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伸手优雅地掩住口鼻,发出一声轻蔑的嗤笑,眼神里的嫌弃几乎要溢出来。
“就是!我们瑶姐是你这种下等人能高攀得起的吗?”短发女生一边附和,一边用力抓住眼镜女生试图捡书的手腕,指甲几乎要嵌进她的皮肤里!
唐瑶脸上的假笑瞬间消失,眼神变得冰冷而狠厉。
她缓缓抬起手,对着两个跟班弯了弯两根手指。
两个女生心领神会,立刻狞笑着,更加用力地抓住眼镜女生的胳膊,将她从地上粗暴地拽了起来!
“不!不要!学姐!我错了!我真的错了!”眼镜女生惊恐地挣扎着,眼泪终于夺眶而出。
唐瑶眼神一厉,扬起手,带着风声就朝着眼镜女生那张布满泪痕的脸狠狠扇去!
“唐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