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学姐。”温菲尔认出了来人，淡淡地打了个招呼。
师庭昭，曾指导过他一段时间体术和战术理论的学姐，也是这片战区的临时指挥官之一。
她的异能【创造】，能凭空构造出她理解其结构原理的任何非生命物体，是战场上的多面手。
师庭昭看到温菲尔，脸上露出一丝微不可察的缓和，但看到莫江迟和他身后那支亡灵大军时，眉头又微微蹙起。
她先对温菲尔点了点头：“温菲尔，没想到是你来了。多谢援手。”
然后，她看向莫江迟，语气带着一丝无奈和关切：“莫江迟，你又乱来，不是说了让你休息吗，身体撑得住？”
莫江迟低着头，避开她的目光，只是轻轻“嗯”了一声。
师庭昭叹了口气，不再多说，转而看向温菲尔和暮聆，郑重地说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先回指挥所。王猛，安排人打扫战场，救治伤员，加固防御！”
“是，师指挥！”王猛大声应道。
温菲尔扶着虚弱的莫江迟，暮聆安静地跟在一旁，小灵则懒洋洋地飞回温菲尔肩膀上坐下。
在师庭昭的带领下，他们穿过布满残骸和血迹的街道，朝着雪城的指挥枢纽走去。
雪城指挥所内部的气氛，比外面街道更加凝重。
空气中是电子设备运行的低鸣，通讯频道里充斥着急促的呼叫，纸张和地图被翻动得沙沙作响。
军官和异能者们行色匆匆，脸上都带着熬夜和压力带来的疲惫。
师庭昭将温菲尔、暮聆以及需要休息的莫江迟带进了一间相对安静的房间。
她示意温菲尔将莫江迟扶到一张椅子上坐下，然后亲自倒了几杯热水递给他们。
“江迟，感觉怎么样？”师庭昭看着莫江迟那毫无血色的脸，语气中带着明显的担忧。
她很清楚莫江迟的身体状况，【死亡召唤】确实很强，但之后的死亡体验，足以把任何一个正常人逼疯。
莫江迟双手捧着温热的水杯，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他低着头，声音细若蚊蚋：“……还好，死不了。”
师庭昭眉头皱得更紧，但最终只是叹了口气，没有再多问。
这种情况之下，她也不能阻止莫江迟去前面帮忙。
她转向温菲尔和暮聆，目光锐利而坦诚：“温菲尔，这位……”
“暮聆，暮色的暮，聆听的聆。”暮聆道。
师庭昭微微颔首，“温菲尔，暮聆，再次感谢二位的及时援手。东三区如果不是你们，后果不堪设想。”
她顿了顿，直接切入正题：“我知道你们可能只是路过，但现在雪城的情况你们也看到了。我们需要一切可以动用的力量。能否请你们暂时留下，协助防守？”
温菲尔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看了一眼窗外依旧不时亮起爆炸光芒的天空，问道：“具体什么情况？兽潮的源头查清了吗？”
师庭昭走到房间中央的沙盘前，指着北面暮雪山脉的方向：
“根据侦察和能量监测，源头基本可以确定是山脉深处一个新出现的超大型异空间裂缝，它一直在源源不断的输送异兽到这边来。
更麻烦的是，我们怀疑这次兽潮并非自然形成，背后可能有智慧生命在引导。”
她调出几张模糊的航拍图像，上面可以看到兽潮中隐约有一些形态特别、不同于普通异兽的个体，它们似乎在有意识地驱赶和指挥异兽群。
“我们尝试过组织精锐小队进行过行动，试图关闭或摧毁那个裂缝，”
师庭昭语气沉重，“但失败了。裂缝周围的能量场极其混乱，而且有强大的异兽头领守护。损失了不少好手。”
【果然有幕后黑手！】
【菲尔和暮聆会接这个任务吗？】
【师学姐为什么不自己去呢？】
温菲尔沉默着。
小灵在他意识里嚷嚷：“喂，笨蛋主人，这听起来就是个坑啊，咱们还要去四灵帝国呢！”
但温菲尔想到的更多。
大规模、有组织的异兽潮，不稳定的异空间裂缝，这背后会不会与【长生】的计划，或者与他遭遇过的邪神有关？
“温学弟，我知道自己的请求有些冒昧，但我实在走不开，这片战场上还有余力的指挥只有我一个，而这片临时基地是我的异能造物，不能离我太远。”
“我们可以留下帮忙。”温菲尔最终开口，“但我们需要关于那个裂缝和兽潮指挥者的所有已知情报。”
师庭昭眼中闪过一丝喜色：“没问题！所有情报都会向你们开放。”
她看向温菲尔，眼神中带着一丝探究，“温学弟，你……似乎比以前更强了，而且，你的能力……”
她注意到了小灵和之前战场上塔罗牌的表现。
“有些际遇。”温菲尔没有多解释。
师庭昭也很识趣地没有追问，她将目光转向一直安静旁听的暮聆：“暮小姐，你的精神控制能力非常出色，对我们稳定防线至关重要。不知……”
“我会尽力。”暮聆轻声回应，语气平和却坚定。
就在这时，一直低着头的莫江迟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苍白的脸上泛起不正常的潮红，身体微微颤抖起来。
师庭昭脸色一变，立刻上前扶住他：“莫江迟！是不是又反噬了？”
她熟练地从随身携带的药剂包里取出一支淡蓝色的舒缓剂，递给莫江迟。
莫江迟颤抖着手接过，注入自己的颈动脉，过了好一会儿，呼吸才逐渐平稳下来，但脸色比之前更加难看，仿佛随时会碎掉。
温菲尔看着这一幕，紫眸中若有所思。
莫江迟的异能【死亡召唤】显然强大而诡异，但代价恐怕也极其巨大，这虚弱的身体和明显的反噬就是证明。
“他的能力……对身体的负担很大？”温菲尔问师庭昭。
师庭昭叹了口气，看着蜷缩在椅子上、仿佛要消失一般的莫江迟，眼中闪过一丝痛惜：
“【死亡召唤】……每召唤并控制一个亡灵，都会汲取他自身的生命力和精神力量且，他也是经历等同的死亡体验。
召唤得越多，控制得越久，反噬就越严重。他以前……不是这样的，”
她的声音低沉下去，似乎涉及一些不愿提及的往事。
【原来使用异能会消耗生命力？太残酷了！】
【怪不得他看起来那么虚弱，还一直住在精神病院……】
【庭昭姐姐好像很关心他，有故事啊。】
【强大的异能都有代价，温菲尔的异能的代价是什么呢？好像从来没有表现过。】
莫江迟似乎听到了他们的对话，将头埋得更低，整个人都封闭了起来。
房间内陷入短暂的沉默。
窗外，雪城的攻防战仍在继续，远远传来的炮火声提醒着人们危机的持续。
温菲尔看着沙盘上那个代表异空间裂缝的红色标记，又看了看虚弱不堪的莫江迟，以及眉宇间带着沉重压力的师庭昭。
曾经无数次战场经历告诉他，仅仅防守是远远不够的。
不解决掉那个源头，雪城的陷落只是时间问题。
“那个裂缝，”温菲尔再次开口，声音冰冷而清晰，“我可以去。”
师庭昭抬头看向他，眼中既有希望，也有担忧：“注意安全……”
“不必担心。”温菲尔语气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