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头既定，他回身殿内，虚拟梦境开始沉浮，补充推衍自己的计划，盘算着是否哪里可能存在纰漏。
对雾夜而言，只要将永夜、武神凌和昆恒从那场终末之战中捞出来就足矣。
光仙子是他为永夜布置的暗手。
等这部分远古就存在的仙子死的死、伤的伤，才是自己大展身手的时候。
至于花翎和青梧她们，雾夜会在恰当的时候暗示提点一二，但若是自己想不明白，他也不会强求。
他向来擅长尊重他人命运。
……
距离巫族覆灭一千五百年后，人族正式以武功之道登顶凡界，以三大核心城，九大主城镇压人族。
兽化人、类人种族相继前往人族核心城朝见。
盖因武功不同于其他顶尖大族的天赋能力，天赋能力完全无法学习，武功却可以靠后天研习。
武功之路，完全可以开辟为武学，以“学”命名，自然点出了核心。
人族也不小气，以珍贵资源“交易”了部分武学。
也没有哪个拎不清的，毕竟资源这东西用了就没了，但武学是可以作为一族之传承，一直流传下去。
当然，真正的顶级武功和核心知识是不必想的，其他种族也没妄想过那种人族根基的东西。
敢于动手的，均已经化为了“警示碑”，可以上香的那种。
……
千年光阴倏忽而过，平和表象下暗潮涌动。
变故来得比大部分生灵预想更猝然，战争骤然爆发并无缝进入白热化。
诸多顶尖大族联手围攻人族核心城和主城。
理由很简单，人族将超凡之力彻底下放，虽然只是中下层的超凡知识，却如星火燎原般打破了力量垄断，
直接触及了诸多大族的核心利益，更从根本上撼动了各族的统治根基。
这场战争中没有赢家。
人族与附属族群联军，在与顶尖大族的鏖战中两败俱伤，顶尖战力几乎尽数同归于尽。
大族的想法很明确，他们的力量靠的是天赋，时间拉长，总会有更有天赋的个体出现。
偏偏人族靠的是知识传承，顶尖武学本就无法形诸笔墨，类似于顶级功法，《天阳诀》的烈焰周天、《冰魄心经》的玄霜内息等均无法语言描述。
这些顶尖武功和上乘武功都要依靠精神传承，以心印心，需要更长的时间研习才能真正掌握。
顶尖武者的消失，意味着上乘武功和顶尖武功的传承戛然断裂；
徒留古籍残篇中“裂山断海”、“气贯九霄”之类的赞语，徒然勾勒着昔日神功的惊鸿残影。
最雪上加霜的是，凡世的环境进入短期的荒芜期。
繁衍的生灵过多，致使大地法则在自发的调整地力。
对于一些专注于高精小的大族来说，这种荒芜期算不得什么，秘库中囤积的灵米充裕，足以他们扛过这段时间。
但是对于以量取胜的人族和其附属种族可就要了大命了。
这些仰赖广袤耕地供养亿万生民的种族，在蝗群过境般的赤地上，眼睁睁看着炊烟一日疏过一日。
纵使有武者能吸纳天地灵气维生，但经此浩劫，此等强者数量锐减。
更多中下层武者需靠五谷杂粮维系气血充盈，否则时间一长，气血衰败，就会掉落境界甚至危及生命。
部分穷困的武者为了生存，要么放下道德，去偷去抢；
要么断尾求生，自我散去部分气血，打落境界；
要么自我选择死亡。
昔日人族势力经战火与饥荒双重碾压，顷刻间一落千丈。
附属部族为谋生机作鸟兽散，自立门户划地而治。
至此，凡世大地褪去硝烟，却陷入漫长的蛰伏期，
不过，大地荒芜还不是最终的阶段。
【十阶殿堂】
“武神凌，速速归位！”
“是，世王！”
武神凌飞身矗立在第十阶的位置上，瞬间殿堂开始共鸣。
世王起身主持仪式：
“幕天回形，封忌灭言，十阶归位！”
其他十阶纷纷应和，辅助仪式，“幕天回形，封忌灭言，十阶归位！”
随着十阶同时施法，磅礴的力量开始汇聚，在仙子的视野中可以看见，无数的灵气化为禁忌之力的补充，灌注到【十阶殿堂】。
同时，大仙子层面才能感知到的法则层面开始剧烈波动。
雾夜起身，视线似乎正望向凡世【十阶殿堂】。
声音悠然，“法则永固吗？不愧是十阶……”
叶罗丽神色一变，眼底有些许阴影，“十阶……”
诸多仙境的大仙子露出羡慕神色，旁观可以称得上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大场面。
在三界（凡世、仙境、灵神界）都威名赫赫的世王主导，九位顶尖大仙子联合施法。
铺天盖地的晶蓝色法阵以【十阶殿堂】为核心展开。
世王之下，都感知到自身的法则被禁忌之力锚定，只要禁忌之力不失，自身就不会被外力影响。
而且，正式成为十阶之后，他们可以更轻易的调用禁忌之力。
……
整个凡世的灵气浓度急速下降，这下诸多大族也开始惊慌失措。
“族长，我们的法术好像失灵了！！！”
“什么？！这是发生了什么？怎么会这样？”
不怪这些大族的族长丢了往日的镇定，法术无法施展，他们族群的根基就彻底被抽周，有碍传承，岂能不慌？
若是突然宣告全世界的氧气突然消失，有几个能安然镇定的。
【十阶归位仪式】后，凡世的灵气历经两百年才开始恢复。
而且恢复之后也远不如往日，近乎只有两百年前的十分之一。
失去了灵气供养，中上武学顿时没了意义。
同时诸多天材地宝轻易不再诞生，凡世进入力量低迷期。
曾经可以震碎一座小山的法术，如今却百米都难以覆盖，诸多昔日的大族纷纷避世。
暗中观察、文明迭代瞬间接收文明遗产的雾夜暗自点头。
这就合理了。
掌握自我的毁灭能力才是文明毁灭的开端。
一般来说，无论什么文明，未发展到顶端的时候，受限于自己的破坏力和智慧生命的求存本能，很难因为战争导致文明断代。
凡世生灵中，除了十阶，压根就没有大仙子层次的战力，不可能因为个体战力导致文明断代；
目前更是没有那种科技武器，难不成靠投石车和火油毁天灭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