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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藏试炼:药毒的彼岸,开启。】

冰冷的声音落下的瞬间,苏瑶周遭的景象如同被打碎的镜面般剥落、重组。不再是那条死寂的万星古道,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无边无际、光怪陆离的奇异空间。

这里没有上下左右之分,脚下是缓缓流淌的、散发着浓郁药香与刺鼻毒气交织的雾气长河。长河之中,时而浮现出灵芝仙草的虚影,生机勃勃;时而又翻涌起骷髅毒瘴的泡沫,死气森然。无数由纯粹药性与毒性凝聚而成的光球,如同星辰般悬浮在雾气长河之上,闪烁着诱人又危险的光芒。

【规则:辨百草,渡苦海。】规则声音响起,【于此‘药毒之河’中,寻得‘真心’之药,可渡彼岸。失败,则身融此河,化为药毒养分。】

苏瑶瘫坐在那虚幻的河岸(或者说,是这片空间的边界),尚未从方才那残酷真相的冲击中完全回过神来。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脑海中反复回荡着师尊吞服毒丹、咳血剥离毒性的画面,心如刀绞。

“真心……之药?”她喃喃自语,眼神空洞。何为真心?是她对清风那盲目而执着的爱恋?还是……她对师尊那由恨转悔、复杂难言的情感?

她茫然地看向那条药毒之河。身为丹圣,她本能地开始辨识那些漂浮的光球。

“七叶断魂草……蚀骨腐心……”

“千年雪玉参……续命灵根……”

“合欢迷情散……乱人心智……”

“九幽还魂花……以魂养魂……”

每一种药材,每一种丹药的虚影,都对应着一种极致的情感或状态。她看得越多,心就越乱。这些药材,似乎都能映照她内心的某个角落,却又都不是她此刻真正想要的。

她想要什么?

是弥补过错?

是救回师尊?

还是……得到他的原谅,甚至……更多?

就在她心神摇曳,几乎要被那纷繁的药毒意念侵蚀之时,她怀中,一枚一直贴身珍藏的、毫不起眼的普通平安扣,忽然散发出一丝微弱的暖意。

这是……当年她送给师尊的那枚平安扣!后来在轮回镜中,她看到师尊试毒痛苦时紧握着它。在献祭道果试图复活师尊时,这枚平安扣不知何时又回到了她身上,她一直以为是思念的寄托,便一直带着。

此刻,这平安扣的暖意,如同清泉,瞬间浇灭了她心头的躁动与混乱。

苏瑶猛地清醒过来。

她明白了。

所谓的“真心”,并非指向某种具体的欲望或情感,而是她炼丹、求道的初心,以及……对师尊那份超越了怨恨与愧疚的、最本质的牵挂与守护之意!

她闭上眼,不再去看那些惑人心神的光球,而是将心神沉入自身丹心,感受着那枚平安扣传来的、微弱却坚定的暖意,一步踏入了药毒之河!

河水触体,并非真实的液体,而是无数药性与毒性的意念冲击!生机与死气交织,试图侵蚀她的道心,扭曲她的意志。

苏瑶紧守丹心,以那平安扣的暖意为引,如同暴风雨中的灯塔,坚定不移地向前走去。她不再刻意分辨那些光球,只是遵循着内心的指引。

奇妙的是,当她放下执念,明澈本心之后,那些原本狂暴的药毒意念,竟纷纷为她让开道路。甚至有一些蕴含着纯净治愈之力的药性光球,主动融入她的身体,修复着她因献祭和连日奔波而损耗的元气。

不知走了多久,前方雾气散开,一座由翠绿藤蔓与洁白花朵编织而成的小小渡口出现。渡口之上,悬浮着一枚晶莹剔透、散发着柔和光辉的丹药虚影——那并非任何已知的灵丹,其气息纯粹而温暖,蕴含着“守护”、“治愈”与“无悔”的真意。

【‘真心’已现。】规则声音道。

苏瑶走上前,伸手触碰那枚丹药虚影。虚影化作点点光华,融入她的掌心,一股温润浩瀚的力量流遍全身,她感觉自己的丹道境界竟隐隐有所提升,对药性的理解也更深了一层。更重要的是,她心中的悔恨与迷茫,似乎被这股力量抚平了许多,只剩下更加坚定的、要找到师尊的信念。

她成功渡过了“药毒之河”。

光芒一闪,她重新回到了万星古道的平台之上。妙音和昏迷的星眸还在原地,赤练和墨璇则已经继续向前,凌霜的身影早已消失在古道更高处。

“二师姐,你没事吧?”妙音关切地问道,她方才看到苏瑶突然消失又出现,气息似乎变得不同。

苏瑶摇了摇头,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却异常清明坚定。她背起星眸,对妙音道:“我们继续走。”

她心中的火焰,并未因试炼的通过而熄灭,反而燃烧得更加炽烈。她知道,其他几人,恐怕也都在经历着各自的考验与……真相的冲击。

……

就在苏瑶经历“药毒之河”考验的同时,落在稍后位置的墨璇,也遇到了她的“机缘”。

她在一处布满古老刻痕的断壁前停下脚步。那些刻痕并非装饰,而是某种极其深奥、残缺的空间阵法基理。对于阵皇而言,这无异于绝世珍宝。

她立刻沉浸其中,试图推演补全。然而,随着推演的深入,她发现这阵法的核心,并非指向杀伐或守护,而是……回溯与显现!

其原理,竟与师尊的本命法宝“轮回镜”有着异曲同工之妙,甚至更为古老原始!

一个疯狂的念头在她心中升起。

轮回镜曾展现过往真相,但那些画面是师尊想让她们看到的,或者说,是轮回镜自身记录的关键片段。那在那些片段之外,在无数个她们恨着他的日夜里,师尊又独自承受了多少?

这面断壁,这残缺的回溯之阵,能否让她看到……更多?

墨璇没有丝毫犹豫,她立刻以自身阵道本源为引,结合这断壁上的古老阵纹,强行构筑了一个微型的、极不稳定的回溯之眼!

她要知道!要知道在那些她们看不到的角落里,究竟还隐藏着多少被忽略的沉重!

嗡!

回溯之眼艰难成型,光芒闪烁,映照出的,却不再是某个具体的场景,而是如同浮光掠影般、快速闪过的无数个……深夜!

每一个片段,都是深夜。

每一个片段中,都有师尊孤辰的身影。

她看到,在当众废掉凌霜修为、断其灵剑后,他回到闭关处,压抑不住地剧烈咳嗽,袖口沾染的鲜血触目惊心,而他只是默默擦拭,望着窗外凌霜离去的方向,眼神疲惫而痛惜。

她看到,在夺走苏瑶的“九转还魂丹”、导致清风“身亡”后,他独自立于山巅,任由风雨吹打,手中紧握着那枚平安扣,一遍遍推演着解毒之法,脸色苍白如纸。

她看到,在撕毁她守护家族的阵图、导致家族基业被毁后,他潜入家族禁地,冒着被反噬的风险,彻夜不眠地推演、修补那致命的阵法缺陷,指尖因过度消耗而崩裂出血。

她看到,在“击杀”赤练的妖族伴侣后,他耗费自身寿元,偷偷稳固其魂魄,每一次施法,他的鬓角便多添一缕刺眼的白发。

她看到,在妙音的音律对决中弹出“错音”后,他回到住处,将她那首“失败”的曲子反复弹奏,琴音中满是复杂难言的情绪,最后化为一声悠长的叹息。

她看到,在屡次干扰星眸窥探天机、让她遭受反噬后,他独自承受着更凶猛的天道反噬,咳出的鲜血染红了身前的地面,他却只是擦擦嘴角,继续为她遮蔽天机……

千万个片段!千万个深夜!

轮回镜未曾照出的,是这无数个他独自承受双倍反噬、咳血不止、修为跌落、默默守护的夜晚!

他的每一次“冷酷”,背后都是这样的夜晚!

他的每一次“伤害”,代价都是这样的煎熬!

这根本不是她们所以为的偶尔付出,这是贯穿始终的、日复一日的凌迟!

墨璇的理性,在这海量的、残酷的真相冲击下,彻底崩溃了!她瘫坐在地,双手死死捂住嘴巴,才没有失声痛哭出来。身体因为极致的震撼与悔恨而剧烈颤抖。

她一直以为自己是理性的,追求的是阵法的规律与最优解。可师尊所做的这一切,早已超越了任何她所能理解的“最优解”!这是以自身为祭品的、毫无保留的守护!

“为什么……为什么不告诉我们……”她哽咽着,泪水模糊了视线,滴落在冰冷的古道石面上。

而也就在她心神失守,回溯之眼即将溃散的瞬间——

那冰冷的规则声音,仿佛无处不在,再次精准响起:

【检测到阵心回溯,触及本源……符合条件……】

【隐藏试炼:真实的囚笼,开启。】

墨璇周遭的空间,瞬间扭曲、塌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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