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高因东城，彻底乱了套。
“死寂之帷”那堵吞噬一切的灰白雾墙，在吞噬港口后并未停止，如同拥有生命的巨大霉菌，继续缓慢而坚定地向着城区蔓延。距离港口最近的几条街道，此刻已完全被浓得化不开的雾气吞没。雾气边缘，无数玩家和原住民像受惊的蚂蚁，拖家带口，哭喊着，推搡着，将能带走的家当疯狂地堆在简陋的板车或驮兽背上，向着西城和南城方向逃窜。恐慌如同瘟疫，随着奔逃的人流和歇斯底里的叫骂声，迅速感染了整座城市。
“滚开！别挡道！”
“我的金币！我的箱子！谁偷了我的箱子！”
“怪物！雾里有怪物！我看到爪子了！”
“神殿呢？守卫呢？王室呢？都他妈死光了吗？！”
混乱中，尖叫帐篷所在的这条还算完好的街道，成了临时的避难所和混乱中心。店铺门口挤满了惊魂未定的玩家，货架上那些来自现实世界的“硬通货”矿泉水、泡面、火腿肠，价格被恐慌情绪直接推上了天，却依旧被抢购一空。柳曼妮站在柜台后，俏脸紧绷，语速飞快地应付着疯狂的顾客，手指在骨质算盘上舞出残影，眼神却不时焦急地瞟向通往生活区的布帘。
布帘后，狭小的空间里弥漫着浓烈的药草味和汗味。陈星云赤裸着精壮的上身，盘膝坐在地上，双眼紧闭，额头青筋微突，细密的汗珠不断滚落。他皮肤下的微光明灭不定，如同呼吸般流转，主要集中在双臂和后背几处深紫色的淤伤上。淤伤周围的肌肉微微抽搐，颜色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浅。
“呼……” 他长长吐出一口带着灼热气息的白气，缓缓睁开眼，眼中疲惫未消，却多了一丝锐利的神采。“差不多了，再深层的只能靠时间了。这圣光疗伤……比云南白药带劲，就是太费神，跟连续刷了一晚上硬毛老鼠似的。”
“少贫！”柳曼妮掀开布帘闪身进来，顺手将一袋鼓鼓囊囊的金币丢在他脚边，“清仓完毕，够咱们在干燥高地当一个月土财主了。外面的情况糟透了，雾还在往城里渗，西城和南城的城门快被挤爆了。零局那边……”她压低声音，晃了晃手腕上那个不起眼的腕式通讯器，“刚收到加密推送，他们分析‘死寂之帷’的能量图谱，发现其核心有强烈的‘锚定’波动，源头就在港口深处。而且……雾气的蔓延速度在加快，预计再有半天，就能淹到咱们这条街！”
“半天？”陈星云眉头紧锁，猛地站起身，快速套上那件镶嵌着薄铁片的厚实皮甲，“不能等！港口被吞，海路彻底断了，这雾要是再把城吞了，咱们困在城里就是瓮中之鳖！必须趁现在雾还没完全稳定，摸进去看看！零局不是说核心有‘锚定’吗？说不定就是人为搞的鬼！找到它，毁了它！”
“正合我意！”柳曼妮眼中闪过一丝狠色，“敢挡老娘财路……呃，是生路！管他什么妖魔鬼怪！”她迅速检查着腿侧的短剑和藏在腰间特制暗袋里的几瓶药剂，又将那个装着所剩无几“东方神水”和几块肉干的小包贴身绑好。“不过……那雾邪门得很，进去的人没一个出来。咱们得做点准备。”
她目光扫过角落一个落满灰尘的木箱，走过去掀开盖子，里面是几卷粗糙的麻绳和几个蒙着厚厚灰尘的……简易防毒面具？那是早期玩家探索毒气洞穴时用的淘汰货，只有一层活性炭和湿布。
“聊胜于无吧。”柳曼妮嫌弃地拿起两个相对完整的，拍掉灰尘递给陈星云一个。“戴上，总比直接吸那鬼雾强。”
陈星云看着那简陋得如同尿壶的玩意儿，嘴角抽搐了一下，但还是老老实实套在了头上，只露出两只眼睛，闷声闷气地说：“我感觉自己像个准备掏粪的……”
“闭嘴！出发！”柳曼妮也戴好她那顶，只露出一双明亮却带着杀气的眸子。
两人不再耽搁，趁着店铺外人群混乱，悄悄从后门溜出，贴着房屋的阴影，如同两道迅捷的狸猫，朝着那不断吞噬街道的灰白雾墙潜行而去。
越靠近雾气边缘，那股死寂感就越发沉重。空气仿佛凝固了，风彻底消失，连声音都被吞噬了大半，只剩下自己粗重的呼吸和心跳在简陋面具里沉闷地回响。脚下的石板路蒙上了一层湿冷的露珠，踩上去滑腻腻的。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难以形容的味道——像是陈年墓穴深处的土腥，混合着深海淤泥的咸腥，还有一种更隐晦的、类似金属锈蚀的甜腻，直往鼻子里钻，即使隔着活性炭和湿布，也让人阵阵反胃。
终于，他们站在了雾墙的边缘。灰白色的雾气如同凝固的牛奶，浓稠得伸手不见五指，翻滚着，缓缓向前推进，所过之处，房屋的轮廓迅速模糊、消融。站在这里，仿佛站在了世界的尽头，面对着吞噬一切的巨口。
陈星云和柳曼妮对视一眼，彼此眼中都看到了凝重和决绝。陈星云深吸一口气，调动起体内的圣光，一层极其淡薄、肉眼几乎无法察觉的柔和白光覆盖在体表，如同无形的防护。柳曼妮则拔出了短剑，剑刃在昏暗的光线下反射着幽冷的微光。
“跟紧我！”陈星云低喝一声，率先一步，踏入了那浓得化不开的灰白之中。
瞬间，世界变了。
光线被彻底剥夺，只剩下无边无际、粘稠厚重的灰白。视线被压缩到极限，勉强能看到身前不足半米的范围。声音仿佛被厚厚的棉被捂住，只剩下自己剧烈的心跳和粗重的呼吸在耳边轰鸣。脚下是湿滑、冰冷的石板路，但每一步踩下去都异常虚浮，仿佛踩在某种巨大生物的粘液上。那股混合着土腥、咸腥和甜腻锈蚀的气味变得浓烈了十倍，透过简陋的防毒面具，顽强地钻进鼻腔，刺激着脆弱的神经。
更诡异的是，一种无形的、粘稠的“阻力”包裹着全身。仿佛行走在深水之中，每一个动作都变得迟滞而费力。空气沉重得如同水银，每一次呼吸都像在吞咽冰冷的淤泥，肺部传来隐隐的压迫感。
“妈的……这鬼地方……”陈星云的声音透过面具传来，带着沉闷的压抑感。他努力凝聚精神，维持着体表那层微弱的圣光护盾，光芒在浓雾中如同风中残烛，仅能照亮脚下巴掌大的地方，驱散一点点粘稠的寒意。
“别说话……省点力气……”柳曼妮紧贴在他身后，短剑横在胸前，警惕地感知着四周。她的感知在游戏世界得到强化，此刻在这片死寂之雾中，被压抑到极限，只能模糊地察觉到周围似乎有……东西在缓缓流动。不是风，是更粘稠、更缓慢的蠕动。
两人如同盲人探路，在绝对的寂静和粘稠中，凭着记忆中对港口街道的大致方向，摸索着前进。脚下的路似乎没有尽头，周围的建筑轮廓早已消失，只有浓得化不开的灰白。时间感在这里变得模糊，每一分钟都像一个世纪般漫长。压抑、窒息、死寂……负面情绪如同这雾气本身，无孔不入地侵蚀着意志。
不知走了多久。
“滴答……”
一声极其轻微、却异常清晰的滴水声，毫无征兆地在绝对的死寂中响起！声音似乎来自左前方。
两人瞬间停住脚步，全身肌肉绷紧！陈星云体表的圣光微微亮了一分，柳曼妮握紧了短剑，屏住呼吸。
“滴答……滴答……”
声音再次响起，间隔规律，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粘稠感。仿佛某种巨大生物在缓慢地滴落着粘液。
陈星云小心翼翼地朝着声音来源的方向，极其缓慢地挪动脚步。圣光的微光艰难地撕开前方一点点的浓雾。
灰白的雾气中，隐约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扭曲的轮廓！像是一堆被胡乱堆叠在一起的、腐烂的巨大轮胎，又像是一团凝固的、布满褶皱的灰色肉山。那“滴答”声，正是从这肉山的底部传来，粘稠的、墨绿色的液体正缓慢地滴落在冰冷的地面上，积成了小小的一滩，散发出刺鼻的腥臭味。
“什么鬼东西……”陈星云喉咙发干。这玩意儿不像他在游戏里见过的任何一种怪物。
就在他试图看得更清楚些时——
“咕噜噜……”
那堆巨大的“肉山”内部，突然发出一阵沉闷的、如同肠胃蠕动般的怪响！紧接着，肉山表面那些巨大的褶皱猛地蠕动起来！噗！噗！噗！几声闷响！数条水桶粗细、覆盖着滑腻粘液和吸盘的惨白色巨大触手，如同巨蟒出洞，带着撕裂空气的厉啸（在这寂静的雾中显得格外刺耳），从肉山的不同方向猛地弹射而出！目标直指被圣光微光暴露位置的陈星云和柳曼妮！
触手的速度快得惊人，瞬间就穿透了浓雾的阻隔，带着浓烈的腥风和令人作呕的粘液，劈头盖脸地抽打、缠绕过来！
“小心！”陈星云怒吼一声，危机感让他体内的圣光本能地爆发！他不再吝啬力量，双手猛地向前一推！
“嗡——！”
一道凝练的、如同实质光盾般的圣光屏障瞬间在他身前张开！光芒比之前明亮了数倍，带着净化邪恶的神圣气息！
“砰！砰！砰！”
几条抽打而来的巨大触手狠狠撞在圣光屏障上！如同烧红的烙铁按上生肉，接触点瞬间爆发出刺耳的“滋滋”声和浓烈的白烟！触手表面的粘液被蒸发，坚韧的表皮被灼烧出焦黑的痕迹！巨大的力量撞得光盾剧烈摇晃，陈星云闷哼一声，脚下不稳，向后踉跄一步！
但光盾并未破碎！成功挡住了这致命的抽击！
然而，还有两条更加狡猾的触手，如同毒蛇般贴着地面，绕过了正面的光盾，从左右两侧刁钻地卷向陈星云身后的柳曼妮！触手上密密麻麻的吸盘如同无数张贪婪的小嘴，开合着，分泌着恶心的粘液！
“找死！”柳曼妮眼神冰寒，没有丝毫慌乱！在触手即将及身的瞬间，她身体如同没有骨头的灵蛇，以一个不可思议的柔韧角度猛地向后仰倒，险之又险地避开了左侧触手的缠绕！同时，她手中的短剑化作一道冰冷的银光，精准无比地刺向右侧触手前端一个相对柔软、类似口器开合的部位！
噗嗤！
短剑深深刺入！墨绿色的腥臭汁液瞬间喷溅出来！
“嘶嘎——！！！”
一声尖锐、痛苦到扭曲的嘶鸣，并非通过空气传播，而是直接在两人的脑海深处炸响！那堆巨大的“肉山”本体剧烈地颤抖起来，被刺伤的触手疯狂地甩动、抽搐！
但柳曼妮还来不及高兴，被她避开的左侧触手前端，那巨大的吸盘中央，毫无征兆地裂开一个黑洞洞的口子！
“噗！”
一股粘稠的、散发着强烈精神污染气息的墨绿色烟雾，如同高压水枪般，从那口子中喷射而出，瞬间将刚刚完成闪避动作、旧力已尽新力未生的柳曼妮笼罩其中！
“曼妮！”陈星云目眦欲裂！
柳曼妮只感觉一股冰冷、滑腻、带着无尽混乱和低语的精神力量，如同无数条冰冷的蛆虫，瞬间钻入了她的脑海！无数扭曲、疯狂的幻象在她眼前炸开——腐烂的尸体、哀嚎的灵魂、无尽的沙海、冰冷的利爪……圣光屏障带来的温暖和安全感瞬间被击碎，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恐惧和绝望感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她淹没！她身体猛地一僵，眼神涣散，手中的短剑“当啷”一声掉在地上，整个人如同被抽掉了骨头，软软地向后倒去！
“吼——！”
那巨大的肉山怪物发出混合着痛苦和狂喜的嘶鸣，另外几条被圣光灼伤的触手再次扬起，带着毁灭性的力量，狠狠抽向失去反抗能力的柳曼妮！而那条喷射精神毒雾的触手，则再次裂开口器，对准了心神剧震的陈星云！
生死一线！
陈星云看着柳曼妮涣散的眼神和软倒的身体，一股无法形容的暴怒和恐惧瞬间吞噬了他所有的理智！什么圣光！什么控制！什么节省力量！他只想把眼前这堆恶心的烂肉彻底撕碎！
“给老子——滚开！！！”
一声如同受伤野兽般的咆哮从他喉咙深处炸响！他体内的圣光之力如同被点燃的炸药桶，以前所未有的狂暴姿态轰然爆发！这一次，不再是温和的庇护，而是充满了毁灭性的愤怒！
嗡——！！！
刺目欲盲的炽白色光芒，以陈星云为中心，如同超新星爆发般猛烈地扩散开来！光芒所及之处，粘稠的灰白雾气如同遇到了克星，发出密集的“滋滋”声，瞬间被蒸发、净化，形成一个直径数米的短暂真空地带！那几条抽打下来的巨大触手被这狂暴的圣光正面冲击，如同被投入炼钢炉的塑料，瞬间扭曲、碳化、断裂！腥臭的汁液如同暴雨般喷洒，又在圣光中迅速蒸发！
“嘶嘎啊啊啊——！！！”
肉山怪物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凄厉到极点的惨嚎！它庞大的身躯在圣光的灼烧下剧烈地抽搐、萎缩！体表冒出滚滚浓烟和恶臭！被柳曼妮刺伤的那条触手更是直接爆裂开来！
而笼罩柳曼妮的那股精神毒雾，在接触到这狂暴圣光的瞬间，如同阳光下的积雪，发出“嗤嗤”的轻响，迅速消散！柳曼妮涣散的眼神猛地一清，剧烈的头痛让她忍不住呻吟出声，但那股冰冷绝望的侵蚀感消失了！她虚弱地睁开眼，看到的是挡在她身前，浑身沐浴在炽烈白光中、如同降世战神般的陈星云背影！
圣光的爆发只持续了短短几秒，光芒便迅速黯淡下去，真空地带再次被浓雾填满。陈星云身体晃了晃，脸色惨白如纸，额头青筋暴突，豆大的汗珠滚滚而下，剧烈的脱力感让他几乎站立不稳。刚才那一下，几乎抽干了他所有的精神和体力！
而那头巨大的肉山怪物，在遭受了毁灭性的圣光打击后，发出最后一声不甘的哀鸣，庞大的身躯如同融化的蜡像般迅速坍塌、瓦解，化作一大滩散发着恶臭的墨绿色粘稠液体和破碎的甲壳碎片，融入了浓雾和湿冷的地面，只留下几截断裂、焦黑的巨大触手残骸。
危机……暂时解除。
“咳咳……星云……你……”柳曼妮挣扎着想爬起来，声音虚弱沙哑，刚才的精神冲击让她头痛欲裂。
“别动！”陈星云强撑着脱力的身体，踉跄着冲到柳曼妮身边，蹲下身，顾不上自己的虚弱，双手立刻覆盖在她额头和太阳穴上。他闭上眼，强行压榨着体内最后一丝圣光之力，将其转化为温和的治愈能量，小心翼翼地灌注过去。
温暖、纯净、带着安抚力量的光芒流入柳曼妮的脑海，如同清凉的泉水冲刷着污浊的沟壑。混乱的幻象被驱散，剧烈的头痛迅速减轻。柳曼妮紧皱的眉头舒展开来，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身体放松下来，看向陈星云的眼神充满了感激和后怕。
“吓死老娘了……那鬼东西的精神攻击……比督瑞尔的口臭还恶心……”她心有余悸地骂道，试图用粗口驱散残留的恐惧。
“你没事就好……”陈星云见她恢复，紧绷的神经一松，差点直接瘫倒在地。他收回手，大口喘着粗气，感觉身体被彻底掏空。
两人在浓雾中互相搀扶着站起，看着地上那滩恶心的怪物残骸和断裂的触手，依旧心有余悸。
“这到底是什么玩意儿？不像庇护之地的怪物……”陈星云皱眉。
“像是……某种被强行催化、拼凑出来的缝合怪……”柳曼妮忍着恶心，用短剑拨弄着一段焦黑的触手残骸，“你看这甲壳碎片，边缘的切割痕迹很新，不像是自然生长或断裂的。”她说着，目光忽然一凝，蹲下身，用剑尖小心翼翼地从一段触手断裂面里，挑出了一样东西。
那是一小片……布？颜色是暗沉的、近乎黑色的深红，质地非常坚韧，边缘被腐蚀得参差不齐。布片上，用某种银色的丝线，绣着一个极其简陋、却透着一股邪异气息的图案——像是一面被撕裂的船帆，上面沾染着斑驳的血迹。
“这是……”柳曼妮和陈星云凑近仔细辨认，脸色同时一变！
这图案，他们见过！在鲁高因港口的通缉令上！一个臭名昭着、以劫掠商船、进行禁忌实验和贩卖奴隶而闻名的海上流寇组织——血帆掠夺者（bloodsail Reavers）的标志！
“血帆的人？他们干的？”陈星云心头剧震，“他们怎么有本事搞出这种怪物和这鬼雾？”
“恐怕不止是他们……”柳曼妮眼神凝重得可怕，她将布片小心收好，“你还记得那个木乃伊头颅吗？眉心那个符号……还有督瑞尔的力量在现实出现……现在又是血帆的标志出现在这诡异的雾中怪物身上……这背后，恐怕有一只更大的黑手在操控！血帆掠夺者，很可能只是被推出来的棋子！”
她站起身，看向雾气更加浓郁的港口深处，那里似乎还隐隐传来其他方向战斗的爆炸声和模糊的嘶吼。“这雾，这怪物，还有血帆……他们的目的，恐怕不只是封锁港口那么简单！是为了阻止像我们这样的人……前往库拉斯特！”
“阻止我们？”陈星云眼中寒光一闪，“那就更要去看看了！看看这迷雾深处，到底藏着什么鬼！”
就在这时，柳曼妮手腕上的探测器突然发出轻微的震动。她低头一看，微型屏幕上，代表着异常能量的红色光斑，在刚才怪物被消灭的位置附近，似乎有一个极其微弱、一闪而逝的……新的光点？位置在……上方？
她猛地抬头，看向浓雾弥漫的上空！那里……似乎有东西？
几乎同时，陈星云也感觉到了！一股极其微弱、却充满恶意的窥视感，如同冰冷的蛇信，从浓雾上空扫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