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万灵庆功藏隐忧 幽冥归降露玄机
万灵谷的上空，连日来的阴云终于彻底散去，暖煦的阳光穿透云层，洒在青石板铺就的广场上，映得那些尚未完全清理干净的战场痕迹，也多了几分柔和。
萧夜的身影落在广场中央时，等候在此的联军弟子们先是短暂的寂静，随即爆发出震天动地的欢呼——“萧道祖！”“界海无恙了！”的喊声此起彼伏，不少修士眼眶泛红，连日来的恐惧、疲惫，在这一刻尽数化为劫后余生的狂喜。
灵虚子与青禾快步迎上前，两人脸上都带着难掩的欣慰。“萧道祖，您平安归来就好。”灵虚子拱手行礼，目光扫过萧夜周身平和却更显深邃的气息，心中已然明了，幽冥渊之事定然已然妥善解决。
萧夜微微颔首，目光掠过广场上密密麻麻的修士，他们衣衫虽仍有破损，眼神却满是希冀，心中不由生出一股沉甸甸的责任感。“诸位，”他抬手示意，广场上的欢呼渐渐平息，“虚尊已灭，镇道碑已恢复本源，紫虚界与界海的古约，今日重订。”
他没有隐瞒，将“碑印同源、本为制衡”的上古真相缓缓道来——从金袍印祖与白衣碑祖的约定，到后世紫虚修士贪念导致碑染邪煞，再到幽冥渊底碑印短暂融合、净化镇道碑的过程，一一细说。
修士们听得瞠目结舌，原本对镇道碑的恐惧，渐渐被对上古先贤的敬畏所取代。当听到“此后碑镇紫虚之煞，印守界海之安，二者再无冲突”时，广场上再次响起雷鸣般的掌声。
“只是，”萧夜话锋一转，语气沉了几分，“此战虽胜，联军伤亡惨重，我们今日能站在这里，皆是无数同胞用性命换来的。”他抬手一挥，一缕缕精纯的生机道力化作漫天光点，飘向那些受伤的修士，“我会为战死的同胞立一座‘镇魂碑’，刻下他们的姓名，让界海后世永远铭记。从今日起，万灵谷设‘抚恤堂’，赡养阵亡修士的家眷，凡此战有功者，皆受界海敬仰。”
话音落下，广场上一片肃然，不少修士潸然泪下，看向萧夜的目光中，更多了几分死心塌地的追随。
当晚，万灵谷设宴庆功，虽无奢华陈设，却胜在人心齐整。酒过三巡，一名身着粗布衣衫的修士悄然走到萧夜桌前，放下一个冰封的玉盒，低声道：“萧道祖，极北冰原的故人托我转交，说您见此便知。”
萧夜心中一动，那修士已转身融入人群，转瞬消失不见。他打开玉盒，里面是一张用冰蚕丝织成的信笺，字迹清冽，正是极北冰原的冰璃手笔：“镇碑归位，界海暂安，然冰原神殿深处，混沌气息异动，似与上古裂隙有关，望君留意。冰璃顿首。”
信笺末尾，还附着一片细小的冰晶，冰晶中隐约包裹着一缕极淡的、难以察觉的灰黑色气息——正是此前在归墟感知到的蚀界之力的雏形。萧夜指尖摩挲着冰晶，心中暗忖：冰璃远在极北，竟也能察觉到混沌异动，看来这并非偶然。他不动声色地将信笺与冰晶收好，此事牵连甚广，需待后续再细查。
庆功宴刚散，弟子便来禀报：“萧道祖，幽冥谷谷主夜罗刹，率核心弟子在谷外求见，说有要事相商，愿献上降书。”
灵虚子眉头一皱：“夜罗刹反复无常，此刻求见，恐有诈。”
“无妨，”萧夜道，“她若有异动，我自能应对。”
一行人来到万灵谷外，夜罗刹身着素色战甲，卸下了所有装饰，身后的幽冥谷弟子也都收起了兵器，神色恭敬中带着几分忐忑。见到萧夜，夜罗刹当即跪倒在地：“萧道祖，此前我受虚尊胁迫，率军攻打西部防线，罪该万死。如今虚尊已灭，幽冥谷愿彻底臣服界海，交出所有紫虚界赐予的功法与资源，只求萧道祖给幽冥谷一条生路。”
萧夜看着她，语气平淡：“你可知，你麾下弟子的双手，沾染了多少联军修士的鲜血？”
夜罗刹身体一颤，从怀中取出一枚黑色鳞片，双手奉上：“萧道祖，我愿以此赎罪。这是虚尊生前交给我的‘混沌鳞片’，他曾说，此乃‘蚀界之力’所化，日后可凭此物找到混沌裂隙，借助蚀界之力，再次污染镇道碑。我虽不知详情，但此物绝非善类，今日一并献上，只求您信我一次。”
萧夜接过鳞片，指尖传来一丝阴冷的触感，鳞片中蕴含的气息，与冰璃信笺中的冰晶气息同源，只是更加浓郁。他心中了然，夜罗刹此刻献上此物，既是赎罪，也是自保——她定然察觉到了混沌的威胁，知道唯有依附界海，才能在未来的危机中存活。
“起来吧，”萧夜道，“我不杀降，但幽冥谷需迁离南部防线，前往界海南部的荒芜之地定居，遣散半数战力，由联军派驻监事，监督三年。三年内若安分守己，便许你们在荒芜之地繁衍生息；若有异动，必屠全族。”
夜罗刹大喜过望，连连磕头：“多谢萧道祖！幽冥谷定然恪守承诺，绝不敢有二心！”
待夜罗刹等人离去，青禾不解道：“萧道祖，为何不直接铲除幽冥谷？他们毕竟是心腹大患。”
“如今界海刚定，不宜再动刀兵，”萧夜道，“幽冥谷熟悉阴邪之术，日后探寻混沌裂隙、应对蚀界之力，或许能派上用场。况且，荒芜之地贫瘠，有监事盯着，他们翻不起大浪。”
他看着手中的混沌鳞片，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真正的威胁，从来不是幽冥谷，而是这鳞片背后的混沌蚀界。”
次日，萧夜决定亲赴紫虚界，处理后续事宜。灵虚子担忧道：“萧道祖，紫虚界虽群龙无首，但仍有不少虚尊旧部，您孤身前往，恐有危险。”
“无妨，”萧夜道，“幽冥渊的守碑派修士，已暗中与我联络，他们本就反对虚尊的献祭制度，愿助我重塑紫虚界秩序。”
临行前，他将混沌鳞片与冰璃的冰晶交给灵虚子：“你派人将这两件东西送去万灵谷藏书阁，与《界海纪年》残卷比对，看看能否找到关于混沌裂隙的记载。我去紫虚界期间，万灵谷的安危，就交给你了。”
“萧道祖放心！”灵虚子郑重应道。
萧夜化作一道紫金色流光，朝着紫虚界飞去。他知道，处理完紫虚界的事，便要着手探寻上古秘闻——冰原神殿的壁画、东海孤岛的星图、紫虚界的陨碑坑，还有那藏在遗忘之海的混沌之核，都在等待着他去揭开谜团。
界海的秩序重建刚刚开始，而上古预言的阴影，已悄然笼罩在天际。庆功宴上的匿名手信、夜罗刹献上的混沌鳞片、识海深处的银灰色印记，这些看似孤立的线索，正悄然编织成一张巨大的网，指向那即将到来的、关乎天地存亡的终极危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