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1章 苍玄风起灵脉争 拳震尘嚣悟本心
混沌圣殿的灵光已趋于平和，穹顶符文流转着温润的光晕，不再有半分之前的震颤与戾气。萧夜立于平衡殿顶端，玄色衣袍在归墟吹来的清风中猎猎作响，目光扫过下方生机渐复的天地，眼神却无半分波澜。
成为混沌平衡守护者的半年里，他游走于界海与紫虚界，以平衡之力化解纷争、修复灵脉。小到宗族械斗，大到界域裂隙，只要触及“失衡”的边缘，他便会现身，以温和却不容抗拒的力量拨乱反正。可这份“守护”，却让他心底那股与生俱来的躁动，愈发强烈。
先天战体的本能，是撕裂、是突破、是吞噬一切可滋养自身的力量，而非这般束手束脚地维系平衡。
“该去看看新的界域了。”
萧夜低语一声，周身混沌核力微动，却并非此前的平衡之力，而是经过他数月摸索，剥离了部分平衡意志后，转化出的一缕纯质战能——银灰色中带着淡淡的金芒，不似核力那般包容，反倒透着一股无坚不摧的霸道。
身影一闪，他已踏出平衡殿，跨越界域壁垒，降临在一片陌生的天地。
此界名为苍玄，灵气浓郁却驳杂，天空是淡淡的青灰色，远处山峦起伏，隐约可见缭绕的血气与霞光交织。刚落地，一股强烈的能量碰撞声便从东南方向传来，夹杂着嘶吼与兵刃交击之音。
萧夜身形掠动，几个起落便抵达声源处。
那是一片连绵的山谷，谷中遍布晶莹的灵脉结晶，显然是一处罕见的灵脉富集地。而此刻，山谷两侧正厮杀得血流成河。
左侧是一群身着血色战甲的修士，肌肤呈古铜色，出手悍勇，招式直奔要害，每一次劈砍都带着浓郁的血气，赫然是“血骨宗”弟子。他们的宗主是个络腮胡大汉，手持一柄巨斧，斧刃上沾满鲜血，正怒吼着劈开一名对手的防御：“此脉乃我血骨宗先发现，凭什么让给你们云曦阁！”
右侧的修士则一袭白衣，气息缥缈，擅长以灵气凝聚剑盾，招式灵动，正是“云曦阁”之人。为首的是一位面容清冷的女子，手持玉剑，剑光如练，挡住巨斧的同时冷声道：“灵脉生于天地，当为苍玄界所有修士共享，你血骨宗妄图独占，杀戮无辜，与强盗何异！”
“无辜？”络腮胡大汉狂笑，“去年你们云曦阁垄断灵草，害死我宗多少弟子！今日这灵脉，我血骨宗势在必得，要么滚，要么死！”
说罢，他猛地催动血气，巨斧暴涨数丈，朝着白衣女子劈去。女子玉剑一旋，凝聚出一道巨大的灵气护盾，“铛”的一声巨响，护盾布满裂痕，女子踉跄后退，嘴角溢出鲜血。
双方修士见状，厮杀得愈发惨烈。血骨宗弟子悍不畏死，哪怕断肢残臂，也要扑上去咬对手一口；云曦阁弟子则凭借灵动身法周旋，灵气剑雨不断落下，收割着生命。
萧夜立于山谷外的山巅，静静看着这一切，眼神平静无波。
他看得出，血骨宗并非纯粹的恶，他们地处苍玄界贫瘠之地，全靠掠夺灵脉生存，若失去这处灵脉，宗门弟子恐怕难以熬过寒冬；而云曦阁虽口称“共享”，实则也想将灵脉掌控在手中，只是手段更为“体面”罢了。
这世间本就无绝对的正邪，不过是为了生存与利益的博弈。
半年来，他习惯了以平衡之力化解此类纷争，或是将灵脉一分为二，或是震慑双方罢手。可今日，看着下方浴血厮杀的人群，感受着体内先天战体因血气与灵气碰撞而产生的悸动，他忽然生出一种不同的念头。
平衡，真的是唯一的答案吗？
若血骨宗有足够的力量，便能直接占据灵脉，无需厮杀；若云曦阁实力更强，也能轻松将血骨宗驱逐。说到底，还是力量不够，才需要争夺，才需要“平衡”来维系表面的和平。
“力量……才是一切的根本。”
萧夜低声呢喃，体内那缕纯质战能悄然运转，一股霸道的气息从他身上散发出来，引得山谷中的厮杀声都短暂停滞。
络腮胡大汉与白衣女子同时察觉到这股气息，惊愕地望向山巅。那是一种远超他们认知的力量，如同天地崩塌般的威压，让他们浑身动弹不得。
“阁下是谁？为何插手我血骨宗与云曦阁之事！”络腮胡大汉强自镇定，厉声喝道。
白衣女子也握紧了玉剑，警惕地望着萧夜：“还请前辈现身，若为灵脉而来，云曦阁愿分出三成份额。”
萧夜没有回应，脚步轻轻一踏。
轰！
整座山巅微微震颤，他的身影瞬间出现在山谷中央，恰好位于灵脉最核心的位置。此处的灵脉结晶最为密集，散发着浓郁的灵气，也是双方厮杀最激烈的地方。
血骨宗与云曦阁的弟子见状，纷纷停手后退，眼中满是敬畏与恐惧。
萧夜低头看着脚下的灵脉结晶，感受着其中蕴含的精纯能量，先天战体的渴望愈发强烈。但他并未急于吞噬，而是缓缓抬起右手，掌心对准灵脉核心，那缕纯质战能凝聚成一点璀璨的光粒。
“此脉之争，无需平衡，唯力而定。”
话音落下，他的拳头猛地落下，没有惊天动地的异象，只有纯粹到极致的力量，狠狠砸在灵脉核心的结晶上。
咔嚓——
一声清脆的碎裂声响起，并非灵脉崩塌，而是灵脉最核心的节点被他一拳震碎。原本汇聚于此的浓郁灵气瞬间四散开来，如同潮水般涌向山谷各处，不再局限于核心区域。
做完这一切，萧夜收回拳头，转身便要离去。
“前辈！”白衣女子急忙开口，“灵脉节点破碎，灵气四散，这般下去，此脉用不了多久便会枯竭！”
络腮胡大汉也皱起眉头：“阁下此举，岂不是让我两宗白白厮杀一场？”
萧夜脚步微顿，侧过脸，目光扫过两人，声音淡漠：“节点已碎，灵气遍布山谷。你们若有本事，便守住各自占据的区域，汲取灵气；若没本事，便被对方驱逐。生死存亡，全凭自身力量，与他人无关。”
说完，他不再停留，身影一闪，便消失在山谷尽头，只留下满谷惊愕的修士。
血骨宗与云曦阁的人面面相觑，片刻后，络腮胡大汉率先反应过来，怒吼一声：“杀！能抢多少灵气，全看各自的拳头硬不硬！”
“动手！”白衣女子也眼中一狠，玉剑再次出鞘。
厮杀声重又响起，却比之前更加激烈，也更加纯粹——没有了“谁先发现”“谁更正义”的借口，只剩下最直接的力量较量。
而此刻的萧夜，已立于苍玄界的一座高峰之上，感受着体内因刚才那一拳而微微沸腾的纯质战能，以及先天战体传来的愉悦感。
刚才那一拳，没有动用平衡之力，纯粹是肉身与战能的结合，却让他停滞半年的肉身强度，有了一丝微弱的突破。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拳头，掌心还残留着灵脉结晶的碎屑。
“平衡意志，果然是桎梏。”萧夜眼中闪过一丝明悟，“印祖碑祖的使命，是守护平衡；但我萧夜的道，是肉身成圣，以力破万法。”
混沌核力虽强，却带着平衡的枷锁；同源意志虽妙，却束缚着战体的杀伐本能。想要让先天战体真正突破，就必须彻底挣脱这些束缚，让混沌核力、同源意志，乃至整个万域的力量，都成为滋养自己战体的养料。
“归墟的平衡，已无需我维系。”
萧夜抬头望向苍穹，青灰色的天空中，隐约可见一道细微的界域裂隙，那是通往其他诸天的通道。
“接下来，该为我的战体，寻找真正的‘养料’了。”
身影一动，他朝着那道界域裂隙掠去，玄色衣袍在风中舒展，带着一股孤绝而霸道的气息，消失在苍玄界的天际。
天地间的平衡与否，正邪之分，从此再与他无关。他所要走的，是一条以肉身硬撼诸天，让万域在拳下颤抖的霸道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