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兰的夜幕如同一块厚重的天鹅绒,缓缓覆盖这座时尚之都。霍沉舟站在酒店套房窗前,望着远处大教堂尖顶的轮廓,心中却无半分婚礼前夜的喜悦。苏念辞已经失联超过十二小时,这绝非寻常。
“还是联系不上吗?”大哥苏瑾言推门而入,脸上写满担忧。他身后跟着其他几位苏家兄弟,每个人的表情都同样凝重。
霍沉舟摇头,手中的手机屏幕暗了又亮,亮了又暗,那个熟悉的号码始终无法接通。他心中的不安如同潮水般上涨,冲刷着他一贯的冷静自持。
“米兰这边的警方已经介入,但需要满24小时才能正式立案调查。”三哥苏瑾轩语气焦灼,“婚礼请柬已经发出,明天上午十点的仪式,如果念辞不能及时出现...”
话音未落,霍沉舟的手机突然响起,一个加密视频通话请求弹出界面。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那闪烁的图标上。
霍沉舟迅速接通,屏幕上出现的却不是苏念辞,而是一个戴着银色面具的身影。对方的声音经过特殊处理,冰冷而机械:“霍医生,恭喜新婚。想必你正在寻找新娘的下落。”
“你是谁?”霍沉舟的声音冷如寒冰,手指在桌下悄悄按下录音键,同时向苏瑾言使了个眼色,后者立刻会意,开始追踪信号源。
面具人发出一声扭曲的笑声:“我是时空的旅人,命运的见证者。苏念辞小姐目前很安全,但明天太阳升起时是否依然如此,取决于你的选择。”
屏幕上切换到一个昏暗的房间画面,苏念辞昏迷不醒地躺在一张简易床上,双手被缚,但看起来没有明显外伤。霍沉舟的心猛地揪紧,却强迫自己保持冷静分析画面中的细节。
“你有什么条件?”他直接切入主题。
“很简单。”面具人的声音带着令人不适的愉悦感,“明天的婚礼照常举行,但新娘将换成我们指定的人选。只要你配合完成这场仪式,苏念辞就会安全返回。”
苏瑾言愤怒地握紧拳头,却被霍沉舟用眼神制止。信号追踪需要时间,他们必须拖延。
“我凭什么相信你?”霍沉舟冷静地问。
面具人轻笑:“因为你没有选择,医生。或者,你可以先看看这个。”画面切换,显示出一段监控录像——苏念辞独自潜入霍家老宅的地下室,被突然落下的铁门困住的全过程。
霍沉舟心中一震,原来念辞是去了老宅!他早该想到,那幅画和婚纱中的线索会引导她去那里。
“考虑得如何?”面具人回到画面中,“一场婚礼换一条命,很公平的交易。”
就在此时,苏瑾言举起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信号源在酒店内,很可能就在我们附近。”
霍沉舟眼神一凛,突然改变策略:“既然你们如此重视这场婚礼,想必新娘的人选也很特别。让我见见她,否则交易免谈。”
面具人沉默片刻,似乎在与同伙交流。不久,另一个身影走入画面——一个与苏念辞容貌极为相似的女子,但眼神空洞,举止僵硬,像是被操控的傀儡。
“克隆体...”霍沉舟立刻认出这与他之前在海底实验室见过的技术如出一辙。林兆远果然留了后手。
“她很完美,不是吗?”面具人得意地说,“拥有苏念辞的外表,却更加...顺从。”
霍沉舟强压心中的厌恶,继续周旋:“我需要更确切的证据证明念辞还安全。让她醒过来,和我对话。”
“这恐怕不太方便。”面具人拒绝,“但我们可以提供实时监控,证明她还活着。”
画面切回苏念辞所在的房间,这次角度略有变化,可以看见她胸前微弱的起伏。霍沉舟敏锐地注意到房间角落有一个通风口,大小勉强可容一人通过。
突然,苏念辞的手指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那是他们之间约定的紧急信号,表示她意识清醒且正在寻找逃脱机会。
霍沉舟心中稍安,但更加担忧。念辞在等待救援,也在创造机会。他必须配合她的行动。
“好,我答应你的条件。”霍沉舟假装屈服,“但我要确保仪式结束后念辞立刻获释。”
面具人满意地点头:“明智的选择。详细安排会发送至你的加密邮箱。记住,任何报警或背叛的尝试,都会导致不可挽回的后果。”
视频通话戛然而止。套房内一片死寂,随后爆发出激烈的讨论。
“你不能真的答应他们!”苏瑾言第一个反对,“这明显是个陷阱!”
霍沉舟举起手示意大家安静:“我当然不会屈服。但现在我们知道念辞还活着,而且她在酒店某处。信号源定位在哪里?”
苏瑾言指向下方:“酒店地下二层,原酿酒工坊改建的储藏区。”
霍沉舟立刻做出部署:“二哥,你带人封锁酒店所有出口;三哥,协调米兰警方在外围待命,但不要打草惊蛇;五哥,你熟悉建筑结构,帮我找到通往地下二层的最佳路径。”
“你要亲自去?”苏瑾言担忧地问。
“念辞在等我。”霍沉舟的眼神坚定如钢,“而且,我必须确认那个克隆体的情况。如果林兆远已经可以制造如此完美的复制品,威胁就远超出我们的想象。”
一小时后,霍沉舟与两位最信任的安全顾问悄无声息地潜入酒店地下区域。古老的石墙散发着潮湿的气息,昏暗的灯光在走廊上投下长长的阴影。
根据建筑设计图,他们避开了主要监控区域,沿着服务通道接近信号源所在位置。在一个转角处,霍沉舟突然举手示意停止——前方传来细微的对话声。
“...确保明天一切顺利,老板的计划不能有任何闪失。”
“那个克隆体稳定吗?”
“比预期的要好,意识上传完成度达到87%,足以应付简单仪式。”
霍沉舟心中一震。意识上传?林兆远的技术已经发展到这种程度了吗?这意味着那个克隆体不仅外表像念辞,可能还承载着她部分记忆和人格!
他示意同伴原地待命,自己悄声靠近声源。透过门缝,他看见两个穿着技术人员制服的人正在检查一个休眠舱,舱内躺着的正是视频中那个苏念辞的克隆体。
“系统自检完成,生物指标稳定。”一人报告道,“只等明天早上的激活指令。”
霍沉舟强忍冲进去破坏设备的冲动,现在最重要的是先找到真正的念辞。根据刚才视频中的线索,她应该被关在附近的某个房间。
继续深入地下走廊,霍沉舟终于发现了一个与视频中背景吻合的铁门。门锁是电子控制,需要密码或权限卡才能开启。
正在思考进入方案时,铁门突然发出轻微的“咔哒”声,门缝中伸出一根细小的金属丝——是念辞!她正在尝试开锁!
霍沉舟立刻上前,用专用工具协助她从外部解锁。几秒钟后,铁门悄然开启,苏念辞苍白但坚定的面容出现在门后。
“我就知道你会来。”她虚弱却微笑着,手中还握着一根从通风管道拆下的铁丝。
霍沉舟紧紧拥抱她,感受着她真实的心跳,心中的巨石终于落地。但此刻不是温情时刻,他迅速检查她的身体状况:“受伤了吗?他们有没有对你做什么?”
“只是轻微的镇静剂,已经代谢得差不多了。”苏念辞活动了下手腕,“我偷听到他们的谈话,明天的婚礼是个陷阱。他们计划在仪式上公开替换新娘,然后...解决掉我。”
霍沉舟眼神一暗:“我还看到了克隆体,他们进行了意识上传。”
苏念辞震惊地瞪大眼睛,随即变为深思:“所以林兆远不止想要控制现实,还想通过复制我来达成某种目的...”
突然,走廊另一端传来脚步声和交谈声,追兵来了!霍沉舟迅速决策:“我们不能原路返回,跟我来,我知道另一条路。”
他拉着苏念辞转向一条更为隐蔽的通道,这是他在研究酒店结构图时发现的19世纪酒窖通风道。狭窄的通道仅容一人通过,黑暗中只能依靠手机微光照明。
就在他们即将抵达出口时,前方突然出现一道黑影。霍沉舟本能地将苏念辞护在身后,却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
“霍医生,苏小姐,请跟我来,这边安全。”
灯光照亮来者的面容——竟是玛丽亚工作室的一位老裁缝,安东尼奥的师傅!老人眼中没有敌意,只有急切:“安东尼奥是被胁迫的,他让我转告你们,实验室不止一个,克隆体也不止一个。”
霍沉舟和苏念辞交换了一个眼神,在信任与怀疑间权衡。最终,苏念辞点头:“我相信他。”
老人带领他们穿过一系列隐秘通道,最终从酒店后巷的一个隐蔽出口重返地面。新鲜的空气涌入肺部,让人恍如隔世。
“明天,无论如何都要举行婚礼。”老人临走前神秘地说,“这是打破预言的关键。”
回到安全地点后,霍沉舟立即安排苏念辞接受全面医疗检查,同时加强安保。距离婚礼开始只剩七小时,而敌人显然已经渗透到各个环节。
“你还愿意明天嫁给我吗?”霍沉舟握着苏念辞的手,半是认真半是玩笑地问。
苏念辞反握住他的手,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不只是愿意,更是必须。如果林兆远如此重视这场婚礼,说明它具有我们尚未理解的重要意义。”
窗外,东方已现鱼肚白,婚礼日如期而至。而在米兰的某个角落,一个与苏念辞一模一样的女子睁开了眼睛,瞳孔中闪过一道不自然的蓝光。
游戏,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