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他现在心里平静,他被这样耀武扬威的锋芒毕露的卡尔安抚到了,他那股惶恐的心情被完全的驱散了……
卡尔的脸色骤然一变,“你以为我……”
后边的不敢吗还没有吐出来,斯内普就几乎立刻打断他。
“那你的魔杖为什么颤抖得握不稳呢?卡尔小先生。”斯内普声音低沉却带着看透一切的笃定。
“因为你只是变小又失忆了,又不是换了一个人……”
而为什么斯内普看着耀武扬威,锋芒毕露的卡尔却被安抚下来了呢,因为他知道,卡尔没事。
“你不可能会杀我的。”,斯内普凝视着少年那双紧缩的蓝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
“因为你可是卡洛斯·科斯特。”
卡尔的手指一颤,魔杖尖端的光芒闪烁了一下,终究没有落下。
他像是被什么无形的东西烫到一般,猛地将魔杖撤回几分。
一种深刻的,几乎来自灵魂深处的恐惧将他揪住。
斯内普说的是对的。
他居然真的下不了手。
刚才有好几次,当魔杖快要戳到斯内普的时候,都有一股莫名的剧痛拽住他的手腕,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操控着他,禁止他对这个男人做出任何伤害。
所以到底是怎么了?!
而就在这个时候,庞弗雷夫人急匆匆地推开门,医疗翼特有的消毒水气息似乎也随着她一同涌入。
然而,眼前的景象让她瞬间刹住了脚步,她原本在肚子里面编排的询问,在这一刻全卡在了喉咙里。
她看见西弗勒斯·斯内普,那个总是黑袍滚滚,令人生畏的魔药学教授,被闪着微光的魔法绳索结结实实地捆着。
而施法者,是一个看起来只有十二三岁,顶着一头乱翘黑发,穿着巨大成人风衣的陌生男孩。
男孩手里紧握的魔杖,还稳稳地指着斯内普的心脏。
再仔细一看,这个男孩儿是卡尔,不是吗?
“梅林啊……”,庞弗雷夫人倒抽一口凉气,目光惊疑不定地在两人之间来回扫视。
“这,这是怎么回事?”,庞弗雷不确定,即使是缩小的卡尔,那也是卡尔,他们两个即使吵架也不会严重到拿魔杖指着对方吧。
斯内普抢先开口,声音是一贯的低沉,但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无奈,“他误食了自己的炼金糖果,身体和……记忆,似乎都回到了表现出来的这个年纪。”
“没事了庞弗雷,刚刚卡尔表现得有些奇怪,但现在看上去好多。”,斯内普一本正经的说。
“明明就更奇怪了啊!!!”,庞弗雷几乎想要怒吼出声,什么叫做他拿着魔杖指着我就显得好多了!你们平时难道就是这样相处的吗?
但虽然那么说,庞弗雷还是决定先拯救斯内普,“好孩子,放松点。先把魔杖放下,我们不会伤害你。我是庞弗雷夫人,学校的护士长,是来帮助你的。”
但卡尔只是更紧地握住了魔杖,那双宝石蓝色的眼睛里充满了不信任和警惕,他死死盯住斯内普,仿佛对方是世界上最危险的生物一般。
并且他根本不理睬庞弗雷夫人,只是执拗地重复着他的问题,“你到底是谁?”
卡尔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他拼命的将内心某种即将失控的情绪往回收。
但说实在的……
即将收不住了,他感觉他的手已经颤抖的拿不起魔杖了,这太少见了……
斯内普沉默了片刻,黑色的眼睛就那样看着卡尔的手。
然后,他决定还是先回答卡尔的问题,让卡尔暂且安心起来,对方现在的情绪起伏不太妙……
“我是你的监护人,西弗勒斯斯内普。”,斯内普那样说。
庞弗雷夫人猛地眨了几下眼睛,难以置信地看向斯内普。
斯内普飞快地递给她一个眼神。
多年的共事让她瞬间心领神会,硬是把冲到嘴边的疑问咽了回去,只是表情变得十分古怪。
“监护……人?”,卡尔皱紧眉头,他的脑袋里面能够想到的监护人……
格林德沃的脑袋出现在了脑海里面,还有爸爸以及妈妈……
面前的这个西弗勒斯斯内普……
卡尔明显不相信。
“这里是霍格沃茨魔法学校。”,斯内普继续开口。
“你因为意外,身体和记忆都暂时回到了你现在的样子。就目前而言,现在是1992年,你27岁,是这所学校的教授。你的父亲……委托我照看你,确保你不会惹出麻烦。”,斯内普用一分钟的时间,迅速构建了一个真假掺半逻辑自洽的故事。
当然他在说这些谎的时候几乎是面无表情的,至少表面上看上去非常的可信。
“教授?二十七岁?”,卡尔脸上的怀疑几乎要溢出来。
“我?”,卡尔几乎有些嫌弃。
“我为什么要做那些老头子才要干的工作啊。”,好吧,不是几乎,是完全的嫌弃。
“那你想要做什么呢。”,斯内普问。
“不知道。”,卡尔回答。
“你没有什么想一直做的事情吗?”,斯内普继续问。
“我是天才,做什么都很容易,今天想要今天就做到了,不需要拖到明天。”,卡尔说的理所应当。
“好吧……我的天才……”,斯内普有些无奈。
“如果你不相信……”
“去看看上面的东西。那些是你的物品,上面残留的魔力痕迹和制作手法,你应该能感知到,即便你现在不理解其中的炼金原理,但魔力本身的共鸣是任何人都无法伪装的。”,斯内普微微侧头,示意了一下那张凌乱的工作台。
卡尔的眼神闪烁了一下,警惕性让他没有立刻移开对准斯内普的魔杖,但他眼角的余光已经不由自主地扫向了桌子。
犹豫了几秒,他慢慢地,极其小心地侧移过去,迅速抓起一个复杂的金属构件,指尖感受到其上流淌的熟悉魔力波动时,他浑身明显一震。
那股魔力亲和感做不了假,那确实是他自己的魔力,但是手法……
他现在几乎完全看不懂……
卡尔紧绷的肩膀稍稍放松了一些,手中的魔杖也终于缓缓垂下了一点点。
他想起自己刚刚轻松的几乎诡异的将这个男人给制服了,如果他能够悄无声息的将自己给绑架,那么他理应该更厉害一点的……
而如果他们并不是敌人,这就可以解释了,因为对方并没有设防。
并且内心翻腾的那股对黑袍男人莫名的亲近感,似乎也因为这个证据而找到了一个勉强可以解释的理由……
大概是这个监护人和自己长期相处留下的身体记忆?
但理解归理解,那股别扭和不爽却丝毫未减。
还是感觉好恶心……
那种翻涌着的不清不楚的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