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我说！”男人终于撑不住了，声音带着服软。
“我是刘黑虎的同伙，他让我来打探，你们仓库的布局和红薯收购的情况，想等你们加工点开工后，偷偷破坏你们的工具和原料。”
“让你们没办法生产……我也是被逼的，刘黑虎欠我钱，他说要是我不帮他，就不还我钱，我家里还有老婆孩子要养，我没办法啊！”
林星和陆霆骁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了然，果然和他们猜测的一样。
这个男人是刘黑虎派来的，目的就是破坏他们的加工点。
“刘黑虎还跟你说什么了？他有没有其他同伙？”陆霆骁继续追问，语气依旧冰冷。
男人连忙说。
“没有了！真的没有了！刘黑虎就跟我说了这些，他说其他的同伙都在县城，不会来村里，他还说要是他被抓了，就让我继续盯着你们，等机会下手……我知道的都说了，你们就饶了我吧！”
陆霆骁皱了皱眉，转头看向林星，眼神里带着询问，要不要相信这个男人的话？
林星沉吟片刻，摇了摇头。
“他肯定还有隐瞒，刘黑虎既然敢让他来村里打探，肯定不会只告诉他这么点信息，咱们先把他关起来，等晚上再好好审审，说不定能问出更多有用的线索。”
陆霆骁点头，对赶来的两个巡逻社员说。
“把他绑起来，带到大队部柴房，看好他，别让他跑了，也别让他跟其他人接触。”
“好！”
两个社员立刻上前，把男人架起来，往大队部走去，男人一边走一边求饶，声音越来越远……
春杏看着男人的背影，小声说。
“星姐，你说他说的是真的吗？刘黑虎真的只有他一个同伙在村里吗？”
林星摇了摇头。
“不好说，不过至少咱们抓住了一个，能从他嘴里问出一些情况，接下来咱们更要小心，尤其是明天去邻村拉红薯的时候，说不定刘黑虎的其他同伙会在半路动手脚。”
陆霆骁握住她的手，眼神坚定。
“明天我多带几个社员去，再带上两把铁锹，就算遇到什么情况，也能应付，你放心，我一定会把红薯安全拉回来，不会让加工点的筹备出任何问题。”
林星抬头看向他，阳光照在他脸上，把他的轮廓镀上了一层金边。
眼神里的坚定和温柔让她心里暖暖的。
她用力点头：“嗯，我们一起。”
村口的雪还在融化，泥土混合着雪水，变得泥泞不堪，可林星的心里却一片明亮……
……
清晨的雪光透过窗棂，落在林星的床沿上时，她已经醒了。
指尖触到枕边叠得整齐的棉袄，还带着灶间炭火的余温。
是陆霆骁早起时顺手放在床头烘的。
她披衣坐起，听见院子里传来木轮车滚动的“吱呀”声，推开窗一看。
陆霆骁正和两个，年轻社员检查车轱辘，车辕上绑着两把磨得锃亮的铁锹。
车斗里铺着厚厚的干草，显然是为装红薯做足了准备。
“醒了？”
陆霆骁抬头看见她，停下手里的活，声音裹着晨霜却格外清亮。
“王婶把红薯粥熬好了，先去吃，吃完咱们就出发。”
林星点头应着，刚走到灶间，就见春杏抱着一摞粗布口袋跑进来，脸蛋冻得通红。
“星姐！周叔说邻村的红薯窖在山根下，路不好走，让咱们多带两个口袋，万一红薯装不下呢！”
她话音刚落，院门口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是负责村口巡逻的小栓，跑得满头大汗，棉袄扣子都崩开了两颗。
“支书！星姐！”小栓扶着门框喘着气。
“刚才我在村口老槐树下发现了一串脚印，不是咱们村的胶鞋印，是那种翻毛皮鞋的，还沾着县城那边才有的煤渣子。”
陆霆骁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搁下手里的车轴铁箍，就往村口走。
“去看看。”
林星和春杏也赶紧跟上，积雪在脚下咯吱作响，刚到老槐树下。
就看见雪地里那串脚印，鞋印比普通胶鞋宽半指，鞋尖有明显的磨损痕迹。
边缘沾着的黑渣子，确实是县城煤场特有的烟煤渣。
“这脚印是新的。”陆霆骁蹲下身，指尖碰了碰脚印边缘的雪。
“雪没化透，印子还硬着，最多半个时辰前留下的。”
他抬头望向村口外蜿蜒的山路，路尽头隐在白茫茫的雾里。
“昨晚关在柴房的男人没跑，这脚印肯定是另外的人，说不定是冲着咱们拉红薯来的。”
林星心里一紧，想起昨晚男人审讯时说的“同伙都在县城”，难道县城的人真的来了？她攥了攥陆霆骁的袖口。
“要不咱们多带几个人去？让周叔再叫两个社员，万一遇到事也好有个照应。”
“不用。”
陆霆骁摇头，眼神锐利地扫过山路。
“带太多人反而显眼，我和你，再加小栓和石头，四个足够，咱们把铁锹放在顺手的地方，真遇到事，也能应付。”他转头看向小栓。
“你去柴房盯着那个男人，别让他跟任何人接触，我们回来前，不准给任何人开门。”
小栓用力点头，攥着腰间的哨子就往大队部跑。
陆霆骁伸手替林星拢了拢围巾，指腹蹭过她冻得发红的耳尖。
“别怕，有我在。”
林星望着他深邃的眼睛，心里那点慌意瞬间散了，用力点头。
“嗯，我不怕。”
灶间的红薯粥还冒着热气，王婶正往布包里塞煮鸡蛋，见他们进来，赶紧把布包递过来。
“路上冷，饿了就吃个鸡蛋垫垫，邻村的李支书我熟，你们去了提我的名字，他肯定不会亏着咱们。”
林星接过布包，触手温热，里面裹着六个煮鸡蛋，还有两张烙得酥脆的玉米面饼。
木轮车驶出村口时，太阳刚爬过山头，把山路的雪照得晃眼。
陆霆骁拉着车辕走在前面，宽厚的肩膀把寒风挡了大半。
林星跟在旁边，时不时帮着扶一下车斗，小栓和石头走在最后，眼睛警惕地盯着身后的路。
走了约莫半个时辰，前面出现一条结冰的河。
这是去邻村的必经之路，河面结的冰厚得能过马车，只是昨晚又下了层薄雪，冰面滑得很。
陆霆骁放慢脚步，从车辕上解下铁锹，递给石头。
“你在前头探路，用铁锹敲着冰走，别踩空了。”
石头应着，拿着铁锹小心翼翼地往前走，铁锹头敲在冰面上，发出“咚咚”的闷响。
就在他们刚走到河中央时，对岸突然传来一阵马蹄声。
一个穿着黑棉袄、戴着狗皮帽的男人骑着马走了过来。
马背上驮着个鼓鼓囊囊的黑布包，走到冰面边缘时，突然勒住了马缰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