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白在屋内听到动静,走了出来。
看到的,就是裴妄朝裴斯越递刀,并让他捅自己一刀的画面。
她瞳孔一颤,忍不住喊了声:“裴妄!”
裴妄回过头来,嘴角勾着不屑的嘲讽,“你来得正好。
“今天我就让你看看,这个伪君子对你能有什么……”
“噗!”
“裴斯越!”
姜白惊叫了一声,脸色惨白地忙来到门口。
裴妄身子一僵。
意识到了什么,他脸色极其难看地转回头来,果然就见着,裴斯越竟然把水果刀插在了自己大腿上!
鲜血浸染裤管,又顺着裤腿不断往下滴落,迅速在地面上积起一小滩血渍。
而裴斯越则保持着大掌握住刀柄的姿势,他手掌和大腿都在因疼痛而生理性地颤抖,额头也在这片刻之间,渗出了不少细密的汗,脸色更是骤然苍白了不少。
但他那深邃的双眼,却是在贪婪地看了会儿姜白后,又定格回裴妄这里。
他轻声开口问:“这样……可以了吗?”
裴妄紧咬腮帮,攥拳猛地狠砸了一下门,锋利的眉眼满是戾气,“疯子,你他妈就是个疯子!”
他立即给李助理打电话。
好在,李助理这会儿就在楼下,接到电话后,立即以最快的速度冲上来接裴斯越。
“赶紧把这个疯子送医院去!别他妈站这儿晦我眼!”裴妄暴躁怒吼。
裴斯越被李助理搀扶着离去时,还挺抗拒的。
他五指紧攥住门槛,不甘心地看向裴妄,仿佛今晚势必要得到一个答案:“你说话到底算不算数?”
裴妄周身的气息沉到极点,牙齿更是咬得咯咯作响。
胸膛剧烈起伏了一下,他戾声回了句:“你他妈先去医院看病吧!”
裴斯越终究还是被李助理带走了。
裴妄一回头,就见着姜白呆呆地站在原地,目光还停留在裴斯越身影消失的方向。
他胸膛鼓噪着烦闷,试图洗脑姜白:“他今晚喝多了,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你别糊涂了,幻想他刚才的行为代表了什么。
“他有老婆,孩子都两个了,对你真没什么真心……”
然而,话到这里,连他自己都有些无力再继续说下去。
在他印象中,大哥的确一直都是不喜姜白的。
或许是这样的印象太过深入人心,所以一时半会儿的,他还真无法想象,他大哥能对姜白有多好?
左右不过是让她在国外没有为钱操过心,日子过得还算充裕。
但他大哥最不缺的就是钱,随手施舍点,又算得上什么呢?
可就在刚才,见着大哥不惜为了见姜白,毫不犹豫扎了自己一刀,他才恍然发觉,大哥这三年来,频频往国外跑,到底都意味着什么。
他是真的……很在乎姜白。
这个认知,让裴妄的心情糟糕到了极点。
看向姜白的眼神,也多了几分复杂。
最后,他只能拉着姜白的手,固执地强调,“他不爱你,你别被他的表演欺骗了!”
姜白看了一眼裴妄,没有辩驳,只轻轻点了一下头:“好。”
.
之后的几天里,姜白的生活照旧,毫无波澜。
偶尔静下来时,她也会忍不住想起裴斯越。
想他的伤到底严不严重,会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之类的。
其实裴斯越这个人,一点儿也没有他表现出来的那般沉稳持重。
熟识之后,会发现,他骨子里的疯劲儿,和裴妄可谓是不相上下。
从他对她的掠夺方式、那令人窒息的占有欲就可以看出。
除此之外,还有第一次和他潜水,他在突发情况之下,选择将唯一好用的呼吸器给到她。
那之后,她其实想了很久,也没想明白。
一个上流社会的精致利己之人,怎么可能会干出来这种事情?
难道不是任何时候,都是他把自己的利益、生死排在第一位吗?
但后来,在一次飞行驾驶的过程中,她对裴斯越这个人,算是有了更进一步的了解。
那是她考上了飞行驾驶证后,第一次开直升机载着裴斯越去附近的一座小岛度假。
裴斯越在副驾驶的位置,用着漫不经心地口吻,同她开玩笑:
“你现在放手,任直升机坠落,我俩是不是也算得上是为爱殉情了?
“比翼双飞、生死相随,想想还挺浪漫的。”
说着,他更是伸手过来,要扒开她操控操纵杆的手。
那样的动作,一点儿也不像是在假意吓唬她!
倒像是真的想做出这样的尝试!
那时的她,简直吓坏了!
一时间都顾不得她在他面前只有卑微讨好的份儿,罕见地伸手去推他,生气怒斥他:“裴斯越!你松手!
“这种事是能拿来开玩笑的吗?”
飞机陷入剧烈的颠簸之中。
所幸姜白凭借过硬的飞行技术及时操控,加上裴斯越最终也乖乖松开了手,飞机很快恢复了平稳飞行。
裴斯越一点儿也没觉得自己做错了,甚至还能挑眉看着她,打趣她:“就这么怕死?”
“你就不怕吗?”她反问。
裴斯越的眼尾漾开一抹笑意:“比死更可怕的,是从未真正活过。
“如果是和你一起去死,我觉得,也未尝不可。”
那会儿的她,也是在心中,不停地暗骂裴斯越疯子疯子疯子!
谁要陪他去死!
要死他自己去死就好了!
她才不要被他拉着一起下地狱!
因此,当看到裴斯越毫不犹豫将刀捅进自己大腿时,她虽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震惊,但也很快接受了这个事实。
唯一不明白的是,裴斯越到底是从什么时候起,对她如此在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