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漫过玄真观后山竹林,林阳站在石径上,指尖摩挲着炼魔鼎的纹路。
昨夜与夜离在魔焰池死战,他虽重创对方,却也被幽冥之火灼得浑身渗血。
此刻腰间伤口还在隐隐作痛,他却顾不得这些——风鹰妖带来的消息,比伤口更让他心焦。
“林师兄!”
破空声中,五道青影掠过竹梢。
为首的玄真弟子腰间挂着玄真观令牌,落地时单膝跪地:“霍师兄已在竹屋等候,观主命我等护送镇妖镜来援!”
林阳抬头,透过竹影望去,只见竹屋前站着个青衫男子。
那人背手而立,身姿挺拔如松,虽未回头,却自有一股迫人气势。
“是霍青山。”月璃从林阳身后走出,九尾轻扫,“我曾在观中典籍见过他的画像,确是当年被逐的关门弟子。”
林阳点头,与苏清羽、月璃快步上前。
竹屋柴门“吱呀”一声开了,霍青山转身,目光如刀:“林阳?”
他眉峰微挑,眼尾上挑,倒有几分桀骜。
林阳却从他眼底看到一丝隐忍的痛,许是想起被逐出师门的过往。
“霍师兄。”林阳拱手,“玄虚道长托我等前来取镇妖镜,应对血月之劫。”
霍青山目光扫过林阳腰间的炼魔鼎,又落在月璃九尾上,冷哼一声:“玄真观何时成了妖修的盟友?”
“霍师兄,此一时彼一时。”林阳直视对方的眼睛,“夜离已盗走镇妖镜,若不及时取回,三日后血月当空,你我皆是劫数。”
霍青山沉默片刻,突然转身走进竹屋。
片刻后,他捧着一面铜镜出来。
镜身古朴,刻着北斗七星纹,镜面蒙着层薄灰,却隐有寒光流转。
“这是?”林阳无比的诧异。
镇妖镜不是被夜离盗走了吗?怎会在这里?
“这才是真镜,夜离盗走的不过是赝品而已。”他将铜镜递给林阳,“三年前我被逐时,师父将此镜以天水滴形态封于后山麒麟崖密洞内。
昨夜我翻遍藏书阁,才在《玄真志》夹层找到密信——他说,若遇夜离作乱,持此镜可破其妖法。”
林阳接过铜镜,入手微沉。
镜面蒙着的灰尘被掌心温度融化,映出他的身影。
然而,镜中除了他的轮廓,竟还浮着一黑一白两道虚影,如双生魂般纠缠。
“这……”霍青山凑近细看,瞳孔微缩,“师父曾说,此镜能照见神魂本源。
林阳,你体内……”
“双生魂未完全融合。”林阳坦然,“夜离残魂还在体内作祟,这镜中虚影,便是证据。”
月璃突然开口:“霍公子可知,夜离已借助血月之力从魔焰池脱困?
他正召集妖兵,在噬灵谷设下血月祭坛。”
霍青山手一抖,铜镜险些坠地:“他……他竟能脱困?”
“我与清羽、月璃拼死击碎他核心碎片,却还是让他逃了。”林阳按住霍青山肩膀,“但他的力量已大损,三日后血月当空,是他最后的机会。
届时若不阻止,三界必遭劫难。”
霍青山沉默片刻,突然将铜镜塞进林阳手中:“拿去吧。
我随你们去噬灵谷。
当年师父被夜离所杀,这笔账,我早该讨回来。”
林阳握着铜镜,只觉掌心发烫。
他望着霍青山泛红的眼眶,重重点头:“多谢师兄。”
“不必谢我。”霍青山转身回屋,取出一叠符纸,“这是师父当年所授的‘破妄符’,可破妖法幻象。
还有这瓶‘清心丹’,能压制心魔。
血月当空时,你体内双生魂必会躁动,需提前服下。”
苏清羽接过符纸,翻了翻:“霍师兄精通阵法,可助我们破解夜离的血月祭坛?”
“祭坛以百万生魂为基,布的是‘九幽锁魂阵’。”霍青山冷笑,“这阵我破过三次,只需在东南巽位埋下七根‘破阵钉’,以镇妖镜引动雷火,便可破之。”
月璃抚掌而笑:“如此便稳妥了。”
林阳望着众人,心中稍安。
他转头看向远处,晨雾中传来风鹰妖的鸣叫——那是玄真观大部队赶来的信号。
“走。”林阳将镇妖镜收入怀中,“回玄真观取齐法器,今夜便启程去噬灵谷。”
霍青山跟上他,拍了拍他肩膀:“林阳,我知道你担心什么。”
“担心什么?”
“担心你体内的恶念会趁血月之力反扑。”霍青山目光灼灼,“但我要告诉你,当年师父被幽冥火侵蚀时,曾说过一句话:‘善恶本是一体,能克制的,从来不是恶,而是人心。’”
林阳浑身一震!
“你与夜离不同。”霍青山继续道,“他有执念,你没有。
你融合双生魂,不是为了吞噬,而是为了守护。
这,便是你的道。”
林阳望着霍青山,只觉喉头发哽。他重重点头:“我记住了。”
玄真观大部队很快赶到。
观主玄虚道长亲自迎出,见到霍青山时,眼眶泛红:“青山,你终于肯回来了。”
霍青山垂眸:“弟子不孝。”
“不晚。”玄虚道长拍拍他后背,“当年是你师父执念太深,错怪了你。”
众人回到主殿,玄虚道长取出玄真观珍藏的法器:三柄淬了“玄真剑气”的长剑,一面能照妖的“照妖镜”,还有百张“镇灵符”。
“这些法器,你等带上。”玄虚道长看向林阳,“血月之劫,玄真观愿与你们共担。”
林阳跪地叩首:“多谢观主。”
“起来吧。”玄虚道长扶起他,“你且去后殿歇息,养足精神,明日便是决战,不可轻敌。”
林阳点头,与苏清羽、月璃、霍青山往后殿走去。
路过偏殿时,他瞥见墙上挂着一幅画:
初代祖师手持镇妖镜,身后跟着一只九尾白狐。
“那是……”他指着画问。
“初代祖师的坐骑。”玄虚道长顺着他的目光望去,“传说那只狐妖为救祖师,被幽冥火焚去八尾,只剩一尾。
祖师感其恩,便以镇妖镜护它轮回。”
林阳望着画中狐妖,只觉心头一暖。
他摸了摸怀中白薇留下的玉佩,轻声道:“她应该也在轮回里。”
夜渐深,林阳盘坐在后殿蒲团上,运转“善恶同源诀”稳固伤势。
霍青山坐在他对面,擦拭着玄真剑。
“林阳。”霍青山突然开口,“你可想过,若血月当空时,你无法压制恶念?”
林阳闭目:“想过。”
“那为何还要去?”
“因为……”林阳睁眼,“我不能让那些因夜离而死的人,白白牺牲。
也不能让玄真观的传承,毁在我手里。”
霍青山沉默片刻,突然笑了:“好,有这股子狠劲,你定能成。”
月光透过窗棂洒在两人身上。
林阳望着案头的镇妖镜,只觉镜中黑白虚影渐渐清晰!
那是他的善与恶,正在慢慢交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