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不是要治谁的罪,而是要告诉大家。如今局势紧张,朕与皇后每日节俭度日,教导皇子皇女体恤百姓艰难。
希望诸位爱卿能与朕一般,你们家中孩子,很多朕都能叫出小名来,朕希望他们或者外出报效朝廷、或者在家孝顺父母,常怀谨慎之心,不可祸家乱国。”
“臣遵旨!”
“董先生当年舍弃京城富贵,一人深入南诏,吃苦受难,如今依然清贫度日。
传朕旨意,封董先生为太子太傅,教导太子读书。
诸位爱卿家中有子弟的,也可以多送孩子去聆听先生教诲。
我朝至今没有官学,请先生从官宦子弟着手,为我朝培养一些修身齐家样样都不落人后的青年后辈。”
啰里啰嗦说了一堆的场面话,众人听懂了他的意思。
谢谦的吏部尚书干不成了,要去当先生,不光教导太子,你们家里有孩子的也都送去好生听课。
谢谦也听懂了,这差事他是辞不掉了,往后战时上战场,平时当孩子王。
“臣谢陛下恩典。”
夏景帝又走过来亲自把他扶起来,然后抬脚往九龙台上而去。
“传朕旨意,即日起,董聿修任吏部尚书。”
众人感觉心里一紧,董先生干吏部尚书,小事情他睁只眼闭只眼,董驸马可不是个好相与的。
吏部尚书管百官,若是个手段强硬的,百官的日子不好过啊。
实话实说,这几年陛下主要精力在发展军备、提防北方,吏治管的少。
看来陛下是想整顿吏治啊。
谢成君坐在上面垂眸看着文武百官的头顶,过了这几年太平日子,很多人的斗志都快消磨没了。
有些人甚至想就这样南北划林而治也挺好的,何必去折腾呢。
大战随时会开启,不整顿一下吏治,将来大战打起来,后面人拖后腿,那还打什么,直接投降算了!
夏景帝和谢谦这一对翁婿提前没有任何商量,朝堂上配合的非常好,谢谦卸掉重任,从此把精力放在太子身上,做帝王和太子的军师、幕僚。
谢谦并不在意,董聿修是他表外甥,他女儿是皇后,他退的毫不犹豫。
安排完了谢谦的事情,夏景帝对六部其余衙门做了适当调整。
等说了半天,谢成君轻轻捧起旁边的茶盏递给他。
他喝了一口温茶后问道:“皇后可有什么话要说?朕一个人想不了那么周到。”
谢成君笑着回道:“臣妾没有什么要说的,陛下安排的很好。龙栖城的事情安排好了,还请陛下派人去把董尚书和郑将军叫回来吧。”
“也好,看看大郎什么反应。”
还在山林里打游击的董驸马和郑青书见到龙栖城来的人,很恭敬地一起听旨。
当听到自己被任命为吏部尚书时,董聿修先是有些惊愕,然后平静下来。
董聿修当然知道自己要面对什么样的责任,恭恭敬敬地磕头谢恩。
表叔是陛下岳父,是南夏王朝建设最大的功臣。表叔一个眼神就能制止满朝文武,什么秦相裴骁,在表叔面前都不敢造次。
他不一样,他这个驸马都尉是北边的驸马都尉,他是半路加入的,他想立足脚跟,必须靠自己不断地立功劳。
他没法去战场上厮杀,只能另辟蹊径。
杀不了敌人,那就杀贪官吧!
反正董驸马是个杀神人尽皆知,这几年他在户部打算盘,已经久未杀人,是时候该动一动了。
郑青书笑道:“恭喜董尚书。”
董聿修笑道:“青书,你别笑了,你脸都是青的,笑起来忒渗人。”
郑青书骂他:“说得好像你脸不青一样,我们赶紧回去吧。这山林里不能再待下去了,要命。”
二人带着剩余的人拖着抢来的东西离开山林。
一出山林,找到个合适的地方休整。
郑青书密切关注士兵们的情况,有少量人出现身体不适,总体来说比北边的士兵伤亡小很多。
看完了士兵,郑青书跑到董聿修身边坐下:“聿修啊,你可是咱们南夏最年轻的尚书。
说实话,陛下心胸真宽广。你是惠帝的亲妹夫,陛下居然对你委以重任。”
董聿修笑道:“我是皇后的表弟,皇后总得有人撑着。表叔身体不好,不能一直这么操劳。
我与陛下的关系,论血缘,从公主这边近一些。论政治关系,从表姐这一边更近一些。
前者是家事,后者是国事。陛下分得清,我分得清,公主也分得清。”
郑青书小声道:“当年京城里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公主走的义无反顾?”
董聿修看了他一眼:“你知道我为何杀了我亲爹吧?”
郑青书想起当年那一口大油锅,心里直发毛:“不是我嘴臭,先南诏王确实不是个东西,不是你的错。”
董聿修叹了口气:“公主被杨太后伤了心。
当你以为一个人很疼爱你,结果这个人为了权力和利益,毫不犹豫拿你的命去算计政治对手时,这份关系就破裂了。
特别是这个人还是自己的亲娘,更伤人心。”
郑青书嘶一声:“这么严重?”
董聿修嗯一声:“我与公主同命相连,她被亲娘抛弃,我被亲爹抛弃。”
郑青书转了转眼珠子,董驸马的嘴巴最紧了,突然跟他说这些皇家秘闻,绝对不是胡乱说。
他在脑子里转了很久,突然明了。
董驸马是在借他的嘴告诉南夏文武百官,非是公主不孝背叛兄长,而是公主曾被亲娘陷害,差点一尸两命。
董聿修没有看他的脸,继续道:“杨太后为了绊倒白皇后,设计安平的胎,当时福寿已经九个月了,安平九死一生才从阎王手里抢回来两条命。”
郑青书默默地看着他,之前南瑞是臣,新夏是君,安平长公主在哪边住都无所谓。
如今南夏和北方平起平坐,在北方看来,南夏是乱臣贼子,那么安平长公主必须有个光明正大的理由留在这里。
被亲娘陷害,差点丢命,这个理由很好。
郑青书佩服地看着眼前的董聿修,驸马爷果然从不乱说话。
千里之外的京城,当夏惠帝听说叔叔自立为帝时,气得头发昏眼发黑。
“乱臣贼子、乱臣贼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