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正在吃饭的一个小皇孙,突然哇哇大哭起来,另一个也跟着凑起热闹,万寿宫立刻响起高昂的童声。原本和谐的气氛都被这独特的声音搅和了。两个嬷嬷急忙抱起孩子,边拍打边哄着。
淑妃下意识地皱了皱眉,眼中闪过一丝厌恶。这细微的表情变化被太后捕捉到了,就连这么一会时间都装不下去,太后即刻拉下脸来,冷冷道:“皇帝,哀家乏了,你二人退下吧!”说完也不理会两人,从菊嬷嬷手中接过孩子,轻声哄着,孩子瞬间就不哭了,一个不哭,另一个也就合上了嘴巴,抽抽噎噎了一阵后便安静了,太后看孩子睡着了,将他放在婴儿床上。
太后的逐客令,淑妃自然明白了,她后悔自己刚才太愚蠢,脸色涨的通红,看着太后哄孩子,自己想伸手去抱,又不知如何开口,欲言又止几次后,只得灰溜溜地告退。
从太子妃去了皇觉寺后,方怡便将东宫除了侍卫以外的人通通召集起来,将各自不穿的旧衣,不用的床单等布料捐出来,吩咐他们做针线活,太监们负责按照样子裁剪,宫女们则穿针引线,纳鞋底,缝鞋面,起初小可几个不乐意,因为是皇后的人,方怡不敢多得罪,只得由着她们。
鹰儿却丝毫不惯着,话不多说。不干可以,每天揍一顿。姑娘们都细皮嫩肉的,谁能挨得住鹰儿的拳头,所以她们就在这种最简单粗暴的方式下,被收拾的服服帖帖。
当第一批鞋子被送往前线时,东宫便收到将士们的各种回复:“粉黛英豪” “巾帼不让须眉” “女子为立国之本。”“谁说女子不如男”“谢谢,鞋子很暖和。”有不会写字的,画上一个圆圈,代表十全十美,完美无缺很满意……
众人看到字条,心中满是自豪,这种被重视的感觉从来都没有过,随着一次次的物资送走后,换来各种赞美,千万里之外的回音让彼此的命运连在一起。她们似乎也背负上了神圣的使命,连日来的辛苦化成力量。
每次收到字条,大家都如同打了鸡血一般,个个兴奋不已,有说有笑的做着手里的活计,这似乎让她们的生命更有意义。在她们身后,整整齐齐的码着做好鞋子,鞋垫,布袜,背心。正等着穿在士兵们的身上。
这天,又到了往前线发送物资的时候,负责来东宫取物资的周管事,老远就看到方怡带着一众女眷站在东宫门外等候。笑咪咪的走上前:“奴才叩见方良媛。”
“快快免礼,周管事辛苦了。”方怡客气又期待的道。
“你们,麻溜点,弄坏了良媛准备的东西,赔的起吗?”周管事向后一挥手,身后的小太监们便忙活起来。
周管事讨好的对着方怡笑了笑,递给她一沓字条,方怡见了,立刻眉开眼笑,迫切的想打开看看,周管事见她猴急的模样,笑道:“良媛莫急,您单独有一份。”
“真的?”方怡开心的像个孩子,“快给我。”动作里满满的少女该有的单纯和娇嗔。周管事从袖管里掏出一封信,方怡打开一看,俏脸刷的一红,转身跑进房间,心如小鹿乱撞,她平复了一下心情,又小心的打开那封信。
说是信,却只有寥寥几句:未见其面,却受其恩。心细如发,手巧如蚕。等我功成名退,带你浪迹天涯。
方怡看着信,脸上的红晕许久都未消散。她将信紧紧贴在胸口,心中满是甜蜜与羞涩。可很快,现实的残酷就如一盆冷水浇下。
“方良媛,皇后娘娘有请。”一个尖细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方怡一惊,收起信,整理好情绪,跟着来人去了皇后宫中。
皇后端坐在主位,眼神冰冷地看着方怡,“方良媛,听说你在东宫组织女眷给前线将士做物资,还收到不少赞誉?”方怡忙行礼道:“娘娘,这是大家的心意,想为国家出份力。”
皇后冷哼一声,“你倒是会博好名声,你乃堂堂太子良媛,前线将士岂是你等能随意结交的。”方怡心中一紧,刚想辩解,皇后又道:“从今日起,不许再做这些事,否则,休怪本宫治你不守妇道,私自相授之罪。”
一旁的芊雪不忘火上浇油:“太子哥哥不在,方良媛是耐不住寂寞了?还是太子妃不在,整个东宫都由你做主了,只怕啊,方良媛担不起这份辛苦。”方怡听了,只觉得五雷轰顶,只能压下委屈,领命而去。
含着泪回到东宫,她看着那堆裁剪好的半成品,满心的欢喜与期待瞬间消散,如果太子妃在,今日自己定然不会遭此羞辱。她突然很想太子妃,不知道她在寺庙过得好不好,满腔热忱化作无尽的担忧。
方怡正沉浸在悲伤中,不知怎么办时,突然海棠来报:“良媛,鹰儿姑娘来了,说有事相商。”方怡心中一喜,立刻整理了下衣衫:“海棠,快请鹰儿姐姐进来。”,
“拜见良媛。”鹰儿进了屋,行了个礼。“鹰儿姐姐免礼。”见到鹰儿,方怡只觉得找到了主心骨,忙迎上去问:“鹰儿姐姐,以后物资怕是不能做了。太子妃可好?”
鹰儿平静的道:“无事,您是太子良媛,如今两位主子都不在,东宫自然以您为主,且太子妃临走时将皇孙殿下托付与您。抚养孙殿下,良媛义不容辞。明天您去万寿宫将孙殿下接回来。”
方怡听后,心中明了,重新燃起希望。忙带着感激的道:“多谢鹰儿姐姐。”
送走鹰儿,方怡只觉得前途一片光明,她又拿出那封信,仔细的看了几十遍,而后自己铺好纸笔,思索良久,开始提笔书写起来。
第二日,方怡便带着海棠,去万寿宫请安,太后见她气色不错,夸赞道:“方良媛今日神采奕奕。听说你把东宫打理的不错?倒是个不错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