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天狼星转动沉重的铁制门把手,带着哈利走入审判庭。
这个房间由黑色石头构筑,火炬发出昏暗的光线,两旁空长椅森然排列,最高一排长椅上坐满阴影。大门轰然关闭时,原本低声交谈的人立刻安静下来。不祥的寂静笼罩全场,气氛十分压抑。
一个冰冷的声音响起。
“坐下吧。波特先生。”
小天狼星安抚地拍拍哈利的肩,将他推到审判团中央的椅子上坐下,自己走向后方长椅。
哈利无视椅子上叮当作响的镣铐,抬头望向高台上那排人。
约五十人坐在那里,都穿着李紫色长袍,左胸绣着精美的银色“w”字样。所有人都垂眼凝视着他。
前排正中坐着福吉,他褪去了往常面对哈利时惯有的纵容式微笑。福吉左边是一位下巴方正、戴单片眼镜、表情令人生畏的女巫;右边的女巫面容难辨,她坐的更靠后一些,把自己隐藏在阴影中。
“开始吧。准备好了?”福吉问在场的众人。
“是的,先生。”罗恩的哥哥珀西坐在前排最旁边。
“8月28日审判会,”福吉洪亮说道,珀西奋笔疾书,“审理哈利·詹姆·维里迪安·波特先生违反《未成年人魔法限制条例》、《国际魔法保密法》,在麻瓜面前使用魔法,私自阻隔踪丝,私自使用未注册魔杖等三项违法行为。”
“第一审判员:魔法部部长康奈利·奥斯瓦尔德·福吉;第二审判员:魔法法律执行司司长阿米莉亚·苏珊·博恩斯和第三审判员:高级副部长多洛雷斯·简·乌姆里奇。第一书记员:珀西·伊格内修斯·韦斯莱。”
“被告方证人:阿不思·珀西瓦尔·伍尔弗里克·布赖恩·邓布利多。”一个平静的声音自哈利身后响起。哈利迅速的转头看去。
邓布利多身着深蓝色的长袍,缓步走到哈利身边,长长的银色须发在火炬光下闪闪发光。
陪审团成员交头接耳,所有目光聚焦在这位被威森加摩开除的长者身上。
邓布利多指尖轻点,一把扶手椅就出现在哈利身旁。邓布利多坐下来,胳膊抵在扶手上,长长的手指交叠,透过指隙饶有兴味地打量着福吉。
福吉显得惊慌失措起来,他从面前大堆的文件中抽出一张羊皮纸,做了一个深呼吸,然后开始宣读,对被告的指控如下:
“被告于8月26日上午9点23分在麻瓜聚居区当着一麻瓜面施展守护神咒。且私自阻隔踪丝,私自使用未登记魔杖。该行为违反1875年《未成年人魔法限制条例》第3条、第28条、第74条,及《国际巫师联盟保密法》第13条。”
“你居住于萨里郡小惠金区女贞路4号,是哈利·詹姆斯·维里迪安·波特先生吗?”福吉盯着哈利问道。
“是。”
“你于8月26日上午施展了守护神咒,对吗?”
“是。”
“你知道未满17岁不得在校外使用魔法,对吗?”
“是。”
“你知自己身处麻瓜密集区,对吗?”
“是。”
“你充分意识当时有一麻瓜在场,对吗?”
“是。”
戴单片眼镜的女巫打断福吉的问话。
“你施展了一次完整的守护神咒,对吗?”
“是。”
“一个实体守护神?”
“对,一只巨大的狸花猫。”
“令人印象深刻,”博恩斯夫人低头盯着哈利,“在你这个年纪施展一个真正的守护神咒……非常令人印象深刻。”
周围巫师再度窃窃私语,有人点头,也有人皱眉摇头。
“现在问题不在于魔法多令人印象深刻,”福吉暴躁道,“事实上,越精彩就越糟!这孩子施咒被一个麻瓜清楚看见了!”
“作为未成年巫师,在遭遇摄魂怪的时候,我难道不能保护自己,而是任它吸食我的灵魂吗?”哈利言辞犀利。审判室霎时寂静。
“摄魂怪?”博恩斯夫人过了一会儿问道。
“是。当时我与表哥在街角小花园里,遭到了两只摄魂怪袭击!”
福吉讥笑一声,“你可真是费尽心机为自己找借口。摄魂怪攻击?真是一个完美的托词。麻瓜看不见摄魂怪,是不是,孩子?巧妙的辩解……这仅你一面之词,没有目击证人……我肯定这是你编造的谎言……”
邓布利多轻咳一声,威森加摩陪审团再度安静下来。
“事实上,我们有一位目击证人见证了摄魂怪在公园出现,”他说道,“我是说,除达力·德思礼外的其他人。”
福吉圆脸垮下来,像被抽走空气的气球。他盯了邓布利多一会儿,说道:“我们恐怕没时间听更多谎言了。我要尽快处理——”
“根据《威森加摩权利宪章》,被告有权请目击证人出庭作证?博恩斯夫人?”邓布利多问戴单片眼镜的女巫。
“是,”博恩斯夫人道,“非常正确。”
“哦,很好,”福吉没好气道,“人在哪?”
很快,文达女士走了进来。一身得体的黛色小洋装衬得她优雅又高贵。
邓不利多站起来并把他的椅子让给她,然后用魔法替自己再变了一把。
“全名?”福吉大声问。
“文达·罗齐尔。波特先生的邻居。格林家族代理族长。”
福吉脸色突然涨红——文达·罗齐尔!巫粹党高层!罗齐尔家族前族长!怎么成了格林家族的代理族长?还住在哈利隔壁!
“除了哈利·波特外,在我们的记录里没有任何其他的男巫或女巫住在小惠金区!”博恩斯夫人立即道。
“我们刚从奥地利迁来,贵部的办事人员工作太过拖沓,至今还没有受理我们的登记申请呢!”文达哼笑一声。
福吉感觉事情正在脱离他的掌控,他圆胖的脑门上开始不断往下滴着汗珠。他拿着手帕不断地擦着,“请问格林家族的族长是?”千万不要是那位!
“我想这和本案无关?”文达挑了挑眉毛。
福吉被噎住了,讪讪道:“请您说一下当时的情况?”
“我在8月26日上午9点多钟外出,奉先生命令寻找波特先生回家。我亲眼见证了波特先生召唤出守护神,击退两个摄魂怪的全部过程。”文达漫不经心的说道。
“先生?您与波特先生认识?”
“当然,先生是波特先生的老师。波特先生是格林家族的少族长!找他回家,就是为了告诉他阿兹卡班囚犯越狱及贵部乌姆里奇小姐下令派摄魂怪去往麻瓜界这件事呢。”
陪审团所有人都交头接耳的议论起来。福吉脸色更加苍白慌张,张嘴说不出话来。
“你胡说!我要告你诽谤!”坐福吉右边的女巫前倾身体,哈利终于看清了她的样子。
‘她好像一只巨大的癞蛤蟆,’哈利心里想道。乌姆里奇长着一张宽阔松弛的脸,有着像德思礼一样又粗又短的脖子,以及一张巨大的嘴巴。她的眼睛又大又圆并且向外鼓凸。卷曲的短发上带着一个黑色天鹅绒蝴蝶结,粉色的小洋装将她的身体捆得一节一节的。这种少女心的装扮让哈利感到十分辣眼睛。
“这位是乌姆里奇高级副部长。”福吉道。
“你说的都是假的!完全是诽谤!阿兹塔班没有发生越狱,摄魂怪也没有被派往麻瓜界!”乌姆里奇用一种故作少女的甜腻假音说话。这让哈利毛骨悚然,‘更像癞蛤蟆了!’
“是吗?”文达笑了笑,不紧不慢的问道:“请问作为一个孩子,外出时偷拿了族中长辈的魔杖防身有什么错处?关于魔杖未登记,更是无稽之谈!我手上留有登记时的手续附件!而且,女贞路2号与3号两栋别墅现在一共住着十一位巫师。请问,乌姆里奇女士!贵部是怎么在十分钟内确认魔咒是哈利·波特先生施放的?事发后另一位当事人小德思礼先生一直由我的手下照料,我十分确定,当天并没有任何魔法部职员前来问询、处理。这场袭击本来就是你们故意下的命令,目的就是袭击我们少族长!所以才会在不调查的情况下,就能确定咒语是他施放的!”
文达边说边从手袋里拿出一沓文件展示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