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透过窗纸,在炕沿上投下一道细长的光带。温乐瑜坐在梳妆台前,指尖摩挲着镜匣里那支浅粉色发卡——是陆峥上次去县城给她买的,珍珠塑料虽不名贵,却被她小心收了快半年。
“在看啥?”陆峥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刚刮过胡子的清爽气息。他手里端着碗红糖鸡蛋,热气氤氲着他的眉眼,“快吃了,一会儿王所长要来做笔录。”
温乐瑜接过碗,用小勺轻轻搅着:“小花呢?醒了吗?”
“早醒了,跟林俏在灶间烙饼呢。”陆峥在她身边坐下,目光落在她发间,“发卡咋不戴上?”
她脸颊微红,把发卡别在鬓角:“这不是怕……怕弄脏了。”
陆峥低笑,伸手替她把歪了的发卡扶正:“脏了我再给你买新的,咱媳妇戴啥都好看。”
话音刚落,院门外传来自行车铃铛声。沈野骑着辆二八大杠冲进院,车后座绑着个鼓鼓囊囊的布包:“人贩子抓到了!王所长说这伙人涉案十几起,足够判十年以上!”
林俏跟在后面跑进来,手里还拿着块没吃完的烙饼:“乐瑜你是没见!张婆子被抓的时候还嘴硬,说要找她侄子报仇,结果王所长掏出枪来,她立马就瘫了!”
温乐瑜心里一块大石落了地,手里的小勺“当啷”碰到碗沿。陆峥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让她安定下来:“都过去了。”
王所长很快带着民警来了,做笔录时,小花说起当年的事,眼泪止不住地掉:“院长总说你们俩跑了,我不信……我攒了三年的零花钱,一路打听才找到这儿。”
林俏拍着她的背安慰:“不哭了,现在坏人被抓了,以后你就跟我们过,咱姐妹仨再也不分开。”
沈野在旁边补充:“我跟陆大哥商量好了,让小花去公社的缝纫厂上班,她不是会绣花吗?正好能派上用场。”
温乐瑜看着小花渐渐绽开的笑脸,忽然想起穿书那天,她和林俏在陌生的洞房里相拥而泣,以为这辈子都要困在书中的悲剧里。可现在,她们不仅改写了结局,还能护住想护的人,这大概就是最圆满的幸运。
中午吃饭时,林俏非要露一手,抡着菜刀剁肉馅,案板被她剁得“咚咚”响。沈野在旁边心惊胆战:“祖宗你轻点,案板要被你劈了!”
“要你管!”林俏白了他一眼,却把剁好的肉馅往他手里塞,“去,和面包饺子,馅不够再剁。”
沈野立刻眉开眼笑,接过肉馅就往盆里倒:“得嘞!保证和得软硬适中!”
陆峥则在给温乐瑜剥虾,把虾肉挑出来放在她碗里,自己只吃虾壳。“多吃点,”他低声说,“昨天没睡好,补补精神。”
温乐瑜看着他专注的侧脸,忽然夹起一块虾肉递到他嘴边:“你也吃。”
陆峥愣了一下,张嘴接住,耳根悄悄红了。灶间的火光映着他的脸,硬朗的线条都染上了暖意。
饭后,王所长特意过来一趟,送来了一面锦旗,上面写着“为民除害,智勇双全”。他拉着陆峥的手说:“这次多亏了你们提供线索,这锦旗你们受之无愧!”
林俏非要把锦旗挂在堂屋正中央,踮着脚往房梁上系绳子,沈野在底下托着她的腰,嘴里念叨:“够着了吗?不行我给你搭个凳子。”
“不用!”林俏手一扬,绳子稳稳系在挂钩上,“看见没?这叫实力!”
温乐瑜看着他们闹,又看了看墙上的锦旗,忽然觉得这土坯房亮堂了不少。阳光透过窗棂照进来,落在锦旗上的金字上,闪着耀眼的光。
傍晚时分,小花要去缝纫厂报到,林俏非要跟着去送。沈野骑着自行车载着林俏,小花坐在后座,三人的笑声顺着大路飘出去老远。
温乐瑜站在院门口望着,陆峥从身后搂住她:“在想啥?”
“在想,”她转过身,踮脚在他下巴上亲了一下,“幸好那天穿错了嫁衣。”
陆峥的身体僵了一下,随即低笑出声,把她紧紧拥在怀里:“是,幸好。”幸好命运开了这个玩笑,让他遇见了她;幸好她胆子小,需要他护着;幸好这错嫁的缘分,终究酿成了最甜的蜜。
晚风吹过院子,带来远处稻田的清香。温乐瑜靠在陆峥怀里,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忽然想起书里的结局早已被抛在脑后。那些关于早死、关于苦难的描述,在此刻的烟火气里,都成了模糊的影子。
她和林俏,这两个从异世穿来的姑娘,终究在这片土地上扎了根,靠着自己的双手,把错嫁的乌龙,过成了人人羡慕的好日子。
陆峥低头,在她发顶轻轻一吻:“天黑了,进屋吧。”
温乐瑜点点头,被他牵着往屋里走。灯光在身后亮起,把两人的影子拉得老长,交叠在一起,再也分不清彼此。
往后的日子,大概就是这样了——有吵吵闹闹的闺蜜,有护着她的糙汉,有热热闹闹的烟火气,还有数不尽的甜。这大概就是穿书一场,命运给她们最好的馈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