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定前往私人岛屿营救陈烁,意味着我们需要一个更专业、更全面的团队。单靠我们四人(杨潇、我、小陈、老金)远远不够,尤其是面对一个武装到牙齿的现代化秘密基地。
杨潇开始动用他多年来作为独立调查者积累的人脉。用他的话说,是“召唤一些欠我人情的,或者同样在追寻真相的疯子”。
几天后,在小楼里,我们见到了第一位新成员。
她叫艾米莉·陈,一位美籍华裔海洋生物学家兼专业潜水员,三十岁出头,身材矫健,眼神明亮而冷静。她自我介绍时带着加州口音,但言谈举止干脆利落。
“叫我艾米就好。”她和我们握手时,力量感十足,“杨潇救过我弟弟的命,所以这次我休假来‘帮忙’。”她说的轻描淡写,但“休假”跑来干这种玩命的事,显然不简单。她擅长水下作业、海洋地形分析,并且拥有自己的小型科研潜水器(正在运往附近的港口),这对我们接近海岛至关重要。
第二位新成员更出乎意料。他叫沃尔科夫,一个沉默寡言、身材像熊一样魁梧的俄罗斯前特种部队老兵,脸上有一道狰狞的伤疤。他是老金通过地下军火商的渠道联系上的“专业人士”。
沃尔科夫话极少,大部分时间只是抱着胳膊靠在墙边,用那双冰冷的蓝眼睛打量周围,像一头随时准备扑食的猎豹。他的技能简单粗暴:渗透、破坏、杀人。杨潇似乎对他有所保留,但承认在正面冲突中,我们需要这样的硬实力。
团队一下子扩充到六人,气氛变得微妙。艾米的专业和开朗让人安心,但沃尔科夫的存在则带来一种无形的压迫感。我们这群人,一个能“听山语”的调查者,一个技术宅,一个老司机,一个海洋专家,一个冷酷佣兵,再加上我这个从噩梦中生还的幸存者,简直是个奇怪的组合。
杨潇主持了第一次作战会议。小陈将搜集到的关于岛屿的卫星图、洋流数据、以及偶尔捕捉到的无线电信号频率投射到墙上。
“岛屿代号‘普罗米修斯之釜’。”杨潇指着地图,“面积约五平方公里,中心是研究所主体建筑,有直升机坪、码头、以及疑似地下设施。外围有高墙、传感器和巡逻队。强攻是自杀。”
“我的小船可以悄无声息地靠近,利用夜间和复杂洋流。”艾米指着屏幕上的水文图,“但最多只能送到离岸一公里左右,再近就会被声呐发现。最后一段需要潜泳上去。”
“潜入点呢?”沃尔科夫终于开口,声音低沉沙哑。
“这里。”杨潇放大岛屿西北角的一处峭壁,“峭壁下方有一个因海水侵蚀形成的洞穴系统,根据声呐扫描,可能通往岛屿内部。这是唯一监控可能存在的盲区,但入口在水下十米处,且路径不明,非常危险。”
“水下洞穴交给我。”艾米自信地说,“我需要一个人做后勤支援和信号中转。”她看向老金。
老金点点头:“没问题,我在船上接应。”
“潜入内部后,分成两组。”杨潇继续部署,“A组,我和林晚,负责寻找并营救陈烁。b组,小陈和沃尔科夫,负责潜入主控中心,获取实验数据,并尽可能制造混乱,牵制敌人注意力。小陈,你需要找到方法干扰他们的通讯和监控系统。”
“明白!”小陈摩拳擦掌,又有些紧张。
“沃尔科夫,”杨潇看向俄罗斯人,“你的任务是保证小陈的安全,并在必要时提供武力支援。非必要,不交火。”
沃尔科夫只是微微颔首。
“那我呢?”我问道。营救陈烁是我最迫切的目标。
“林晚,你是关键。”杨潇的目光落在我身上,“你是唯一近距离接触过‘导师’和内部设施的人。你的记忆和直觉,在复杂的内部环境中可能比地图更有用。而且……”他顿了顿,“那个‘记号’……我怀疑它可能不仅是指引,也可能是一种……身份认证。你需要近距离接触核心区域来验证这一点。”
我明白了,我不仅是营救对象,本身也可能是一把“钥匙”。
“行动计划大致如此,但细节需要根据实时情况调整。”杨潇总结道,“艾米的设备需要时间准备,我们还有一周时间进行针对性训练和磨合。林晚,你需要尽快恢复体力,并适应基本的水下装备。”
会议结束,众人各自散去准备。我看着窗外波涛汹涌的大海,那座名为“普罗米修斯之釜”的岛屿,就像传说中的魔窟,等待着我们自投罗网。
这支临时拼凑的、各怀绝技又互有芥蒂的队伍,真的能成功吗?
艾米走过来,递给我一杯热咖啡:“别担心,我见过比这更糟的情况。杨潇……他虽然有点神神叨叨,但值得信任。”她笑了笑,“而且,为了把你那位警察朋友救出来,值得冒险。”
我感激地看了她一眼。新的盟友给了我一些信心。
然而,就在我们紧锣密鼓地准备时,小陈那边监测到了一个令人不安的消息:p.p.R.I.的私人岛屿,突然宣布进行为期三天的“全岛系统升级维护”,期间将屏蔽一切外部通讯,并加强空中和海上巡逻。
这太巧合了!就像他们知道我们要来,张开了口袋等着我们。
是团队内部有内奸?还是p.p.R.I.的监控能力远超我们想象?
一股不祥的预感笼罩在每个人心头。行动尚未开始,疑云已然密布。
杨潇站在窗边,望着阴沉的天空,手指轻轻掐算着(这是他思考时的习惯动作),低声自语:
“风暴要来了……既是阻碍,也可能是掩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