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这是胡来，简直是乱弹琴！”
“要是让上级知道咱们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对付苏联专家，咱们全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王副厂长气得在办公室里直转圈，脸涨得通红。
江副厂长倒是比他沉得住气。
他慢悠悠地走到窗前，看着外面厂区的景象，眼神阴鸷。
“老王，你先别急着跳脚。”
江副厂长转过身，脸上露出一丝冷笑，说道：“他们想胡闹，就让他们闹去。”
王副厂长一愣，没明白江副厂长的意思。
“老江，你什么意思？难道就眼睁睁看着他们这么干？万一真让他们弄成了，功劳不全是杨建国和李怀德的了？那张野小子还不更得上天？”王副厂长说道。
“弄成？”
江副厂长嗤笑一声，不屑地说道：“你以为别里科夫是傻子？那些老毛子精着呢！就算喝多了，核心资料能随便给人看？退一万步讲，就算张野那小子真有点邪门歪道，把资料弄到手了……”
他刻意停顿了一下，压低声音：“你觉得，用这种不光彩的手段获取的技术资料，能摆到台面上吗？”
“万一，我是说万一。万一事后别里科夫反应过来，或者这件事不小心走漏了风声，闹出外交纠纷。到时候，谁来负这个责任？”
王副厂长眼睛猛地一亮，恍然大悟道：“你的意思是咱们按兵不动，等着他们出错？”
“没错！”
江副厂长走到王副厂长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他们现在搞得越隐秘，越上不得台面，将来爆雷的时候，动静就越大！”
“杨建国是厂长，他是第一责任人！”
“李怀德是主要支持者，跑不了！”
“至于那个张野……”
“哼，一个毛头小子，真以为会两句俄语，救过人家命就了不起了？”
“这种要命的事他也敢往前冲，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他越说越得意，仿佛已经看到了杨建国等人倒霉的样子。
他看着王副厂长，激动地说道：“咱们现在要做的，就是把自己摘干净。”
“刚才，咱们已经明确反对过了，到时候追究起来，咱们不但无过，反而有先见之明！”
“等他们栽了跟头，这轧钢厂，还不是你我说了算？”
听了江副厂长的话，王副厂长心花怒放，刚才的怒气一扫而空。
他朝着江副厂长竖起大拇指，笑道：“高！老江，还是你高啊！就这么办，让他们作死去吧，咱们就等着看戏！”
两人相视一笑，脸上都露出了阴险和期待的神色。
晚上六点，轧钢厂食堂包间。
“哈哈哈……我的朋友，我们又见面了。我听说你出差了？”
别里科夫走进包间，看见张野后，立即热情地走上前，与张野来了一个大大的拥抱。
“是啊，我去了南方一趟。回来后，就想着见见你们这些朋友。快请坐，我可特意给你们准备了一些礼物！”
张野招呼着别里科夫和另外几名苏联专家。
这时，杨厂长笑道：“别里科夫先生，我这次也找来了一些好酒，咱们不醉不归！”
杨厂长的话音落下后，张野立即翻译给别里科夫几人。
“那我可要好好的品尝一下！”别里科夫笑道。
李怀德从包间外走进来，身后跟着刘岚和秦淮茹。
二人手里端着刚做好的菜。
刘岚和秦淮茹把香气扑鼻的菜肴一样样摆上桌，红烧肉、清蒸鱼、小鸡炖蘑菇……
看得几位苏联专家眼睛发亮。
尽管他们以前也吃过，但是与今天相比，还是眼前的菜肴让他们产生了食欲。
“哦！张，我的兄弟，你太客气了！”
别里科夫用力拍着张野的肩膀，目光却已经被桌上的酒壶吸引，“这就是你们说的好酒？”
“没错，这是我们特意找来的，最地道的老白干，保证够劲！”
张野笑着拿起陶瓷酒壶，给别里科夫和自己的杯子满上。
那酒液清澈，却散发着一股浓烈冲鼻的酒气。
“为了我们的友谊，和这次愉快的重逢，干杯！”
张野举起酒杯，用流利的俄语说道。
“为了友谊！干杯！”
别里科夫和其他专家也兴奋地举杯。
杨厂长和李怀德对视一眼，都有些紧张地看着张野。
只见张野面带笑容，仰头就将那一大杯少说也有二两的高度白酒一饮而尽，面不改色。
别里科夫见状，哪里肯示弱，也豪爽地一口闷了。
酒一下肚，一股火线直接从喉咙烧到胃里，让他忍不住哈了口气，竖起大拇指夸道：“好酒！够烈！”
“好酒量！”
张野赞道，手下却没停，又给双方满上。
杨厂长和李怀德也赶忙招呼其他专家，包间里顿时觥筹交错，气氛热烈起来。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别里科夫等人已经面色通红，说话声音也大了不少，显然喝得十分尽兴。
他们发现张野的酒量简直深不可测，无论谁跟他喝，他都来者不拒。
而且每次都是实打实地干杯，可脸上却不见丝毫醉意，眼神依旧清明。
“张！你……你是我见过最能喝的中国人！不，是最能喝的人之一！”
别里科夫舌头有点打结，搂着张野的肩膀，亲热得不得了，大声说道：“来，再……再干一个！”
“好，陪你再喝一个！”
张野笑着举杯，在酒杯触唇的瞬间，心念一动。
那辛辣滚烫的酒液，瞬间消失，出现在他的空间里。
他的喉咙连一滴都没沾到。
在外人看来，他可是实打实地又喝下了一杯高度白酒。
杨厂长和李怀德看得目瞪口呆，震惊万分。
他们知道张野酒量好，可没想到好到这种地步！
这都第几轮了？
要知道，可是张野一直在苏联专家几人。
而且其中几乎都是单独敬酒。
也就是说，张野一个人喝下的白酒总量，是别里科夫几人的总和。
又一轮猛烈的攻势下来，一位苏联专家终于支撑不住，脑袋一歪，靠在椅子上打起了呼噜。
紧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
最后，只剩下别里科夫还在硬撑。
他的眼神已经迷离，拿着酒杯的手都在晃悠，却还在嘟囔着：“喝……继续……张，好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