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中海并未立刻发难。老谋深算的他深知,没有确凿证据,仅凭猜测和无法证伪的疑点,很难真正扳倒一个刚刚救了人、还在院里博得了一些同情的“孩子”。他需要一个更好的时机,或者,创造一个时机。
机会很快来了。时近深秋,天气转凉,昼夜温差大,院里不少老人孩子都犯了咳嗽、风寒的小毛病。街道卫生所人手不足,看病抓药都得排队,很是麻烦。
也不知是谁最先提起的——“哎,要是启明那孩子能给大家看看就好了,他那土方子挺管用的。”
这话一出,立刻得到了不少人的附和。尤其是那些被小病小痛折磨、又舍不得花钱去医院的老人。
风声很快传到了易中海耳朵里。他眼中精光一闪,立刻找到了刘海中和阎埠贵。
“老刘,老阎,街坊邻居们有这个需求,是好事啊。说明信任我们院里的年轻人。”易中海一副为民着想的样子,“我看,可以让启明试试,就当是义务帮忙,给街道卫生所减轻点压力嘛。当然,前提是他自愿,而且只能看些头疼脑热的小毛病,复杂的绝对不能碰。”
刘海中一听,觉得这主意不错,能体现他这二大爷的领导有方。阎埠贵小算盘一打,觉得不用花钱就能看病,也是好事,便都同意了。
于是,易中海亲自出面,找到了张启明,语气十分“恳切”:“启明啊,院里不少老人孩子都不舒服,去医院不方便。大家信得过你的手艺,你看……能不能抽空帮大家看看?就当是回报院里对你们叔侄的照顾了。当然,绝不勉强,而且只看小病,开方子抓药都让他们自己去,你只提供点建议就行。”
这一招,可谓阳谋至极!
答应,就意味着要再次动用能力,暴露在更多人面前,增加被看出破绽的风险,而且极易被扣上“非法行医”的帽子。不答应,则立刻显得自私自利,辜负大家的“信任”,之前积累的好感可能瞬间崩塌,易中海更有理由质疑他“藏私”甚至“心虚”。
张启明心中冷笑,瞬间看穿了易中海的算计。他看向易中海,脸上露出为难和惶恐:“一大爷,这……这怎么行?我那点三脚猫功夫,上回是碰巧了,怎么敢给这么多人看?万一看出问题,我可担待不起啊!”
“哎,都是街坊邻居,信得过你。再说,就是给点建议,不算正式看病。”易中海笑得像只老狐狸,“这也是为大家做好事嘛。你看,老太太最近也有些咳嗽……”他甚至把聋老太太搬了出来。
压力给到了张启明这边。周大伯在屋里听着,面色凝重,微微摇了摇头。
张启明接收到信号,心念电转,忽然有了主意。他脸上挣扎了一下,最终像是下定了很大决心般:“一大爷,既然您和大家都这么信得过我……那我试试也行。但我有两个条件。”
“哦?你说。”
“第一,我只能下午抽空看一小会儿,而且得在我屋门口,当着大家的面,我叔离不了人。第二,我只看,不说方子。我只能告诉他们大概是啥情况,该注意啥,或者推荐他们去卫生所开什么类型的药。绝对不开方,不碰药。”这是他深思熟虑后的底线——只“诊断”,不“治疗”,最大程度规避风险,且将过程公开化。
易中海眯了眯眼,没想到张启明如此谨慎。但这个提议他也无法拒绝,便点头同意:“行!就按你说的办!”
于是,第二天下午,一个简单的“义诊”点就在张启明小屋门口支起来了。一张破桌子,两把凳子。闻讯而来的老头老太太们排起了小队。
张启明坐在桌前,凝神静气。他不再完全依赖望闻问切,而是将一丝微薄的圣心诀能量汇聚于双眼和指尖,仔细观察每个前来问询的人的气色和气息流动。
“王奶奶,您这是着凉了,肺气有点不通,回去用姜片煮水喝,发发汗就好。”
“李大爷,您这咳嗽带痰,是有点肺热,可以去卫生所开点清肺化痰的药丸。”
“刘家小子,你就是吃积食了,饿两顿,揉揉肚子就行。”
他的“诊断”又快又准,往往一眼就能看出问题所在,给出的建议也都是最安全、最常见的方法。遇到稍微复杂点的,他就立刻建议去卫生所。
人们将信将疑地来,啧啧称奇地走。一下午下来,竟然真解决了不少小毛病,赢得了阵阵感谢和夸赞。
易中海和刘海中一直在不远处“巡视”监督,愣是没挑出一点毛病。张启明全程没有提及任何“土方”,更没有开出一张药方,完全符合约定。
然而,易中海并未失望,反而嘴角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他的目的,本就不是抓张启明行医的把柄,而是要将他和他的“能力”彻底暴露在阳光下,放在火上烤!
果然,经过这么一闹,张启明“小神医”的名声更加响亮,甚至传到了其他院子。越来越多的人带着好奇、探究、甚至是功利的目的来看他。羡慕敬佩者有之,嫉妒猜疑者亦有之。
人心复杂,众口铄金。过高的名声,本身就是一种负担和危险的来源。易中海成功地将他推到了风口浪尖。
张启明疲惫地送走最后一个询问者,回到小屋,眉头紧锁。他知道,麻烦才刚刚开始。易中海这一手,比他想象的更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