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前世阅历，陈飞比任何人都清楚“科研投入”的价值。
那些看似耗费惊人的实验，一旦成功，带来的回报将是颠覆性的。
正如先前那些灵酒，如今已是镇妖军对外销售的拳头产品，
更成为了支撑军需的稳定财源，其收益早已远超最初的投资。
想到此处，他心中已有决断。
他缓缓起身，踱步到窗前，目光投向远处那片灵气盎然的灵田，语气平静地开口：
“单一样本，恐怕不够严谨，难以得出具有普适性的结论。”
他转过身，视线掠过因他起身而愈发恭敬的赵书仰与王二，淡然道：
“不如这样，我批给你们五具……”
他有意在此停顿。
“五具？！”赵书仰猛地一颤，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这突如其来的惊喜让他头晕目眩，声音都不自觉带上了颤音：
“府长！这…这也太多了！四阶妖尸何等珍贵，怎能……”
陈飞从善如流，当即点头，语气带着认可：
“嗯，赵院长考虑得极是，四阶妖尸确实价值连城，
一次性调用五具用于实验，未免过于奢侈。”
一旁的王二听得眼前发黑，
急得几乎要跳起来，恨不得立刻捂住自家院长的嘴——
院长啊，这客气得也太不是时候了！
赵书仰也立刻意识到失言，脸色顿时有些发白。
陈飞话锋却倏然一转，嘴角含着一丝难以察觉的笑意，继续说道：
“既然如此，我们折中一下。
便批给你们五具四阶妖尸……的各十分之一残骸。
这样既能保证样本来源的多样性，涵盖不同妖族种类，满足对比实验的需求，
也有了足够的量进行重复验证。
应该够用了吧？”
竟是峰回路转！
赵书仰和王二的心情仿佛乘坐急坠又骤升的过山车，
从狂喜的巅峰跌入懊恼的谷底，又被瞬间提回希望的云端！
虽然并非完整的五具妖尸，
但五具妖尸的各十分之一，那也是足足半具四阶妖尸的总量！
远远超出了他们最初只盼望获得一小块的预期。
更可贵的是，来源多样的样本，对于研究而言，
其价值甚至超过了单一具完整的妖尸！
赵书仰激动得深深长揖，声音微颤：
“够！足够了！谢府长鼎力支持！书仰必定不负所托！”
王二也紧随其后，郑重行礼，脸上掩不住兴奋：
“多谢府长！属下保证，必将这些资源效用发挥到极致，早日攻克瓶颈！”
陈飞微微颔首，示意两人可以退下。
赵书仰与王二几乎同时躬身，因激动而声音微变：
“谢府长！属下等告退！”
话音未落，两人体内灵力已不自觉运转，身法轻展，
竟是连平常的礼数都顾不得了，只想着尽快离开静室。
他们前一后，步履轻疾，近乎足不点地飘行而出，
仿佛晚上一瞬，府长就会收回成命。
直到快步走出核心区域，穿过一道月亮门，
再也感受不到身后那若有若无的注视时，
两人才不约而同地放缓脚步，对视一眼，
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如释重负的狂喜和一丝后怕。
赵书仰长长舒了一口气，抬手擦了擦额角并不存在的冷汗，低声道：
“刚才……真是险些误了大事！”
王二也抚着胸口，连连点头，压低嗓音：
“院长，下次府长再慷慨时，您可千万……先稳住啊！”
赵书仰不再多言，心底却回过味来：
这分明是府长偶尔的恶趣味。
一口气拿出五具完整妖尸，简直是痴心妄想！
静室内，陈飞不由轻笑，摇了摇头。
偶尔这样放松一下心情，倒也不错。
他重新坐回案前，指尖轻轻抚过桌面，低声自语：
“半具妖尸而已……”
陈飞目光扫过案几上堆积的玉简。
这些玉简材质各异，有的温润如脂，有的清透似冰，表面无不流转着各大宗门独有的印记。
它们并非普通传讯，而是来自神州大陆各方势力的正式公文。
内容虽措辞不一，或委婉或直白，目的却惊人一致——
皆在强烈要求，或曰“恳请”镇妖军放开对镇渊城的管制，
允许各方势力的人员与物资车队自由进出其后的天堑绝地。
如今，连接天堑与外界的唯一安全通道，便是镇渊城。
巨大的驮兽车队日夜不停地从那片封印之地驶出，
满载着灵渊与盆地的稀有灵材、矿产乃至妖兽尸骸，
这一切，都被外界各方势力清清楚楚地看在眼里。
其他势力若想深入天堑盆地分一杯羹，除了通过镇渊城，
便只能冒险穿越妖族盘踞、危机四伏的广袤山林。
这条路或许能让少数精锐小队渗透而入，
但绝无可能支撑起大规模的资源开采与运输。
眼睁睁看着镇妖军独享一座前所未有的宝藏，
在利益的驱动下，这些往日里或明争暗斗或各自为政的势力，
此刻竟也难得地联合起来，试图通过正式途径向镇妖军施压，
要求“共享”通道，放开所谓的“封锁”。
陈飞靠向椅背，指尖轻叩着光滑的扶手面，眼中并无太多意外。
这一幕，他早有预料。
他静坐片刻，指尖在灵犀通轻轻一点，一道讯息便已传出。
不过片刻，静室的门被无声推开，两道身影悄然入内，躬身行礼。
正是负责情报的夜枭，以及统领灵渊事务的李勇。
“令主\/少帅。”两人齐声道。
陈飞并未寒暄，直接切入主题，声音平稳：
“灵渊之内，如今局势如何？”
夜枭率先开口：“回府长，灵渊之内，已成血肉磨盘。
双方皆投入重兵与海量资源，围绕灵犀阵盘的铺设与守护反复拉锯争夺。
妖族攻势极其疯狂，几乎不计代价，
钻地、潜影、驱策炮灰兽潮冲阵，手段层出不穷。
王廷修士则依托阵法、大量消耗丹药与符箓，结阵死守。
每一处阵盘据点，都历经数次乃至十数次易手，
今日刚刚修复，明日便可能再遭摧毁。
每日伤亡……甚巨。”
李勇接着补充，语气凝重：
“确如夜统领所言，眼下实乃惨烈的消耗战。
目前看来，双方陷入僵持，谁也无法轻易击垮对方。”
陈飞微微颔首，对此结果并不意外，又问：
“上三城情况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