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廷内,风波渐渐平息。
而镇北县,第一批世家子弟却见识了一个全新的世界。
问道居,镇北县最高档的客栈。
刚从坊市归来的赵氏兄弟脸上兴奋未褪,便在回廊下撞见了李氏兄妹。
弟弟赵显按捺不住,声音都变了调:“李兄,岚妹!你们绝对想不到!
灵宝阁总阁,三阶符箓堆积如山,价格竟比王城还低一半!”
其兄赵辉稍稳重些,眼中的震撼却藏不住,补充道:“何止丹药符箓。
那‘海外楼’专售异域奇材,许多连族中古籍都未曾记载,
说是从‘无尽海’、‘南荒妖域’运来的……此地物贸之盛,远超想象。”
李氏兄妹对视一眼,难掩惊异。
他们出身更高,但镇北县的一切仍在持续冲击他们的认知。
此时,一位面容肃穆的金丹大圆满护道者快步走来,声音中带着一丝压抑不住的激动:
“少爷,小姐,打听到了。学府确有元婴真君每月初五公开讲授碎丹成婴之秘……
只需一个贡献点,皆可入场聆听。”
“什么?!”李家少爷李晟几乎失声,
“元婴讲法?公开?这在我族乃不传之秘!”
“更惊人的是,”护道者声线压得更低,
“据说若机缘足够,甚至可得化神之上的大能亲自授道,体悟道韵。
当年青云子前辈尚在化神时,便曾连讲三日三夜,
闻道者破境如潮,结婴、化神者不在少数!”
此言一出,连一旁的赵氏兄弟都呼吸一滞。
元婴之境,在天堑是无数金丹梦碎的天堑,在这里竟似有路可循?
另一处雅间内,几位世家子正围坐于一桌翻滚的红油火锅前,神情复杂难言。
“啧,真没想到在此地轻易就能吃上‘灵火锅’,还能直送客房,”
一位王氏子弟涮着晶莹的肉片感慨,
“即使王城,味真阁火锅紧俏异常,我家老祖一月也未必能尝一次。
此处多花些灵石竟就能享用……”
“何止火锅?”身旁同伴接口,目光扫过房中诸般设施,
“你们没察觉这客栈本身就透着不凡么?
那称作‘静室’的净所,一触法阵便自有清流冲洗,还带清香;
那梳妆台上的琉璃镜,照人毫发毕现,竟比运足目力内视还要清晰!
还有这床榻——”
他拍了拍身下极具弹性的“安神榻”,
“躺卧之间,竟似有温养神魂之效……
这究竟是何等手段?”
“还有这个,”另一人指向桌角一枚莹白玉盘,
“只需注入微末灵力,片刻便有侍者应声而至。
说是叫‘呼叫法阵’,无须呼喊,更不耗神识。”
最初开口的王氏子弟放下玉筷,声音压低:“街上更怪。
寻常凡人见我等修为在身,竟无多少惧色,也不见行礼。
我刚还看见一个毫无修为的老匠人,
在‘百工坊’里指点一名炼气弟子调试灵能织机……
这,成何体统?”
但很快有人低声反驳,语气却有些飘忽:“体统?
你再细看他们凡人日常所用:灵晶灯、风行客车……
就连毫无修为之人,竟也人手一部灵犀通,不通神识亦可万里传音。
他们所过之日……似乎并不比我们差多少。”
正说着,一位世家子匆匆推门而入,满面难以置信:
“诸位!可知我方才看见了什么?灵宝阁竟明码标价发布‘护道任务’:
元婴真君亲自护送,前往神州内陆游历半年,索价一百万灵石!”
雅间内霎时一静。半晌,有人涩声道:“一百万……半年?好大的口气!”
“口气?”报信者苦笑,“我亲眼见刘家三叔公已去灵宝阁询价了!
他家少爷执意要去三大帝国游历,出了镇北县,谁能保障安全?
这钱……怕是省不得。”
众人再度默然,深切体会到离开天堑之后,家族名望已然贬值。
于此地行走,真正的硬通货,唯有实力与灵石。
镇北县的见闻不断刷新着天堑子弟们的认知,
而最令他们感到便捷与震撼的,莫过一枚灵犀通走天下。
他们很快发现,在镇妖军官方开设的“镇北钱庄”或是几大神州商会名下,
只需将随身携带的实体灵石存入,钱庄便会将对应数额记录于其灵犀通内。
自此,无论是前往学府缴纳费用、在坊市购买丹药符箓,
还是支付客栈费用甚至品尝一顿灵火锅,
都无需再费事清点、查验灵石。
只需双方灵犀通轻轻一触,神念确认,便可瞬间完成交割,账目清晰,分毫不差。
一位刚完成交易的世家子弟把玩着手中玉简,对同伴感叹道:
“灵犀通在手,便似将整座钱庄随身携带。
再也无需担心灵石遗落或被宵小觊觎,交易往来更是便捷无比。
此等设计,真是…叹为观止。”
这种前所未有的安全与便利,让他们真切地体会到——
神州之所以商贸繁盛、物畅其流,灵犀网络居功至伟。
在“问道居”的回廊下,几名世家子弟正低声交谈,分享着近日的见闻。
话题很快转向了镇北县不容触碰的铁律。
“听说了吗?”一位青衣子弟压低声音,神色凛然,
“张家那个嫡系的张澜,前几日刚被镇妖军押送回去了!”
周围几人顿时一惊,纷纷追问缘由。
“据说是他在南市酒后失态,与一个凡人车夫起了争执,
竟动用了一丝灵力威压,将人震伤了。”
讲述者摇了摇头,语气中带着一丝后怕,
“烛阴卫执法队顷刻便至,当场验伤拿人,根本不顾修士体面。
最终裁定是‘恃强凌弱,触犯铁律’,即刻驱逐出境,送回天堑!”
众人闻言,皆倒吸一口凉气。
他们虽知此地规矩森严,却不想竟严厉至此,对凡人亦庇护如斯。
“那…他那百万灵石的抵押?”有人小心翼翼地问道。
“灵石倒是退了,”讲述者点头,“一枚不少地退还了张家。但是——”
他话锋一转,加重了语气,“镇渊关已录其名籍,三年之内,严禁他再踏出天堑半步。
这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