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哒哒哒!”
雨中行侠客,飞蹄捻花尘。
马儿跑的快不快,就看你手中的鞭子狠不狠!
但对于冬子而言,马鞭早已然被他丢到了不知何处,故而此时看着微微红肿的手掌,以及马屁股上缓缓浮现的手印,他觉得自己很有人道主义精神。
不过身下的黑马看起来不怎么精神,他还以为是刚子特意照顾他,寻了一匹颇为温顺的,但......
人不可貌相,马也同样如此啊。
当马匹如同箭矢一般的出发之后,冬子的魂显然停留在了雨地之中,待冲入树林,迈入官道之上后,那在其身后紧追不舍的魂魄才堪堪落入冬子的身体。
而后......
便是惨绝人寰,由远及近,由大变小的嚎啕之声。
“啊!卧槽!~~~~”
他是会骑马的,这是第二次骑马。
这是什么?
这是自由的感觉!
但......
冬子那嘴角歪斜的模样无疑的是中风的症状!
其实不然,只不过是马速太快,他一时间难以适应罢了,虽然差不多只有六十迈,但却是没有汽车那么将人保护的严实,同时,天空之中的雨水此刻已然化身成为一支支利剑,虽不能对冬子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但迎风接雨,还是很疼的。
冬子觉得自己拍马屁的动作有些多余。
因为车速较快,不仅仅是他身上疼,马也同样如此。
所以便形成了一种恶性循环,马受了惊,便撒丫子狂奔,而后雨惊了马,马惊上加惊,有且仅有一个结果!
马疯了!
人也疯了!
人疯了是可控的。
马疯了,看过疯马秀吧......?
所以,此时只能用一句话来概括,冬子,在骑马来的路上。
他并不知道自己肩负着怎样沉重而伟大的使命,但是他不需要知道,因为他身下的马早已然说明了一切。
而此时的落月城之中,仿佛随着马匹的疯狂带动了雨势的扩张,便如同三十八号混凝土需要用两片面包涂抹均匀之后才能享用一样,原本晴朗的天空开始阴沉起来,虽不见雷声,但风已然开始吹响了冲锋的嚎叫!
张兴望抬头看了看天,暗骂一声。
我不知道他骂老天爷干嘛,但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这些事情是阻拦不了的。
“骂天爷,会遭报应的,呦!”
张兴望听见我突然蹦出的一句话,郁闷郁结的心情陡然之间豁然开朗了起来!便如同寒冬腊月的即将被冻死的野鸟突然之间被农夫抱在了怀里一样。
惊讶之余,更多的是一种欣慰......
张兴望有些感动,因为一路上的喋喋不休,自言自语一度让他觉得自己是个神经!其实我想告诉他的就是,相较于神经,我可是他的前辈。
当然,这种话是不能乱说的。因为我怕他突然之间太过激动而产生脑溢血等突发的恶疾,这样,后面的故事就无法圆满了。
所以,他得活着,还得开心快乐的活着,让他产生一种还要再世为人的感觉,并且对于此坚定不移。
“小爷遭不遭报应无需你来担忧,但小爷知道,你马上就会遭报应了。哈哈哈。”
“你怎知即将到来的报应会出现在我的身上,而并非是其他人的身上?比如李招?比如,你?”
张兴望听着我的“临终之言”,只是微微摇头,而后说道:“人呐,得认命!前十年我是断然不会这般想的。但自从进入衙门的那一刻起,谁都对我开始毕恭毕敬,谁也不敢提起我过去的身份之时,我便明白,这,就是小爷的命啊。”
“小爷这一生,就该这样,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只要不出这落月城,小爷就是土皇帝!”
“菜市口到了,白飞花,你安心的去吧。史音那小贱人,小爷会替你好好调教的!”
“下雨好啊,免得到时候血水四溅,误了民事。”
张兴望说着,便拍打着手中的折扇,而后晃晃悠悠,哼着小曲,便朝着监斩官的位置走去。
待他落座之后,我身旁的衙役便开始换了人手。
我看着身旁穿着专属于刽子手的衣裳的人,且是手掌之上那厚厚的茧子便告诉我,这些刽子手,并非是简单的刽子手。
而身前不远处的砍头台倒是极为的简陋,甚至在台子的边缘,还存留着一些个烂菜叶子,可见这些人撤离的时候是多么的匆忙。
不过这些都不是什么大问题。
问题是,那深红深红的绳索以及刽子手手中的断头刀!
不卫生!
不干净!
绳索之上的颜色怕是早已经洗不干净了,但刀口之上坑坑洼洼的,伴随着一道道铁锈是怎么回事?
这是死也不让我死个痛快啊!
这些还不止,那张兴望身旁不知道何时被牵出来两条狗,起初看去倒是极为听话,但随着被缓缓拉近断头台的时候,我便发现,这两只狗的嘴角,开始流下哈喇子喽。
城会玩!
古人诚不欺我!
看来死无全尸也是一种梦想啊。
他这是有多恨呐。
随着狗眼的双双泛红之后,周围的一切都仿佛开始泛起了一种诡异的红色,只不过这种颜色,其他人并不能看的见,不过要是师姐的话,无疑会看到清楚透彻。
张兴望稳坐太师椅之上,而后看着我被押入断头台,脖子上牢牢固定好绳索之后,那积聚了半晌的雨水便顷刻间开始自天空之上落下。
“公子,恭喜恭喜。”
“哦?何喜之有?”
“一来乃是去除心腹之患,再振雄风。”
“二来落月城十年九旱,而今首恶落网,民心顺服,天降甘霖,此乃鱼跃龙门,飞黄腾达之象啊!”
“公子,您的运势,当真不可阻挡矣。”
张兴望听着高兴,故而朝着那人说道:“好好好,赏!”
“听闻你多日奔走,不得门路?”
“此等小事还劳烦公子挂念,实乃小人之过。些许小事,不敢妄图。”
“无妨无妨。你且是唤作图巴巴?”
“回公子,小的唤作图尔巴,乃是西河的行商。落月城乃是家母的祖地,时过经年,家母寿元将至,想要落叶归根,故而回归故土,安享晚年。”
“原来如此。既是行商,必懂商事,不过那通汇且是本公子的产业,你自是寻不得门路......”
图尔巴一听,顿时吓的跪拜在地上,几乎哭诉出来,对着张兴望说道:“公子,小人着实不知那是是您的产业,若是知晓,便是给小人八百个胆子,小的也不敢觊觎啊!还请公子,饶恕小人吧。”
“起来起来!你这是作甚!本公子既然说了要赏你,便断然没有要罚你的心思。那汇通先前是赵家兄弟管事,不过他们这一走,倒是让钱庄的生意一日不如一日了。既如此,你可先试试如何?”
“公子......这......图尔巴多谢公子!多谢公子啊!”
张兴望看着图尔巴,同样也看了看不远处的我,指了指我说道:“图尔巴,希望你不要成为下一个。”
“图尔巴日后,必然以公子马首是瞻,绝不二话!”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啊!且快快起来,都死的吗!还不快快给图掌柜看茶!”
“公子,时辰已至,是否行刑?”
“滚!不开眼的东西!老子说了要行刑吗!”
“公......子......规矩......”
“咔嚓”一声,清脆的茶盏稳稳当当的落在了那人额头上,只见张兴望说道:“规矩?老子就是规矩!你是谁的手下?”
“哎呦喂!爷!使不得啊!”
刘招见此,急忙上前,而后俯首贴着张兴望的耳朵说道:“公子,这可是夫人的外甥!打不得,打不得啊!”
刘招刚刚说完,便头顶上挨了一巴掌,只见张兴望忙走下太师椅,而后小心翼翼的将那人扶起之后,轻轻擦拭着额头的伤势,说道:“哎呀,大水冲了龙王庙,堂弟来此怎不知会一声,而今不知姨母可好?”
那人傻傻一笑,说道:“自然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