陨星剑的剑尖与那枚沉浮的寂灭源晶接触的刹那,并没有预想中的金铁交鸣或能量爆炸。
时间仿佛真的凝固了一瞬。
紧接着,那原本狂暴肆虐的寂灭魔影发出一声凄厉到极点、仿佛源自灵魂本源的尖啸,庞大的暗影身躯如同被戳破的气球,剧烈地扭曲、收缩,构成其躯体的死寂之气与残魂怨念疯狂地试图缩回源晶之内,却又被源晶本身散发出的更精纯、更高阶的寂灭之力排斥、湮灭!
叶凡眼神锐利如剑,他清晰地感受到,通过陨星剑的传导,一股精纯浩瀚、却又带着原始暴虐的寂灭本源之力,正试图沿着剑身反冲入他的体内。这股力量若是寻常真仙,哪怕是天仙,贸然接触也会瞬间被侵蚀仙体、污染仙魂。
但他不同!
《混沌道源经》自行急速运转,丹田内的混沌金丹滴溜溜旋转,散发出包容万象、炼化万物的气息。同时,识海中的寂灭剑种更是发出欢欣雀跃的嗡鸣,仿佛遇到了最滋补的养料。
“给我镇压!”
叶凡心中低喝,将《混沌道源经》与寂灭剑意的力量同时催动,沿着陨星剑蔓延而去。灰色的寂灭仙力并非与那源晶之力硬碰硬,而是如同一个引导者,一个更具权威的君主,开始强行梳理、吸纳那狂暴的本源。
混沌道源经负责炼化其中驳杂的怨念与暴虐意志,而寂灭剑意则如同鲸吞海吸,疯狂汲取着最精纯的寂灭本源。
那寂灭魔影的挣扎迅速减弱,庞大的身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散,最终化作缕缕黑烟,彻底被源晶收回,或者说,被叶凡强行炼化、吞噬。
谷地中那令人窒息的压迫感骤然消失,只剩下中央那枚悬浮在空中,依旧散发着幽幽乌光,内部宇宙生灭景象似乎更加清晰的寂灭源晶,以及手持陨星剑,剑尖轻点其上的叶凡。
柳云峰、石猛、蓝雨三人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脸上充满了震撼与难以置信。
他们三人联手都难以抗衡,甚至差点陨落的天仙级魔影,竟然被这个真仙初期的“散修”,一剑……点没了?
尤其是柳云峰,他之前还暗自轻视叶凡,此刻却感觉脸上火辣辣的,心中更是翻江倒海。此人绝非普通散修!其所修功法,其剑意之精纯霸道,简直闻所未闻!
叶凡没有理会三人的震惊,他全部心神都集中在眼前的寂灭源晶上。在他的力量引导下,源晶表面的乌光逐渐内敛,那狂暴的气息也趋于平稳。他能感觉到,自己与这枚源晶之间,已经建立起了一丝微妙的联系。
他手腕微微一抖,陨星剑发出一声轻吟,那枚寂灭源晶便化作一道乌光,被收入了陨星剑自带的储物空间之中。那里,是最安全的地方。
直到源晶消失,谷地中残留的死寂之气也开始缓缓消散,柳云峰三人才仿佛如梦初醒。
“噗……”柳云峰因为心神放松,牵动伤势,又吐出一小口淤血,脸色苍白,但还是挣扎着站起身,对着叶凡郑重地抱拳一拜:“多谢叶道友救命之恩!之前柳某多有怠慢,还请叶道友海涵!”
石猛和蓝雨也连忙上前,恭敬行礼:“多谢叶道友救命之恩!”
态度与之前已是天壤之别。修仙界,实力为尊,叶凡展现出的实力和手段,赢得了他们发自内心的敬畏。
叶凡转过身,面色依旧平静,仿佛刚才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他看了看三人狼狈的模样,尤其是柳云峰伤势不轻,便屈指一弹,三颗散发着清新药香、表面有着云纹的丹药飞向三人。
“这是‘云纹复灵丹’,对稳定伤势、恢复仙力有些效果。”
柳云峰接过丹药,只是微微一嗅,便知此丹品质极高,远超他们玄玉门常用的疗伤丹药,心中更是凛然。他不再犹豫,立刻服下,盘膝调息。石猛和蓝雨也感激地服下丹药。
丹药入腹,一股温和精纯的药力化开,迅速滋养着他们受损的仙体和几乎干涸的仙力,效果立竿见影。
片刻后,柳云峰脸色恢复了些许红润,他睁开眼,看向叶凡的眼神更加复杂,带着感激,也带着一丝探究和忌惮。
“叶道友神通惊人,柳某佩服。此番恩情,我师兄妹三人铭记于心,回到宗门后,定有厚报!”柳云峰郑重承诺。
叶凡摆了摆手,淡淡道:“恰逢其会罢了。此地不宜久留,方才动静不小,恐怕会引来其他东西,或者……其他人。”
他意有所指。寂灭源晶出世,虽然魔影被除,但难保没有其他感应到波动的修士或危险存在赶来。
柳云峰神色一凛,立刻点头:“叶道友所言极是!我们需立刻离开!”
他此刻已将叶凡视作平等的,甚至需要仰视的存在,下意识地听从其意见。
“叶道友接下来有何打算?”蓝雨轻声问道,美眸中带着好奇。这个神秘而强大的青年,让她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叶凡目光扫过依旧死寂的废墟深处,心中念头转动。得到寂灭源晶是意外之喜,但他来此的主要目的——寻找能滋养神魂、修复道基的天地奇珍,以及收集为凌霄剑尊重塑肉身的材料——还未达成。
“我尚需在此废墟中寻找几样东西。”叶凡说道。
柳云峰闻言,犹豫了一下,开口道:“叶道友,实不相瞒,我们此行进入古战场废墟,除了历练,也奉师门之命,探查一处疑似上古遗迹的入口。据宗门典籍记载,那片遗迹之中,或许存在‘净魂神泉’之类的神物……”
“净魂神泉?”叶凡眼神微动。此物正是滋养神魂的极品,对凌霄剑尊的残魂大有裨益,其价值甚至不在寂灭源晶之下,只是功效不同。
“不错。”柳云峰点头,“若叶道友有兴趣,或可与我等同行?也算相互有个照应。当然,遗迹内危机重重,远胜此处,叶道友还需自行斟酌。”
他抛出这个信息,既有报答救命之恩的意思,也未尝没有借助叶凡强大实力的想法。毕竟,一个能轻易解决天仙级魔影的帮手,在探索未知遗迹时,价值无可估量。
叶凡沉吟片刻。与玄玉门的人同行,有利有弊。利在于能更快找到目标,且玄玉门作为地头蛇,掌握的信息更多。弊在于,身份可能更容易暴露,且要应付宗门弟子间的复杂关系。
但“净魂神泉”的诱惑太大。
“可以。”叶凡最终点头,“不过,若遇危险,我未必能时时顾及你们。”
柳云峰闻言大喜:“这是自然!能得叶道友同行,已是我等幸事!一切但凭叶道友心意!”
约定达成,四人不敢再多停留,服下丹药略作调息后,便在柳云峰的指引下,朝着废墟更深处的某个方向,小心翼翼地潜行而去。
然而,他们并不知道,在距离谷地数十里外的一处山坳中,几名身着黑色劲装,袖口绣着狰狞蛟龙图案的修士,正通过一面悬浮的水镜,观察着谷地中残留的能量痕迹,以及叶凡四人离去的方向。
为首一名面容阴鸷的中年修士,舔了舔嘴唇,眼中闪过贪婪与杀意:
“玄玉门的崽子们……还有那个陌生的家伙。刚才那股精纯的寂灭波动……绝对是了不得的宝贝!通知帮主,肥鱼……上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