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城市的霓虹透过落地窗，在公寓里投下斑斓的光影，只余一室静谧。
陈漾揉了揉被“恨天高”折磨了一整晚的脚，赤脚踩在柔软的地毯上，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池昭玥已经撕掉面膜换好睡衣了，她从冰箱里拿出两瓶气泡水，递给陈漾一瓶，随后躺到沙发上。
她眼睛亮晶晶地盯着陈漾，像只发现了秘密宝藏的猫。
“漾漾，”她凑近，压低声音，语气里是压不住的兴奋和笃定，“我觉得，沈知砚对你有意思。”
陈漾拧瓶盖的手一顿，水流险些溅出来。“不应该吧。”
她垂下眼帘，语气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迟疑。
沈知砚的目光，颁奖时他眼底那抹看不懂的情绪……像羽毛轻轻扫过心尖，痒痒的，却抓不住。
“怎么不应该？”池昭玥立刻坐直身体，像是找到了铁证，“那你告诉我，他今天送你那块江诗丹顿的限量款手表算什么？他怎么不送其他人啊？”
“这……”陈漾语塞。
那块表确实价值不菲，更重要的是，设计独特，并非寻常的商务赠礼。
「对于他，我不做评价。」
陈宴熙清冷的声音适时在脑海中响起，带着一种事不关己的疏离感。
陈漾轻轻叹了口气，像是要说服池昭玥，也像是要说服自己：“可他现在毕竟已经和妍姐订婚了。”
“订婚又怎样？”池昭玥不以为然地撇嘴，“你之前也跟他订过啊！
而且，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跟陈妍在一起，多半是利益关系，不见得有多喜欢。”
陈漾沉默了一会儿，思绪有些纷乱。
她抬眼，有些好笑又有些无奈地看着眼前这个善变的闺蜜：“不是，池昭玥，你这人转变怎么这么快？刚刚典礼上还在拼命磕我和周衍，现在又一口咬定沈知砚对我有意思，你到底站哪边？”
「我站周衍！」
陈宴熙的声音立刻响起，带着一丝看热闹不嫌事大的雀跃。
“我跟周衍没什么，”陈漾几乎是下意识地反驳，像是在澄清某个事实，“而且我不喜欢弟弟。”
“漾漾，你在跟谁讲话啊？别吓我！”池昭玥看她对着空气自言自语，吓得往后缩了缩。
“陈宴熙啊。”陈漾这才反应过来，解释道。
“哦哦哦！她啊！”池昭玥恍然大悟，拍了拍胸口，“我都忘了你俩能对话了。”
她立刻来了兴致，好奇地对着陈漾的方向挥挥手，“那你帮我跟她打个招呼？”
“你直接说就行，她听得见。”
“哦哦，这样啊。”池昭玥立刻正襟危坐，煞有介事地说：“你好啊宴熙，我是漾漾的闺蜜池昭玥！”
「你好你好，我知道你的，很高兴认识你！」 陈宴熙回应。
陈漾忍着笑，把陈宴熙的话原封不动地转述了一遍。
池昭玥眼睛更亮了，像是找到了同盟，迫不及待地问：“那妹儿，你站周衍和沈知砚谁啊？”
“池昭玥！”陈漾嗔怪地瞪她。
“哎呀，问一下嘛，反正我两个都站，嘿嘿嘿。”池昭玥笑嘻嘻地，毫无立场可言。
“你……”陈漾一脸无语。
「我讲话你也听不见啊╮( ??w?? )╭ 漾漾帮我转达一下嘛，我站周衍！」
陈宴熙再次表明立场。
陈漾最终一脸“我真服了你们”的表情，无奈地向池昭玥转达了陈宴熙的站队。
池昭玥立刻像是被点燃了导火索，开始倒豆子一般细数自己磕周衍的点：“你看啊！红毯上护得多好！获奖第一个拥抱你！看你的眼神都快拉丝了！这还不是爱？”
陈漾夹在两人中间，被迫充当传声筒，听着脑海里陈宴熙时不时的吐槽和补充，以及耳边池昭玥激昂的“磕学家”演讲，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说起来，」 陈宴熙的声音忽然插了进来，带着一丝回忆，「今天沈知砚的表情也挺有趣的。颁奖的时候，周衍一直看你，我注意到沈知砚放在膝盖上的手，指节都捏得发白了，眼神冷得能冻死人。」
经她一提，陈漾也想起来了，那时候沈知砚的眼神好像确实有点那啥。
而此时的楼下，沈知砚刚结束一个冗长的跨国视频会议，有些疲惫地松了松领带。
他走到落地窗前，俯瞰着脚下璀璨的城市夜景，脑海中却不合时宜地闪过颁奖典礼上的画面——周衍自然而然地拥抱陈漾，在她耳边低语；散场后，两人又一前一后上了同一辆公司的保姆车……
他眉心几不可查地一蹙，拿起手机，拨通了林特助的电话，语气听不出情绪：“以后，粉丝基数超过两百万的艺人，活动出行尽量安排单独车辆。公司还不至于省这点预算，没必要挤在一起。”
电话那头的林特助愣了一下，立刻恭敬应下：“好的，沈总。”
心下却暗自嘀咕：奇怪，老板向来不管这种具体执行的小事，今天怎么突然关心起艺人用车了？他联想到沈总今晚也出席了颁奖礼，再一琢磨“挤在一起”这个词，顿时明白了。
‘嚯，老板这是……醋坛子打翻了啊。’林特助努力绷住表情，内心早已笑出声。
他想到几个小时前，总裁参加一个商业饭局时，突然跟自己说:“去把我订的那块江诗丹顿女士手表取来。”
‘原来老板最近让我搜集了那么多手表信息和广告，是为了送人啊。’林特助一边应下，一边琢磨，‘也不知道是哪位幸运儿……’
但当他取到那个装着名贵手表的精致礼盒，向沈知砚汇报时，沈知砚只在电话里沉默了几秒，便淡淡道：“找个普通点的礼品袋装起来，原来的盒子和包装，扔掉。”
林特助瞬间福至心灵。如此小心翼翼，既要送，又不想留下任何张扬的、属于他沈知砚的痕迹。
‘呵呵，我知道要送给谁了。’他默默照办，心里已经开始磕cp了。
夜色渐深，陈漾公寓里的夜话还在继续，而有些人内心的波澜，却才刚刚开始荡漾开来。
这看似平静的夜晚，正悄悄酝酿着更多不为人知的故事。
茶几上，手机屏幕无声亮起，一条来自周衍的新消息静静浮现：「明天有空吗？想和你聊聊新的工作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