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人的怒火在发酵。
邪神教迎来了新生。无数的年轻人新年都不过了。他们不顾爹娘劝阻,在邪神教的指引下,呼朋引伴,背井离乡的开始了朝圣的道路。
自宣布五品以上官吏去赎罪后,大部分官吏第一时间想到的都是辞官不干了。
去挖山赎罪?你抓五品以上官吏,跟我这个布衣草民有什么关系?反正也没有说是什么时候的官员,否则那入了土的骷髅架子,你要不要挖出来,让它们嘎吱嘎吱的去赎罪?
就在各地将要因为失去官吏而陷入混乱时,一个令人咋舌的消息在疯狂流传。
姜国炎城,老宰相傅悦,自降官阶至六品!继续主持国内政务……
我嘞个去,这一招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所以世家豪族,不要脸的二品降到七品,三品变八品……好家伙,有本事你来抓我。
帝国上层的人都是达成了共识的,无神共识!人间的精英开始了反抗。反正,五品上的官吏大多都是修行者。
数目稀少的邪教徒还能来抓我不?这群阴沟里的老鼠,哪怕重见天日,也不过是成了街面上的老鼠!狐假虎威,真动起手来,就是菜鸡一只,来一群也是菜鸡一群。
至于神的命令?生亦我所欲也,义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舍生而取义者也。生亦我所欲,所欲有甚于生者,故不为苟得也;死亦我所恶,所恶有甚于死者,故患有所不辟也。
这是“神”曾在学宫诵读的典籍。
亦是道出了人族真正的气节。
“先生,我们按照计划,这时候去临城捣乱?”
丞哪里会理他,计划正在按照原定的路线走,他还要时刻关注鞅那边呢。
一路上的城池都在播放着审判的画面,每天都有邪教徒传递两位帝王跪行的画面,今日又跪行了二十里……
圣城,第一波教徒已经接管了圣城方圆千里的十座城池,剩余的八十七万辅兵,也尽数被俘,就关押在圣山脚下。他们在山脚下挖巨大的水池,整个池子铺满了珍贵的琉璃。
第一波的粮食已经从两国抽调出来了,后续的粮草源源不断的往圣城汇聚,那是人族准备多年的粮草啊……
第一波的朝圣的年轻人也来到了。
经过一场盛大的欢迎仪式后,等待着他们的不是神灵的祝福和洗礼,而是无休止的劳作……圣城就像是一个看不到底的深渊,吞噬了所有来朝拜的人。只有那些在劳作里依旧狂热的年轻人,才能被神选中,脱胎换骨!
于是,无休止的劳作反而成了神灵的考验,所有人都在卖力的烧制陶俑。
不用监督,他们内心的对天国的美好向往已经摧毁了所有理智。
从圣城流传出去的留影球里,那盛况空前的迎接仪式,让所有底层人心向往之,更多的人往这边汇聚。
皇帝已经跪行了三百里,随行的官吏跟了三百里……屈辱如果能换来生的希望,那两位帝王愿意如此。可,换来的真的是希望吗?
每一天都有新的朝圣的人驾着马车往圣城,每一天都有新的邪教徒从圣城出来,接管人间。
在邪教徒掌管的城池,一切都混乱了起来。加入了邪教的年轻人,左手持神典,右手持刀剑。皈依我教,献妻献女献财宝。反抗我教,杀光烧光抢光光!
大环境之下,满城尽是邪教徒。
于是,两国官员暗地里开始限制民众朝圣,比如市面上的马车,一夜之间全部没了。比如好好的山间官道,塌方了。
比如崭新的木桥,就莫名其妙的被魔兽撞断了。
再比如某地的神使死在了上任途中的荒郊野外……
总之,人族精英发现,邪教的力量还是太极端了。万千伟力集于邪神一身,那些派出来接管人间的杂鱼,甚至都活不到上任。而神,只有一个!他还在圣城里,等着帝王来赎罪。
那么,一场人间各处默契的,心照不宣的软抵抗,就这么悄无声息的开始了。
此事只有一个原则——不给神发飙的机会。
被发现的刺客和捣乱者,早就做好了玉碎的准备。
就在双方见招拆招,阳奉阴违时,一辆土黄色的马车夹杂在众多马车里,毫不起眼的向着圣城方向驶了过去。
马车在山路间结伴而行。
第三十一年一月初十,朝圣者的临时休息的营地。
说是营地也就是将数十辆马车围成一个圈,抵御寒风,此地离临城也就二百里。
月黑风高时,姜小黄睁开眼睛,心道:“有蟊贼!”
“不杀人的话,不用管。”
“先生,他们要是抢我钱财,我可就动手了啊。”
一队黑衣人,手法娴熟的在外围马车上倾倒油脂……
“先生,他们不是贼?!”贼哪里会焚烧战利品呢。
这要是火起,姜小黄自己的马车也得在混乱里完蛋。
所以,我不装了,摊牌了。
“呔!何方蟊贼!敢阻拦朝圣的马车!”姜小黄挺身而出,站在马车顶上大喝一声。
这一声惊醒了周围三十多个帐篷里熟睡的人。涉世未深的各地朝圣者,连个警卫都没有设置。
“多管闲事!杀!”
五个黑衣人举刀前来。看那模样,颇有些军武气息。
刀法迅猛,隐隐有灵光,原来还是修行者!
姜小黄抽出先生的剑,随手那么一挥,黑衣人的刀全部应声而断,再那么轻轻一推,五个人被巨大的力量打飞出去,翻滚十多米,才踉跄起身。
“好!”
“杀了他们!”
围观的年轻人看的热血沸腾,想不到我朝圣大队里还有如此高手。
“点子扎手,撤!”
黑衣人头领抬手就要放火溜走。姜小黄闪身握住他的火折子,“等等!”
这时丞的声音响起,“他嘴里有毒囊!”
姜小黄赶紧打晕对方。
看着持刀围着他的一群人,姜小黄问到“你说,你们这群人猴急什么。有没有能沟通的?”
另一个黑衣人出声:“你说。”
“等我把我的车赶出来,你们再烧。急什么急。”
此言一出,隔着蒙面巾都能感受到黑衣人的目瞪口呆。
姜小黄牵出来了自己的马车,愤怒的年轻人看着他锋利的宝剑,不敢阻拦。
“对了,跟你们幕后的人说一声,我叫姜小黄,要去皇帝跪行的路上。嗯,救驾。”
身后熊熊的火焰与哭骂声响起。黑衣人没有杀人,朝圣者也无力反抗。他们还不是邪教徒,所以没有杀戮。
姜小黄一路上碰到好多黑衣人,也碰到过好多邪教徒。他看着他们厮杀,也不劝架。只对胜利者透露一个消息,我,姜小黄,要去救驾了!你们,带好留影球,好好看着。
所以关于一个很强大的修行者正在慢悠悠的赶着马车前去救驾的消息,流传开来。
“姜小黄?哪蹦出来的?有留影球或者画像吗?!”
姜太熊问着手底下的情报部。
情报部长声音干涩道:“姜小黄……就是姜王府的小管事儿,是……伺候邪神吃鸡的那个人。他身上背的应该是神弩,手里拿的应该是……神剑!”
这下,姜太熊才想起来,“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不是去毒杀邪神失败,死了吗?”
“我们也不知道啊。我们用三阶修士试过,不够他一指头的。”
“暗中关注。看看邪神教的反应。”
邪神教能有什么反应啊。
鞅此刻也头疼,商丞过来捣乱了。如果天底下有谁能看出自己现在的虚实,唯独他一人。这个王八蛋,利用血煞阵阴我。他知道了自己现在出不去,离不开圣城。
至于满天下布置虚空气息转换阵,让自己能四处行走的计划早就被他否决了。且不说这阵法要是被其他归一修士偷偷站上去会如何。
以他魂儿里的性格,也绝不可能离开虔诚信徒的怀抱。
去了其他城,被商丞掏了老家,那就完蛋了。
更何况,在外出手,每碎一个陶俑,他心里就不安一分。这个商丞,阴魂不散!
只要能找到渊符,哼哼。
一个没有信徒祭祀的鬼魂,除了用自己可怜的魂力进行战斗还能如何?你看不上,嫌弃这些信徒,将他们称之为邪教徒。可我看他们就很好啊,虔诚,狂热,予取予求。
至于跪行请罪的皇帝,早就被他抛在脑后了。这一波外强中干的唬住了人族联军,又录下了留影球,现在站在人间道德制高点,揭露了两国祸乱人间的真相,已经有源源不断的年轻人前来投奔,血赚啊!劳动力足够了啊!粮食也够了啊。
我只需要守住圣城这片山脉,慢慢的寻找渊符,这场游戏就结束了呐。
想骗我出城一战?想都别想!
我在圣城的陶俑海里无敌,静静的看你在外着急。
所以,两国高层见到姜小黄在外面活蹦乱跳,一路晃晃悠悠,招摇过市,也不见神前来诛杀他。
其他邪神教徒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似乎,好像,大概,邪神出不来?
这个大胆的猜测却如同茁壮的幼苗,在人们的心中生根发芽,姜太熊不禁怀疑,人族是不是错过了最佳时机。
十万血煞军的自爆,毁天灭地!那天城外的神,就是个纸老虎!
可那个纸老虎,一拳灭了三万军队啊。
……
不管他们怎么猜测,姜小黄的二十两银子也就剩下了七两,离皇帝跪行处也就百十里了。
圣城
祭祀跪在鞅脚下。
“神主,属下无能,无法诛杀姜小黄。”
“那个姜小黄活着,已经很大的损伤了神教的威望。”
“不能让他继续活下去了!”
鞅淡淡的说:“告诉众生,原来的那个姜小黄早已经死了,现在来的其实是从我体内跑出去的一丝神念。”
“这个神念化身为姜小黄,要来与我夺神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