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薪假的第一天在“移动宝光”的社死与云珩仙尊笨拙的关心中跌宕起伏地度过了。
第二天,洛璃学乖了,坚决执行“宅家躺平”策略,绝不出门给仙尊和自己丢人现眼。
她的“咸鱼快乐屋”此刻更像一个诡异的托儿所兼实验室。
窗台上,一排被“小光”催生过的灵植长势喜人,尤其是那盆“静心禾”,已经抽出了带着乳白光晕的穗子,散发出的宁静气息让洛璃都想在它旁边打地铺。
“小白”对这位新来的、能种出好吃玩意儿的“同类”好感度飙升,时不时用尾巴帮它“擦拭”叶片(实则是在撸那光晕)。
而“小光”本尊,在尝试了催生灵植、给灵果“提鲜”(效果是让果子自带柔光滤镜和幸福感增幅)、以及试图让洛璃的扫帚飞起来(未成功,扫帚只是扭了扭)之后,似乎对“创造”和“影响”事物上了瘾,开始将目标转向了屋内的……家具?
当洛璃午睡醒来,发现自己的至尊逍遥椅3.0正在以一种极其慵懒的节奏自动摇晃,并且散发出一股“躺下就别想起来”的强大诱惑力时,她是懵逼的。
当她试图起身去拿零食,却发现自己的脚像被粘在了地上,一种“动一下都好累”的念头疯狂涌现时,她终于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小!光!”洛璃咬牙切齿地看向正在她枕头边、因为恶作剧成功而得意闪烁的光团,“快把椅子给我恢复正常!还有我的腿!”
“小光”传递出【不舒服吗?多舒服!】的无辜意念,甚至还模仿“小白”打了个滚。
最终,在洛璃以“断供道韵”相威胁,并承诺带它玩更有趣的“游戏”后,“小光”才不情不愿地收回了对逍遥椅和洛璃双腿的“惰性加持”。
洛璃瘫在恢复正常的椅子上,感觉心更累了。
这哪是带薪假,这是高危职业体验卡!她开始无比怀念和云珩一起在九天之上“打补丁”的日子——至少那时候,她只需要输出道韵,不用操心“熊孩子”的心理健康和创造力引导!
就在她琢磨着是不是该提前结束假期,把“小光”这个烫手山芋丢回给仙尊时,客院方向传来一股极其隐晦、却让她体内道韵微微共鸣的波动。
是云珩!他似乎在尝试做什么?
好奇心瞬间压倒了对假期的眷恋(主要是被“小光”折磨得想找靠山),洛璃抱起还在研究如何让蒲团自动加热的“小光”,招呼上“小白”,鬼鬼祟祟地溜向了客院。
客院静室内,云珩并未如往常般打坐或处理公务。他悬浮于半空,面前是那幅浩瀚的星辰脉络图,只是此刻,脉络图中心,那个代表已修补漏洞的位置,被放大到了极致。
那里并非一片光滑,而是隐约可见一个极其细微、不断扭曲、仿佛由无数混乱线条构成的……“毛线团”?
云珩指尖仙力流转,化作比发丝还要纤细的冰蓝光丝,小心翼翼地探向那个“毛线团”,试图将其理顺。
然而,他的仙力刚一接触,那“毛线团”就猛地一颤,爆发出更加混乱的波动,连带着整个星辰脉络图都微微震荡起来!
云珩闷哼一声,脸色瞬间苍白了几分,迅速收回了仙力。冰眸之中满是凝重与……一丝挫败?
“仙尊?”洛璃扒在门口,探进个脑袋,小声喊道。
云珩收敛气息,看向她(以及她怀里又开始闪烁的“小光”),眉头微蹙:“汝来何事?”
“我感觉到这边有动静……”洛璃走进来,好奇地看着那个“毛线团”,“这就是那个漏洞修补后的……‘疤痕’?还没好利索?”
“嗯。”云珩颔首,并未隐瞒,“漏洞虽补,然其存在亿万年,对周遭法则影响已深,留下此‘法则淤结’。若不化解,终是隐患,亦可能是新生扭曲体之温床。”
他尝试过以自身仙力强行梳理,但效果甚微,反而容易引发反噬。
这“淤结”看似微小,却牵一发而动全身,蕴含着天道自身修复时残留的混乱与“焦虑”。
洛璃看着那个让人头皮发麻的“毛线团”,又感受了一下怀里“小光”传递出的、对那“毛线团”似乎很感兴趣的意念,脑子里忽然冒出一个大胆的猜想。
“仙尊,您说……这‘淤结’,像不像是伤口长新肉时候的……‘痒’?”她眨巴着眼睛,“您用仙力去碰,就像用力去挠,反而更刺激它。得用更温和的方式……比如,轻轻吹口气?”
云珩被她这清奇的比喻说得一愣。吹口气?对着天道法则淤结?
洛璃却觉得自己的思路无比正确!她想起“小光”之前安抚那些暴躁法则光粒,还有“净化”碎片时,都不是强行对抗,而是用一种更本源、更“摆烂”的方式去“同化”和“引导”。
“让我试试!”她跃跃欲试,将怀里的“小光”往前递了递,“小光,你看那个乱糟糟的团团,是不是很不舒服?咱们帮它捋捋顺好不好?”
“小光”的意念瞬间变得活跃起来!【乱!不舒服!要弄整齐!】它似乎对“整理”东西有着天生的偏好。
云珩本想阻止,但看着洛璃那信心满满的样子,以及“小光”身上散发出的、与那“淤结”隐隐同源却又更加纯净的本源气息,他沉默地让开了位置,只是周身仙力暗自凝聚,随时准备应对意外。
洛璃深吸一口气,不是运转攻击性或防御性的道韵,而是将自己彻底放松下来,想象着自己躺在云朵上,微风拂面,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在乎……那种极致的“空”与“懒”。
暖黄色的道韵如同最轻柔的薄雾,从她周身散发开来,缓缓笼罩向那个混乱的“毛线团”。
这一次,道韵中没有夹杂任何明确的意念,只有一种“随你怎么乱,我自岿然不动……呃,是随风摇摆”的极致包容与平和。
与此同时,她掌心的“小光”也配合地散发出乳白色的光晕,这光晕如同最灵巧的手指,探入暖黄薄雾中,悄无声息地接近那个“毛线团”。
没有对抗,没有冲击。
当暖黄薄雾和乳白光晕接触到“毛线团”的瞬间,那原本剧烈扭曲的混乱线条,仿佛被无形的手轻轻抚摸了一下,猛地一滞!
然后,一种奇妙的变化发生了!
那“毛线团”并没有被强行捋顺,而是……自己开始缓慢地、懒洋洋地……“舒展”开来?!
就像一团被阳光晒暖的猫咪,伸了个懒腰,自动调整到了一个最舒服、最不费力的状态!
那些混乱的线条如同找到了归宿,彼此缠绕、融合,最终化作几道流畅而和谐的法则光流,缓缓汇入周围的星辰脉络之中!
那个让云珩都感到棘手的“法则淤结”,就在这一人一光团(兽?)的“懒人按摩”下,烟消云散!整个星辰脉络图仿佛都随之轻轻一震,流淌得更加顺畅自然!
静室内一片寂静。
云珩看着那恢复平滑的脉络图,冰眸之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撼。
他耗费仙力、小心翼翼却收效甚微的难题,竟然被洛璃用这种……近乎儿戏的方式,轻而易举地解决了?
洛璃也愣住了,她没想到效果这么好!她只是觉得那团乱麻看着心烦,想用“躺平”气息让它别那么“焦虑”而已啊!
“小光”则传递出【搞定!简单!】的得意意念,还在洛璃掌心蹦跶了两下。
“这……这就完了?”洛璃有些不确定地看向云珩。
云珩沉默良久,才缓缓吐出一口气,冰眸复杂地看向洛璃和她掌心的“小光”:“……完了。”
他不得不承认,洛璃这种“以懒克刚”、“以无为治有为”的思路,对于处理天道自身衍生出的这些“疑难杂症”,似乎有着意想不到的奇效。
她的道,并非真正的“无作为”,而是一种更高级的、顺应本源的“大作为”。
危机解除,静室内气氛却有些微妙。
洛璃看着云珩那依旧有些苍白的脸色,想起他刚才试图梳理淤结时似乎受了点反噬,忍不住关心道:“仙尊,您没事吧?刚才是不是被那破疙瘩伤到了?”
云珩微微摇头:“无碍,些许反噬,调息片刻即可。”
话虽如此,但他气息的确有些不稳。
洛璃看着他强撑的样子,心里那点因为成功解决难题而升起的小得意瞬间被担忧取代。
她犹豫了一下,从储物袋里掏出丹阳子给的、那瓶据说能“一秒回神”但副作用不明的“大力丸”,倒出一颗递过去:
“仙尊,要不……尝尝这个?虽然味道可能有点怪,但丹阳子师叔说效果很好……”
云珩看着那颗颜色可疑、散发着混合怪味的丹药,眉头几不可查地蹙了一下,下意识地想拒绝。
但目光触及洛璃那双写满了真诚担忧的眸子,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他沉默地接过丹药,看也没看,直接放入口中。
一股难以形容的、如同打翻了调料铺又混合了薄荷的诡异味道瞬间在口腔炸开!饶是云珩定力惊人,面部肌肉也几不可查地抽搐了一下。
但随即,一股精纯而温和的药力化开,涌向四肢百骸,之前因反噬而滞涩的仙力果然顺畅了不少。
“……尚可。”他勉强评价道,只是声音比平时更低沉沙哑了些。
洛璃看着他明明被怪味冲击却还要强装镇定的样子,差点笑出声,赶紧低下头掩饰。
就在这时,或许是药力作用,或许是方才心神激荡,云珩身形微不可察地晃了一下。
“仙尊!”洛璃下意识地伸手扶住了他的胳膊。
她的手温热而柔软,与他手臂冰凉的衣料形成鲜明对比。云珩身体几不可查地一僵,却没有立刻挣开。
静室内一时间安静得只剩下彼此清浅的呼吸声(以及“小光”好奇闪烁的微光和“小白”舔爪子的细微声响)。
洛璃扶着云珩,能清晰地感受到他手臂肌肉的紧绷和透过衣料传来的微凉体温,鼻尖萦绕着他身上那股清冽干净的气息,混合着刚才那怪味丹药残留的一丝薄荷味……她的心跳不受控制地加速,脸颊也开始发烫。
云珩垂眸,看着洛璃近在咫尺的、泛着红晕的侧脸,以及她因为紧张而微微颤抖的睫毛,冰封的心湖仿佛被投入了一颗石子,漾开圈圈难以平静的涟漪。他从未与任何人如此靠近过。
“我……我扶您坐下?”洛璃小声说道,声音带着一丝她自己都未察觉的紧张。
“……嗯。”云珩低低应了一声,任由她扶着,走到一旁的寒玉榻边坐下。
他的手,无意中覆上了她搀扶他的那只手。
冰凉与温热的肌肤相触,两人皆是一震,如同触电般迅速分开!
洛璃像只受惊的兔子般跳开一步,把手背在身后,感觉那只手烫得惊人。
云珩也迅速将手收回袖中,指尖蜷缩,仿佛还残留着那柔软的触感。他别开脸,耳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漫上绯红。
静室内的气氛瞬间变得暧昧而尴尬。
“咳……”洛璃干咳一声,试图打破这令人心跳失常的沉默,“那、那个……淤结也解决了,仙尊您好好调息,我、我先带它们回去了!”
说完,她几乎是落荒而逃,一把捞起还在研究星辰脉络图的“小光”和看戏的“小白”,头也不回地冲出了静室。
看着她那仓惶消失的背影,云珩久久未动。他抬手,看着自己刚才触碰过她的指尖,冰眸之中情绪翻涌,最终化为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
记账本上(神识中),关于这意外解决的“淤结”和更意外的接触,记录得凌乱而隐晦:
【法则淤结……竟以其法化解……匪夷所思,然有效。】
【其道……确有其独到之处。】
【丹药……味道诡奇,然药效尚可。(附:下不为例。)】
【扶持……其臂甚稳。】
【手……触之……温软。(此条墨迹极淡,几欲消散)】
【其逃窜之速……甚快。】
而逃回“咸鱼快乐屋”的洛璃,背靠着门板,捂着依旧狂跳不止的胸口,脸上烫得能煎鸡蛋。
“小白”歪着头看她。【璃璃,热?】
“小光”也好奇地闪烁。【红红的?好玩?】
“玩你们个头!”洛璃把脸埋进“小白”毛茸茸的后背,发出懊恼的呜咽声。
她居然……摸到仙尊的手了?!虽然是不小心的!而且仙尊他……好像也没生气?还……脸红了?
一想到云珩那绯红的耳根,洛璃心里就像有一万只“小光”在蹦迪,又乱又甜。
带薪假的第二天,就在这样一种解决了重大隐患却又引发了更大“心乱”的状态中,混乱地过去了。
前路的风浪似乎暂时平息,但某条咸鱼心里的风浪,却刚刚开始掀起波澜。
而某座冰山,似乎也在那不经意的一触中,悄然裂开了一道更大的缝隙。
或许,真正的“修补”,才刚刚开始?不只是对于天道,更是对于某些悄然萌生的……情愫。